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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张翠花面露惋惜之色,李年小心道:“主子可是觉得那府的二老爷……” 张翠花狠狠点头:“荣国府也是开国老臣之后,听说他们府二老爷的官职还是荣国公去世前求来的,就这么被夺了,实在可惜。还有荣国公夫人,那可是超品诰命。” 李年脸上露出一丝神秘来:“主子心软才这么想,却不知道不少百姓还觉得,圣人若不是看在去世的荣国公面子上,才不会这么轻饶了那两个人呢。” 张翠花这有些疑惑起来:“都夺了诰命去了官,不轻了。” “人家可都说了,他们府里的大老爷,本来那毒妇跟恶弟被打得就剩下一口气吊着了,谁知道大老爷一位死去的如夫人有情有义,特意向阎王爷求了仙药,一夜之间大老爷就行走如飞了。” “那位如夫人不光救了大老爷,还惩罚了老太太跟二太太,当众说出大老爷不是老太太亲生的。唉,可惜那个毒妇手段太过高明,连去世的荣国公都瞒住了。” “圣人念着去了的荣国公有救驾之恩,没定那对黑了心的母子死罪,还让大老爷继续供养着那个毒妇,太便宜他们了。不然除了大老爷一房,其他人按律都该斩首呢。”李年说的兴起,嘴角起了白沫而不乘虚而自知。 张翠花轻轻别过头去,心里暗暗吐槽,皇帝哪里是念着荣国府的救驾之恩才留贾母一条命,分明是想用贾母来牵制着贾赦呢。 吐槽完让李年下去休息,张翠花忧伤的抱着已经会呀呀答话的迎春问:“阎王爷那里不该是鬼药吗,哪儿来的仙药?” 迎春挥着胖得如小rou包子一样的拳头,冲着张翠花呀呀两声,仿佛告诉她,人家阎王爷也是神仙,不是鬼。 哪怕掌管地狱的阎王本是神仙,这世上还是不缺心怀鬼胎的人。这日张翠花正抱着迎春看天上南飞的大雁,二门上来报:“太太,门口有位京外时灌庵的尼姑,要给太太请安。” 时间过的太久,张翠花要想一想才明白是那位替自己做中间人办户籍的主持。只是自己与她不是一锤子买卖吗,她来给自己请个什么安? 本欲不见,想到那主持看来是个有心的,竟把自己住处给记清楚了,不如看看她想做什么,免得她所求不遂,再把自己藏身之处传扬出去,又是麻烦。于是张翠花让人把主持带到了正房,还客气的上了茶水点心。 “早该来给太太请安,只是小庵离城太远,往来不易,还请太太恕罪。”主持颂过佛号之后,很是客气的向张翠花道扰。 张翠花也是面上带笑:“正是呢,当日我就说,你那庵太偏了些。”这样的时候,主动的那个人就落了下风,还不如静观其变的好。 主持见张翠花不大兜搭自己,有些恼火又有些心虚:“是,好在贫尼在京里也识得几位太太,每到这个时节都会走动一二。想着太太这里也该走动一下才好。”别以为京城就是你的地盘了,咱们也不是一个人不认识。 好个还识得几位太太,好个这个时节都会走动一二,这是告诉自己,她的主顾不是自己一个,每年这个时候都要来收一波银子吗?张翠花心里冷笑了一下。 当初为了尽快少了身份的困扰,不得已才找了这个老尼姑,现在看来还是匆忙了些。不过张翠花也没有多后悔,那时她出次府都不容易,外头的人更是一个都不认识,不是试探出这个老尼姑惯做这样的事儿,还真是不知道该找谁办呢。 就是这尼姑的心有些贪了。大家本是银货两清的买卖,她非得以为拿了别人的把柄,想着每年都来收一次银子,是笃定这些人有把柄在她手上,不敢对她怎么样吗? 不过这京城里悄悄办户籍的人挺多呀,就是不知道都是些什么人。张翠花强压下向主持打听八卦的心思,笑问:“你庵里香火可好?” 主持听张翠花终于说到香火上来,脸上笑的一盆火似的:“正是庵里香火不旺,里头大大小小全指着贫尼得口饭吃,贫尼才不得不忧心。” “现在已经到了秋收的时节,今年天时还好,村子里的人都不谢神吗?”张翠花对老尼姑的说法表示疑惑。 主持脸上的笑就是一滞,很快恢复如初:“村子里的乡野村夫,就是谢神也不过供只鸡,添十文的香油钱。比不得太太们虔诚。” 也是,人家是做惯了上百两银子大买卖的人,怎么能看得上村夫们几个铜子的香火钱。张翠花很上道的点头,又问京里各位太太每年都供奉多少香火,有没有什么效验。 说起这个来尼姑又是眉飞色舞,某太太每年常例是多少,某太太除了常例外还不时斋僧等等,说个不休。等她说的口干,张翠花闲闲问一句:“主持觉得我每年应该如何供奉菩萨?” 主持让她说的心花都开了:“太太说笑了,供奉菩萨只凭本心,哪里能由贫尼说多道少的。贫尼知道。京里太太们都是好脸面的,若是太太怕供奉的少了失了面子,每年只供奉五十两便好。”这是年年可以收的银子,要的太多了翻了脸也不好。 每年五十两,还真是不客气呢。张翠花冷冷一笑:“主持也看到了,现在我们府里只我一个女人撑着,又是税又是赋的,一年剩不剩得下五十两都说不定。这可着实让人有些为难了。” 第107章 听到张翠花说自己府里银子为难, 老尼姑的脸就沉了一下, 叫了一声太太, 意有所指的看了看鸣柳两个丫头:“太太跟前服侍的姑娘, 看着都眼生的很。不知道前次服侍太太的滴翠姑娘现在可好, 滴翠姑娘着实温和, 贫尼也想给她请个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