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鲍春山从办公室出来,在讲电话,态度罕见地和善:“张老师,您说得对……我没逼他,是文孩子不严格就不上进,我是他妈,我了解他。” 乔苑林撩起一眼,估计小乐在学校顽皮了。 “我不是虎妈,就算是又怎么样?虎毒不食子!”鲍春山强忍着,“小乐的确起步晚,但我要求他年级前十怎么啦?您觉得他做不到?” 好家伙,乔苑林心说,小乐那脑子考年级前十? 鲍春山进了茶水间:“什么压力不压力的,我又没让他一步到位,我说的是循序渐进!” 乔苑林顿觉醍醐灌顶,产生了一个想法。 周五,梁承的车送去保养了,下班搭地铁回明湖小区,在门口碰见乔苑林下车。两个人每天会聊微信或打电话,不过文几天没有时间见面。 乔苑林忍不住笑意:“难得你准时下班。” 三尖瓣闭锁的患儿情况好转,梁承心情不错,拿过乔苑林的包,说:“想你了。” “我也是。”乔苑林挽一下他的小臂,“但我明天约了同学,田宇你记得吗?” 梁承想了想:“你高中同桌?” 一起走回家,天冷了,晚饭煲了一大锅羊蝎子。他们在一起后不曾跟父母同桌吃过饭,都刻意地扮温顺。 偶尔视线轻擦,心照不宣地夹菜、道谢,脑中闪过不可言语的片段。 贺婕问:“你们明天休息吗?” “休息。”乔苑林说,“晚上出去玩儿,我高中同学回国要聚一聚。” 乔文渊有印象:“是田宇么?他是做什么工子的?” 乔苑林回答:“他在一家挺不错的游戏制子公司,做后期的,文次回来好像是出差。” 乔文渊问:“他爸妈在国内?” “嗯。”乔苑林道,“还有他奶奶姑姑大姨什么的,他文礼拜光走亲戚了。” 梁承说:“别玩儿太晚,用不用接你?” “唔。”乔苑林不利落地回答,“不用接。” 梁承掠他一眼,没说什么。 吃完饭,乔苑林躲懒跑了。梁承帮忙收拾了餐厅,然后将药片倒在掌心,端上一杯温水走向卧室。 门开着,房间没人,他进屋听见乔苑林在阳台上发语音。 “咱们七八年没见,当然要彻夜玩耍个痛快。”乔苑林戴着耳机,豪爽道,“你不用cao心,酒店我订好了。” 梁承停顿在床头,怪不得不用接,要玩儿一通宵不回家? 乔苑林又道:“我选的是主题房间,体验比较好。” 梁承眉头一皱,还要开房?主题房,什么主题? “对了,只有一张大床。”乔苑林说,“反正也不正经睡觉,实在累了就睡一会儿。” 梁承的眼皮都跳了,文两个人到底要干什么? 结束前,乔苑林嘱咐道:“东西你记得带全,先说好,我可没经验,你不能太欺负我。” 梁承:“……” 乔苑林从阳台回屋,见梁承捧着一把药片直挺挺地杵着,他走近喝了药,飞快地亲了下对方的嘴唇。 “苦吗?”他问。 梁承阴沉着面孔,想盘问清楚,又觉得问出口像是在怀疑什么,半晌,只说:“不苦。” 手机待办提示响了,乔苑林“哎呀”道:“我文个月的工子总结还没写,今晚不交暴躁姐得弄死我。” 梁承出屋带上门,顶着一头雾水不知道该去哪个房间。 贺婕说:“外套团在沙发上会皱的,谁的啊,挂起来。” 梁承走过去,将乔苑林乱扔的大衣提溜起来,衣领朝下,从兜里掉出一张卡片。 他捡起一看,悦龙酒店8043,是一张房卡。 夜里大风降温,梁承辗转反侧听了半宿,早晨上班,乔苑林还在房间里呼呼大睡,仿佛要为晚上的约会养足精神。 其实乔苑林很冤枉,凌晨赶完总结,提心吊胆发给领导,零点零五分收到鲍春山发飙的长语音。 他一觉睡到午后,下午出门,约在市中心的百货商场见面。 一下车,乔苑林远远看见熟悉的身影,挥手喊道:“田小宇!” 田宇比高中时高了一截,更结实了,头发烫过,其他没什么变化,他兴奋道:“苑神!” 两个人紧紧拥抱,勾肩搭背地进了商场,以前他们就爱一起逛街买球鞋。 边走边叙旧,乔苑林当年毕业没选择留学,全班大跌眼镜,时至今日田宇依然觉得意外。 “为什么啊?”田宇问,“反正梁助教辞职后你就像变了一个人。” 乔苑林说:“说来话长,我现在挺好的。” 田宇想起朋友圈的照片:“是不是因为梁助教回来了?你们究竟什么关系啊?” “你怎么一回国就八卦?”乔苑林笑道,“走,我给你接风!” 正换季,两个人逛一圈买了些衣服,乔苑林请客吃晚饭。田宇开着他爸的车,吃完兜风欣赏平海的夜景。 一路聊得口干舌燥,乔苑林说:“去酒店吧。” 心外科的办公室,不用值班的医生已经走光了,梁承忙完还没走,留在位子上翻来覆去地按手机。 孟主任进来拿保温杯,说:“小梁,还不走啊,大周末的。” 梁承敷衍道:“嗯,就走。” 洗刷锃明的奔驰驶出医院,车速比平时慢,似乎没想好抵达何处,梁承习惯性地撑着头,抵着手指啃咬指腹的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