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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只有她一个落在水里,那一声救命,足够把按她头的人吓得仓惶逃走,也引来了远处的人纷纷跑向水边。 “瑚哥儿?”有人发现了在水里上下挣扎的刘璃,还认出了她的身份。 “快,快救人。”又有人边喊着边扑通扑通跳下水,刘璃心里一直绷着的弦就是一松,却又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现在还不是放松的时候,谁知道那那些跳下水的人,是不是刚才按自己那人的同伙。 好在她的担心没有成真,已经有人将她的身子托起,又有人叫着:“快去禀报老太太、太太,瑚哥儿落水了。”刘璃放心的昏了过去。 虽刚黄昏,已经夜凉如水,东大院灯火通明,加上往来之人个个面带忧色,没一个正眼看院子里跪着的四五个人,更让那几个人惶然间带些绝望。 “程嬷嬷……”一个小丫头怯生生的向跪在自己身前的嬷嬷叫了一声。 被叫的人身子一抖,扭过身子就给了小丫头一巴掌:“小蹄子,让你跟着主子,你自己跑哪里钻沙去了,这个时候知道害怕了,要是哥儿有个什么,你就等着全家被发卖吧!” 小丫头没想到自己只是叫了一声,就换来了一巴掌,不敢相信的嗫嚅着:“程嬷嬷,不是你叫我给……” “啪——”才扭身跪好的程嬷嬷,再次扭回身给了小丫头一巴掌,眼里闪出的光,在四处的灯影里如同择人而噬的恶狼:“我叫你做了什么?我不过是自己给哥儿取件斗篷的空儿,让你跟好了哥儿,你都敢偷懒?” 小丫头被两巴掌给打傻了,身边的另外三个丫头也都吓得再次抽泣起来,生怕嬷嬷的巴掌落在自己身上,齐齐低声向着嬷嬷告饶:“并不敢偷懒。” 程嬷嬷似乎对自己的余威很满意:“不敢偷懒,那怎么让哥儿独自跑到池边去了?”说完很有警告意味的看了看四个丫头,见她们再没一个敢回嘴,才哼了一声扭正身子跪好。 “老爷我也想问问,你这个奶嬷嬷怎么就敢让哥儿独自跑到池边去!”一个愤怒的男声,突地在几个人头上恶狠狠地响起。 程嬷嬷听出那声音的主人是谁,身子不由自主地一抖,本来跪得还算顺直的身子,抖着声音向着地面瘫了一瘫:“老爷。” 自家这位老爷,成亲前就是有名的混不吝,成亲后让太太把性子给扳过来一点儿,也只是在无事的时候做个顺毛驴,一有事那混世魔王的性子时不时地就暴出来,有时连国公爷也拿他没办法。 现在明显就是有事,这让程嬷嬷怎么能不发抖。 “你今天不跟着哥儿,自己干什么去了?”老爷的声音还是恶狠狠的,显然不会因为程嬷嬷的害怕放弃查找真相。 程嬷嬷身子又是一抖:“奴婢,奴婢当时见天不早,夜风要起,就想着给哥儿拿个斗篷,谁知回来就发现哥儿不见了。”这是早就想好的说辞,程嬷嬷说得倒还顺畅。 可惜老爷并不因这顺畅放过,阴测测的声音接着传来:“哥儿身边跟着的人不是你一个,怎么不让小丫头拿?再说,就算你回来拿斗篷,别的人呢?” 程嬷嬷的身子又抖了一下:“奴婢怕小丫头拿的不合哥儿的心意,想着还是自己拿妥当。走前也嘱咐了这几个丫头,务必好生跟着哥儿。”谎话说了开头,接下来就更顺畅了,何况这几个丫头都是自己调理出来的,刚才又敲打过,不怕她们不顺着自己的话头说。 程嬷嬷想的很好,却没想到面临生死的时候,人都是想着自保的,别说只是几个在她手下干活的小丫头,就算是她自己的儿女,这个时候也不见得会替她顶雷,何况她平日仗着自己是哥儿的奶嬷嬷,没少搓磨这几个丫头。 这不,老爷转头一问几个小丫头,就让程嬷嬷的身子最终瘫倒在地上起不来了:这几个小丫头相互做证,哥儿出事之前,是程嬷嬷一个一个给她们安排差事,最后只有程嬷嬷一个人留在了哥儿的身边。 “嗷——”程嬷嬷的惨叫,下一刻就响彻了东大院,伴着的,是老爷更阴冷的吩咐:“把她们一家子,还有与她沾亲带故的人,都给我关进柴房里。不是我的吩咐,谁也不许接近,更不许让她们串话。” 自有人上前拖了程嬷嬷就走,几个小丫头还战战兢兢地跪在那儿没人理,就有大丫头急匆匆跑来,向着老爷小声道:“太医已经诊完脉了。” 老爷抬脚就往正房走,看都没看仍跪在地上的小丫头一眼。 正房的帘子早在老爷走过来之前就已经挑开,等人进去之的才悄然合拢。正房里一片肃穆,丫头姨娘们见老爷进来,纷纷低身见礼,早没了往日的燕语莺声。 “玉珍?”老爷径自进了内室,见太太正亲手给儿子擦着额头,小心的叫了一声。 太太头都没回:“老爷问清楚了?” 老爷有些为难地开口:“最后跟着瑚哥儿的,是程嬷嬷。” 床榻之上,传来细微的帕子落下之声,接着就是太太冷清的声音:“如此,老爷也该去回一声国公爷吧。” “玉珍,”老爷的声音里透着为难:“瑚儿是在内宅出的事儿,还是先报给老太太才……” “内宅之事?”太太的声音越加冷清起来:“老爷是不是觉得,瑚儿落水是内宅小事,还是由老太太主持公道才合情理?可是老爷别忘了,瑚儿,可是嫡长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