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骂人的!这句她听她母后讲过,说是骂人用的,不要学。 冒牌货忙住嘴,又对元福道:“你让他进来……” 元福有些迟疑的看国舅,待国舅点了点头他才应是下殿。 长情适时开口道:“国舅不如就先让燕回公子回去?当着相国大人总不好询问。” 国舅落眼在跪在脚下的九微身上,眼神冷的吓人。 “国舅。”九微也看他,趁在长情又要插话之前道:“你不觉得圣上变的很奇怪吗?” 国舅眉眼微垂。 沈宴要死不死的在这个时候入了殿,到她身侧垂眼看她笑道:“看来燕回公子又说了什么不当说的话。”俯身问她,“是说了什么呢?” 细细的冷风夹杂着浅淡的药香飘在她脸上,她盯着沈宴黑漆漆的眉睫,直接了当道:“圣上说我知道玄衣的下落。” 沈宴浅蓝的眸子定了定,笑容丝毫未减,“那你知道吗?” 九微摸了摸脸上红肿起来的手指印,只笑不答他。 “沈宴。”国舅冷冷开口,“你方才在殿外讲什么?”对长情挥了挥手。 “哦。”沈宴直起身笑看冒牌货,“我讲什么圣上应该很清楚。” “啊?”冒牌货装傻充愣的眨眼看国舅,又看沈宴,“我清楚什么?” 长情伸手来扶九微退下,九微挥开他的手刚要开口,长情伏在她耳边低又快的道:“我有话对你讲。” 九微一愣,看他脸色惨白的不敢看自己,只是扶她起身,略一犹豫便随他退下了大殿。 离开时听沈宴道:“圣上要不要单独和臣谈话?国舅在这里怕是有些不方便吧。” 似乎是国舅的冷哼声。 她又听到冒牌货讨好的撒娇声,那声音娇弱的简直让她怀疑是不是从她的身子里传出来的。 “好舅舅,我知道舅舅最好最宽容,你就让我单独和沈宴说会话嘛,我病了这么久闷死了,况且我总是要有些小秘密的啊……” “秘密?”国舅冷声问她:“你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就……女孩子的小秘密啊,就当我求你了,好不好?求求你了国舅大人。”冒牌货低低软软的声音让九微陌生极了,放佛那不是她的声音,撒娇……她打母后离开之后就再也没有撒过娇,因为国舅说撒娇是最低级的手段,他不喜欢。 她连舅舅都很少叫,她叫国舅。 之后又说了什么她渐渐听不太清楚,却在快要下回廊时远远的看到国舅从大殿内出来,一身重紫负袖立在回廊之外的花树之下。 “国舅很喜欢她。”长情冷不丁在她身侧开口,让她一时反应不过来。 他也遥遥望着国舅,忽然问她:“国舅是怎样的人?” 没头没脑,莫名其妙的问话,国舅万万人之上,一句话一个眼神都能要人的命,他不爱说话,每句话却比圣旨还要有威慑力。 “她私逃出宫,忤逆国舅,我都以为必死无疑了。”他在她身边讲话,声音淡又轻,像是绵绵的情话,“但国舅守了她两天两夜,衣不解带的亲自照料,她的每一处伤口,每一碗药都是国舅亲手照看的,连我也是因为她在昏迷时求了一句,国舅便允了我继续在宫中服侍,只为了让她开心。你也看见了,只要她说句软话,撒个娇,国舅无不应从,无不退让。” 隆冬的风凛冽吹起,卷的国舅衣袂荡荡,束得一丝不苟的发髻丝丝松散,国舅就那么立在花树下抬头瞧着临枝而开的花。 是啊,她撒个娇,国舅便真的退出了大殿。 她的舅舅,她的国舅不是一直不喜欢她撒娇吗? 她有些想不明白,微微愣神,直到听长情低到耳侧道:“你以前有过这样的待遇吗?” 她浑身宛若雷劈,惊讶不已的看长情,“你……知道是我?” 长情笑的盈盈动人,贴近身用小指勾了勾她脖颈上系小方牌子的红线却不答她,只是低笑道:“你要想清楚如今国舅会信你还是信她?你讲出那么匪夷所思,怪力乱神的事情来谁会信你?怕是只会当你疯了傻了,诋毁圣上可是死罪一条,国舅要是不信你,你就完蛋了……” 九微猛地攥住他的手,压他脊背抵在红柱之上,一字字问他,“我可曾亏待过你?这天下好的,我恨不能都堆在你眼前,你就是这般回报我?” 长情毫不反抗,垂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她,“我这辈子最恨的有两个人,一个是我父亲,阮老太傅。一个是你。” 恨她?她从未想过长情会恨她。 长情看她疑惑的表情忽然笑了,笑的眼底荒芜一片,“你们带给我最贵重的礼物便是耻辱,私生子,男宠,你们是我耻辱的开始。” 耻辱…… 九微愣愣的看他,他生的那样美,笑起来哭起来都动人心扉,那眉那眼,像极了太傅。 她记得第一次见他是在太傅府外,也是这样冷的节令,下了大雪,她特特去给太傅送新得来的紫貂披风,白茫茫的大雪中就瞧见他跪在那里,脸色冻得青白,怀里紧紧抱着一形销骨立的女人,上了年纪,奄奄一息。 那是他的母亲,是后来九微才知道她的母亲是个唱曲儿的女子,和老太傅有过一段感情,后来珠胎暗结生下了他。 但至死都未曾被阮家承认过。 他在府外跪了很久,只为了母亲临死前想要再见上一见老太傅,但到死都没有如愿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