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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此刻他却忐忑不定,没有心思认真听掌珠的抱怨,只拍了拍她的手道:“好了柔儿, 知道你心里不痛快。待这场风波停息, 爹带你去讨个公道!” 温柔并不晓得父亲这两日为何坐立不安, 既不带自己回洛阳, 也不肯就这么进城, 只是在这破旧驿馆里干坐着……什么也不肯说! 对着伙计不肯费心用炭加热的冷菜冷饭,她心里更不痛快,又或许是这些日子憋屈太狠, 急需要一个发泄:“哼,我就是看不惯那个不男不女的铁心兰!要不是她,我……” 她这话没能说完。 只听一声雄狮般的大吼,一个满头乱蓬蓬、胡子头发连在一块儿的大块头站了起来,狠狠一拍桌子,骂道:“丑八怪,你才穿得不男不女,怎地还有脸辱骂别人?!” 这正是那一堆老乐人里头唯一一个尚年轻些的,且身上什么乐器也没拿,更没有兵器,唯有两只硕大的拳头挥舞着。 温柔被吼得一惊,随即气得不行:“我骂的又不是你,你凶什么?” 想到自己爹爹正在身旁,再也没什么可惧怕的了,又趁机告状道:“爹,你看见了,我根本没惹事儿,都是这疯子自己凑上来的……那铁心兰也是,真怨不得我……” 温晚自恃身份,冷着神色安抚地拍了拍女儿的手臂,示意她坐下。温柔便委委屈屈重新地坐下了,将长凳拉出了刺耳的声响。 “在下‘老字号’温晚,不知这位壮士,为何无故辱骂我的女儿?”他依旧端坐着,不怒自威。 “什么老子小子的?”怪人从鼻子里喷出一口气,眼神凶得像是要把他们俩的头拧下来当球踢:“她长得恁般丑,还厚着面皮骂老子的女儿,呸!” “哦?”温晚抽了抽嘴角,心下万分怀疑,终于肯给了对方一个眼神:“你是铁心兰的爹?移花宫新主花无缺的未来岳父?” 武林中以实力为尊,若不是那铁心兰有个好夫婿,温晚定要她公开致歉到磕破了头为止…… 可她确确实实被花无缺护在了羽翼之下,使得他连向女儿许诺如何替她做主都要斟酌词句……至于她本人什么模样身份,倒是一点儿也不重要了。 不想怪人竟飙出了一串乡野俚语,昂头喊道:“那得瞧那小子对我女儿好不好!若是不合我女儿的意死缠烂打,我定一拳打落他三颗牙!” 听到如此大话,温晚抚掌大笑:“他和他的兄弟,可是当今武林的‘绝代双骄’,你怕是连他的一片衣角都摸不到……却不知阁下姓甚名谁,有胆子教训这么个女婿?!” 温柔也笑了起来,娇声道:“实话告诉你,不是花无缺死缠烂打,是你女儿铁心兰不要脸面,出门在外还要冒用移花宫主的名姓……” 顿了顿,又朝着温晚佯作耳语,实际上整个大堂都听得清清楚楚:“爹爹,你还是莫要问了,常言道:女儿肖父,这怪人肯定是没脸说的……他有移花宫主做女婿,怕是高兴得不行哩,哪还敢摆岳父的架子?” “放你娘老狗屁!”怪人的胡须头发一并炸开,更像一头威风凛凛的雄狮了,唾沫星子都溅了出来:“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狂狮铁战是也!” 听了这名字,温晚握拳,耸然一惊。 还未来得及说话,对方已撩起袖子,大喝道:“少废话!你女儿骂了我女儿,我不打你女儿,我只打你这个管教不好女儿的憨货老爸爸!” 这么说着,惊人的拳风已掠了过去。 对待这么个消失多年颇有进益的武学疯子,温晚竟毫无招架之力。躲闪退避间,已被对方独家绝学疯狂一百零八打击中了身上无数,几欲吐血。 他又拉不下脸求饶,只捂着被重伤的胸口失声喊道:“铁兄,是个误会罢了!” 但铁战当年明明不偷不抢不骗不赌更不随意害人,却被归为十大恶人,就是因为只要他一打起来便要上头,除非对方跪地求饶,否则是万万不肯停手的……故红着眼珠子充耳不闻,拳脚反而愈加凶残勇猛。 温柔几次想帮爹爹,却苦于插不进手,还被铁战甩了一巴掌——他是真没用力,只想将她推开别烦扰打斗,却将温柔抽得面颊红肿。 她怔怔落泪,终于放声尖叫起来。 “……啧,污耳也。”一个老人道。 另外几个老人纷纷附和,便拿着各自吹拉弹唱起来,盖过了这一阵阵rou疼的惨叫呼喊声。 小二跟掌柜的脚并脚缩到了柜台上坐着,看得叹为观止。 …… “金吾卫调集完毕,宫墙外的叛乱已制住了。”穿越了重重禁宫的铁手走进了一座隐蔽的内院,他的肩膀上染了血迹,显得有些狼狈:“只剩下宫内的几股逆贼,不过他们暂时突破不了封锁。” “伤亡如何?”无情关切道。 他虽在问伤亡,眸光却在意着同门是否无虞。 铁手微微牵了牵唇角:“不是我的血……放心,在可控范围内,现在只等将宫内的首要逆贼抓捕入狱了。” “……六分半堂竟真有胆子想争一争那‘从龙之功’,将金风细雨楼团团围住,好配合南王世子谋反……幸好咱们早有准备,经此一役,还能拔出隐藏的钉子。” 声音由远及近,是紧随其后而入的追命走了进来。 刚一站定,皱着眉先拍了拍自己沾了尘土的裤腿:“风沙那么大,在紫禁之巅比剑……叶孤城可真想得出来。对了,冷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