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漩

    断过片儿吗？

    醒来说不记得是真的，因为忘了无关紧要的。不说记得也是无奈，因为想忘的都无法为外人道。

    有些路只能一个人走完，这段路不知道有多长，但行之途中一定孤独，或许要等走很远之后才能将过往当作玩笑说出来，听众是谁已经无关紧要。

    付屿趴在马桶上吐得狼狈，但她aig净，马桶不知冲了多少遍，里面的水都是清的。此时，她已经吐不出什么，只呆呆地看着马桶眼，忽然记起有一年江齐瑞带她去看弗朗西斯·培根画展的情景。

    和江齐瑞不同，她除了为高考努力过一把，其他时候都是得过且过。读书也是为了跟江齐瑞一起呆在书房而打发时间，三心二意地打渔晒网。所以，直到走到画廊外面，她都以为这位培根是课本上那位写《论读书》的絮叨英国人，真真地孤陋寡闻。

    看到那些画，付屿瞠目结舌。她皱着鼻子抱怨江齐瑞为什么带她来看这么吓人的东西。记得当时江齐瑞笑得一脸无奈，但无论他怎么笑都是好看的，所以付屿原谅他，外强中g地跟在他身后看着那一幅幅骇人的画，心里感叹同为培根，x格还真是两个极端。

    现在，她看着马桶眼，竟然茅塞顿开。弗兰西斯·培根的人物画给人印象最大的就是肢t和面部的扭曲，以及在画布某个角落隐藏着的漩涡之洞，如盥洗池的流水口、ch0u水马桶的洞等等。在这些画作中，扭曲的身t仿佛要被这些洞x1进去。

    逃离，想要逃离。

    可是，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付屿心里难受。按照本来的想法，她会选择一个安静的午后，晒着太yan，平静地跟江齐瑞摊派，然后分手。多t面，多成熟。

    可现在呢？

    怂啊。

    喝醉了把戒指扔人脸上，这叫什么事儿？付屿打心底里觉得自己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她又按下冲水按钮，默默祈祷自己能被这水漩涡x1走。

    “还不起来？”

    温和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吓得付屿跳了起来，但脚太麻，眼看就要跌回去，却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不冷吗？”

    江齐瑞微微叹了一口气，抱着付屿走出卫生间，几步之后轻轻地将她放在床上，不经意间触碰到她冰冷的脚，无奈地看了她一眼，用被子将她团团裹住。付屿刚想说点儿什么，却见他又进了洗手间，出来的时候拿着两个杯子。

    “漱漱口吧，会舒服一点。”

    江齐瑞把一支杯子递给她，另一支拿在手里接着，样子有些别扭，或许是因为太不像他会做的事。

    付屿愣愣的，圆圆的眼睛里面都是惊讶之se，这让江齐瑞觉得更加别扭，他垂眸替她将杯子凑到嘴边，付屿这才有了反应，像个听惯命令的士兵一样反复漱了几次口。

    江齐瑞看着她脑袋上毛茸茸的漩儿，心里微微发苦。她或许觉得这么多年都是他在照顾她，其实被照顾的人是他才对。

    自己的衣食住行一直都是付屿在c心，生活习惯又差到极点，白天不醒晚上不睡，像普通情侣那样正常出去玩的时间几乎没有，偶尔一起出去，也总是会被工作打断。

    他还经常出差，一出去至少一个月。他知道她在学校里没什么朋友，自己不在家的时候，她一个人呆在公寓也不知道怎么过的。每次他出差回来的时候，她都高兴的像只小麻雀，叽叽喳喳的跟他说着攒了好久的话。

    后来他觉得不行，y拉着她入行写剧本，出差的时候也能名正言顺地带着她，可是他从来没问过她真正的想法，总是自作主张会让她很孤单吧？可是，付屿好像从来没有抱怨过。

    江齐瑞看着裹在被子里的人，塌着小肩膀，低着头不敢看他，哪里还有昨晚扔戒指的豪迈样子。

    “痴囡囡。”江齐瑞抬手r0u了r0u她的发顶，声音温柔极了。

    付屿猛地抬头，呆呆地看着他。他有多久没用家乡话这么叫过自己了？吴侬软语从他口中说出来有种说不出的味道，g净清朗，带着一丝宠溺。

    付屿看着他蹲在自己身前，脸seb平时更加苍白，眼睛里布满血丝，神se说不出的疲惫，身上有nongnong的烟味儿，衬衫皱巴巴的，松松地挂在身上，显得他似乎又瘦了一些。她突然鼻子一酸，眼泪涌了出来，眼前的人虽然很近，但整个人都变得异常模糊。

    “哥，我……”

    付屿不知道该说什么，到了这个地步，说什么都没用了。

    “别哭，都是我的错。”

    江齐瑞给她擦眼泪，那手指很凉，似乎还微微发着颤。付屿一把抓住他的手，执着地看着他，想问出藏在心底很久的疑问，却只看到他轻轻地摇了摇头，嘴角带着苦笑的痕迹。

    “别问。”

    “我不想骗你。”

    付屿心里惨淡，默默地垂下了头，耳边传来很多话，记忆中江齐瑞从没一次x说过这么多。

    “刘导已经看过二稿剧本，问题不大。开机之后我就走，但他要求留下一个人跟组，我替你答应了。”

    “我知道你很看重这个本子，那就好好地做到最后，但也别太b自己，跟组编剧很累，压力很大，要学会自己调节。”

    “之前是我带你入行，做完这个电影如果你还想做编剧就做，不想做可以选一份轻松的工作，朝九晚五有假期，不像写作永远没有停的时候。”

    “有时间……给付姨回个电话，她那天说给你发信息，你总也不回。以后，我不在你身边，你要学会好好跟她g0u通。你也长大了，要慢慢学会理解她。”

    “回去之后，我会从那套公寓里搬走，我是想着那里位置还行，去哪儿都方便，你住在那儿我也放心。”

    “如果你不愿意住也可以跟我说，我找人给你安排新的地方。”

    付屿抬起头，想说什么，他却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

    “别拒绝这个，我不会去打扰你。”

    付屿再也忍不住哭出了声，就很直白的哭，哭得直打嗝儿，像个小孩子。

    江齐瑞的眼睛更红了，那里面闪着光，付屿也看不见了。他轻轻抱住她，一下一下地抚着她的后背。

    “以后想哭就哭吧，从小就见你跟自己过不去，以后别总是憋着了，哭出来更好。”

    “不过也别总是哭，更不要再为我哭，不值得。”

    ”别回头，向前看吧。想谈恋ai就谈，不想谈恋ai就放放，等遇到合适的再说。”

    ”放心吧，你会遇到一个b我好千百倍的人。“

    最后，他的声音已经轻得不能再轻。

    “囡囡，我还是你哥哥，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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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做一个了结，暂时的。

    另，今晚加更，先立flag。

    小良心很快上线！！御書剭導魧站:Π⒉qQ,℃/●/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