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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吹雪也站了起来,他当真很尊敬自己的对手。 于是坐在边上的几个吃栗群众也走了过去全礼数,虽然不过也就是说些“告辞”、“不送”、“走好”、“定准时赴约”之类意思的话,还都板着张脸,但各方似乎乐此不疲。 白衣公子站在白衣剑神与白衣剑仙旁边,三个人俱是白扑扑,分外和谐。教穿着红披风的陆小凤忍不住拉着一身杏色衣衫的花满楼退开了小半步。 叶孤城缓慢地眨了眨眼睛,语声淡淡,衬着那张晶莹泽润如白玉般的面容浑似真正的仙长:“还未请教姑娘芳名?”又是个一眼看破真身的。 心兰也眨了眨眼睛,檀口微启:“唔……花无缺。” 花满楼不甚明显地背过身,以袖掩面,然笑意还是泄露了几分。西门吹雪与陆小凤亦是默默无言。 剑仙似乎也被噎了一下,嘴角有些僵硬。 顿了顿,却若无其事地平静道:“原来是铁姑娘,幸会。”合着是早就调查过了。 心兰觉得没甚意思,只是点了点头,含糊地应了一声:“幸会,您慢走。” 叶孤城看了她一眼,又看了西门吹雪一眼。 白衣剑仙眉目生动了那么一分,又恢复沉寂般的端方高华,随后霍然转身,几个仆从童子无声地跟在他身后离开了。 ——他决非一个轻易可以战胜的对手。 心兰这么想着,衷心希望天底下所有的决斗都遥遥无期。 在其他人看来,毒栗子这场乌龙不过虚惊一场,终归是件好事。叶孤城这一来,又让陆小凤替友人捏了把汗,很快拉着西门吹雪离开了,不知是要再说些什么。 他们走后,被清场后的客栈就只剩下两位客人。 上楼过拐角时,花满楼突然开口唤住同伴:“铁姑娘,你是不是还有什么心事?”他目盲,心却清亮,反而比常人更加敏锐。 心兰下意识摸了摸怀里的东西,明知他看不见,还是有些心虚,轻声道:“也没什么,只是有些……思念。”终归这句话她也没有撒谎。 ——对花满楼撒谎总是很教人内疚的,只因他待人是如此真挚宽和,连隐瞒都让人觉得对他不住。 杏衣公子笑了笑,语气温柔:“我想他或许正在路上也说不定。”仿佛连想都没想,便知她在说谁。 “谁知道呢?那么重的伤呢……我倒不希望他那么快赶过来。”少女脸上绯红一片,眸光流转,却咬着唇道:“不过他那个人……有时确实是不禁念的。” 花满楼笑意渐浓,因她话语中的言不由衷。 关上门的刹那,心兰长松了口气。 沉默中,她摸出了怀里藏着的东西:一卷红底黑字的绢榜,字边画着一副不怎么真的公孙兰画像,描述了其身份与数条大罪,还限定了捉拿匪首的日期。 这是六扇门派发给江湖人士缉凶的红榜,且还是排在甲位的“天榜”,起初敢上门接外快的不是没有,结果死得个顶个地惨,渐渐也就没人敢轻易接榜了……之前若非冷血提到过,她甚至听都不曾听过。 事情还要回到那尴尬的瞬间讲起…… 温柔笑弯了腰:“你、你是专程上门给人凑趣儿的?哈哈哈,金捕头……你们这六扇门的大门果然不能随便开,什么疯子都要来了!” 金九龄嘴角扯出一个几近刻薄的笑,居高临下道:“姑娘还是回去吧,换身打扮买些胭脂水粉也好,衙门里实在没有闲人陪你玩这过家家的无聊把戏。” 心兰直直目视对方,柳眉轻蹙:“虽不知栗子为何没毒,但我昨夜确实见到了公孙兰无疑。金捕头多日未能抓到贼人也就罢了,现在有人上门报案还要拒之门外,连立证取据都不屑么?” 金九龄仿佛听了个滑天下之大稽的笑话,淡淡道:“姑娘,你冒充旁人名号上衙门来胡言乱语,我没治你的罪已是网开一面,还是莫要再纠缠为好……” 他的说教未完,便被少女打断:“本朝从不主张以言获罪,且毒栗子一案是真是假一查便知。即便我冒用名姓,是否不虞也当是花无缺的事情……” 心兰杏眼微暗,言语却掷地有声:“莫非是你管的足够宽,才被人尊称为‘天下第一名捕’吗?” 金九龄冷笑着嘲讽:“倘若今日移花宫少主亲至,在下必扫榻相迎,可是你……”他语未尽,含义已明。 “那你最好记住这句话。”她笑靥如花。 金九龄眉心一跳。 心里莫名一突,面上只攥拳冷冷道:“金某便在这里等着,只是……也请姑娘留下一同见证罢!”话未落,便以眼神示意两个守门的手下去捉拿这白衣姑娘。 王小石匆忙上前,连声道:“误会误会,这位姑娘是我的恩人,她定不是故意的,还请各位消消气……”他是有些知晓铁心兰是什么人的。 ——这姑娘心善,决不是信口雌黄惹事生非之人。 分别时便是被花无缺护在羽翼之下,现在瞧着气性比当初大些,怕也是被宠出来的,便似温柔一般。 纵然是名震天下的四大名捕,也都得给作为武林魁首的移花宫几分面子,何况是金九龄?若闹得难堪,两厢受罪!思及此处,他便想多加解释,好化干戈为玉帛……金九龄应是个聪明人。 “不是误会……”心兰低声道了句谢,取走了他手里的栗子塞回纸袋,同时也打断了王小石之后的话语,昂头冷声道:“今日我来是要揭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