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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许自尤的念叨中,两人到了多媒体教室。 一进门,块头显眼的李闵煜就冲他俩招手。 一排五个座位,许自尤拽着江羡年胳膊,把他按到中间位置上。 坐在什么地方对江羡年来说没有差别,看了眼手机,他拿出笔记温习上节的课堂记录。 指导老师韩奕夹着公文包进教室,莫名觉得教室中似乎发生了什么改变,等他端起保温杯喝了口枸杞茶,才意识到这种变化来自于讲台下第一排: 那个总是一个人的单薄身影不见了。 韩奕皱起眉,“倏”地,视线捕捉到第三排正中间的少年和他身侧左右护法一样的同伴,紧蹙的眉峰舒展开来,露出几分欣慰的笑。 交到朋友了? 看来之前扣分的效果还算不错。 上午的课很快结束,江羡年收起课本。 座位是紧连着的,前后供人走动的空间很小,最右侧脸色比纸还白的男生见状起身让路,同时冲他笑笑: “羡年,你帮我点名还没好好跟你道谢,中午咱宿舍一块去恰个火锅。” 江羡年记得他是另一位舍友常清,淡声道:“不必麻烦。” 许自尤把神色别扭的沈星望拉过来,又牢牢抱住他胳膊:“一块吃个饭怎么就麻烦了?还有上次你送星望去医院,怎么着他俩也得请你吃两顿大餐,这顿火锅他俩请客,想吃什么随便点!” 许自尤抱得太紧,江羡年抽不出手,见他一副不答应就不松手的架势,只好抿唇应下。 要去的火锅店在商业街南头,出了校门,步行十分钟就到了。 正是用餐高峰,店里包间都被占满,众人按照服务生给的号码牌在一楼大厅里的3号桌坐下。 把外套脱下来搭在椅背上,江羡年找去卫生间洗手。 盥洗台和便池在相对的方向,中间几乎没有遮掩。 听到开门关门的声响,正在解手的男人下意识往他这看。 不经意和对方目光在半空交汇,就见男人原本随意的一瞥在看清自己脸时,转瞬变成了赤果清晰的反感跟厌恶。 男人挡住隐私部位,快速抖了两下:“草,死基佬别看我。” 不理就好了。 不要给出任何反应。 这是幼时被围在墙角推搡时,他唯一能做的。 久而久之,面对他人排挤、伤害表现出来的“不在意不理会”,由最开始的伪装变成了刻进骨血中的真实反应。 像住进了屏蔽情绪和喜恶的城堡,藏在里面不会被伤到分毫。 江羡年置若罔闻,径直走向盥洗台。 男人恶狠狠地“呸”了声,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一个宿舍楼就够恶心了,没想到出来吃饭还能见到,阴魂不散的,看见你佳就倒胃口。” “我知道你是特意进厕所偷看的,你家里人知道你饥.渴的像条狗一样让男人干后门吗?” 江羡年习惯性不予理会,旁若无人地冲洗完指缝间的洗手液,从旁撕下两张手纸。 猝不及防,一股大力从背后猛地冲撞过来,江羡年用手撑住台面,止住了额头撞向墙壁的趋势。 “别给我丢脸,别被人欺负。” 恍惚间,季柏岑冷着脸说话的模样浮现在脑海。 跟雇主的条约迫使他不得不从长久的惯性反应中驶向另一条轨道,江羡年皱眉呼了口气,直起身看向身后骂得越来越难听的人。 对方戒备地往后退了一步,怒目而视:“你看什么看?” 江羡年手往后撑在盥洗台上,目光漫不经心扫过他那里,幽幽吐出三个字: “就这样?” 第14章 “你也适可而止吧。”…… 张安建没想到进门之后就不声不响的江羡年会突然像是换了一个人,他怀疑自己听错了,五官扁平的脸上嘴角往上吊: “你说什么?” “再给我说一遍!” 江羡年没重复,眼皮轻轻一撩。 张安建身材粗.壮但矮他半头,自然而然形成了一种居高临下的视线。 将这视为轻蔑和挑衅,张安建骂了句脏,碗口一样粗的脖子很快呈现出一片暴怒的绛红色,撸起袖子快步朝他走来: “你一个死基佬竟然敢瞧不起我?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江羡年瞅准时机,长腿在他脚下用力一扫,张安建顿时失去平衡,只来得及用手臂挥动带起的气流波及江羡年,便两手扑棱着往地上栽去。 “噗通”一声,张安建脸面着地摔了个狗吃屎。 江羡年对着张安建的脸就来了两拳:“你也适可而止吧。” 张安建被陡然之间发生的变故砸懵了。 来不及想他正被他最看不起的基佬按在地上,也来不及还手,只能感受着脸上火辣辣的疼并且拼命躲闪。 几拳后,回过神来的张安建开始奋力挣扎,力气越来越大。 眼看就要压不住,江羡年从他身上跳下去,后背抵在墙壁上活动手腕。 他自知打不过,为了完成跟雇主的条约——“不乖乖站着被人欺负”,能做的也不过是先激怒,再在张安建没有防备的情况下主动出击,提前一步从心理上占据优势。 至于之后的事,就看火锅店里的员工来得够不够快了。 江羡年按下手边的警报装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