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20.8 司机是苏恒

    苏恒结婚没多久，蜜月旅行还没去，就被柏胜天给召了回柏家。

    叶青青知道了，她也只是微笑说：“没关系，你记得回家就好，家里有我，有爸妈，没事的。”

    每一次苏恒都觉得有叶青青在家，一切都会没事的。

    但是苏恒忘了，叶青青的时间也不多了。

    终究人的一生都很短，只是叶青青很多时候，都觉得很难过。

    难过什么呢？她只是有点难过，苏恒陪她的时间太少了，她觉得苏恒爱一个人的时间都没有，苏恒太忙了，以至于在病房里的时候，叶青青在想，要是她不在了，苏恒会不会幡然醒悟，其实要珍惜的人，其实才是身边的人，而不是别人。

    正等她这么想的时候，她却笑她自己了，苏恒不是这样的人，他有他要做的事情，只是她叶青青没有在苏恒不忙的时候遇到他，不然苏恒肯定会空出很多时间陪她的。

    关于叶青青，就像是苏恒心里的那间房子，她是过客，只不过她停留的时间长了，苏恒便习惯了她的存在，有一天叶青青不在了，或许苏恒想换个房子了，只是苏恒在想，没有叶青青的房子，他怎么都不会习惯的。

    这个世界本就没有什么好坏之分，只不过是我们分了一个定义，把好与坏划分出界限来，在别人眼里，或许我们也是个坏人，我们的眼里觉得是好人的人，未必别人也会觉得是好人，每个人定义的好与坏都不同，我们不能一概而论，有些事情，我们得看开。

    叶青青不在了，苏恒还是和往常一样，该吃饭还是吃饭，该去工作还是去工作，该冷漠还是一样的冷漠，叶青青的离开，苏恒看上去好像没有什么变化，柏溪说，苏恒已经没有心了，他的心已经跟着叶青青走了。

    一个人的心在慢慢地老去是一种怎么的感受，闷闷的？还是慢慢地怦怦跳动着，微乎其微的呼吸声，苏恒像个老人一样，眼睛像死水般寂静而毫无波澜，手里拿着叶青青的照片看了一眼，最后他点着火机，火焰就立在火机上头，看着小火苗，苏恒没有犹豫地把照片放在火机上，看着照片慢慢地烧掉，他把照片放在铁盆里，一张又一张关于叶青青的照片，就这样被他烧掉了。

    他烧完以后，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眼睛原本就红红的，这下子，他就像一个被遗忘的孩子孤独地在角落里哭泣。

    他才想起这么多张照片了，竟然没有叶青青和他的合照，就连婚纱照也没有。

    那时候叶青青选好了婚纱，可是呢，那时候苏恒忙着工作没顾得上其他事情，刚好结婚那天，叶青青晕倒进医院了，后来叶家夫妇把婚礼移到了医院，而苏恒不知道的是，叶青青那时候并没有怪责过他从没有陪着选婚纱，挑场地，一切都是叶青青在选，就连婚纱照，只有她一个人拍了。

    苏恒那天受伤了，他不想叶青青担心，就让叶青青拍着先。

    叶青青对他说没关系，婚纱照她一个人也可以拍。

    只是苏恒之后都没有想起这件事情，大学时期，其实苏恒和叶青青是有一张合照的，只不过苏恒不解风情，他想到的是，他怕有仇家找上叶青青，于是在叶青青把相机递给苏恒看合照的时候，苏恒很严肃地说：“删了。”

    “为什么？”叶青青立马把相机拿了回来，把相机放在她背后藏着，她第一次这么宝贝这台相机，她就是害怕苏恒会抢走相机。

    结果还真是她想的那样子，最后还是被苏恒删掉了。

    这一次过后，叶青青再也没有提起过合照这一件事，就好像要拍婚纱合照那一天，她奢望过，结婚这一次，苏恒会不会不一样，结果还是一样啊。

    “柏溪，你有没有为一个人伤心过？”有一次苏恒喝醉酒以后，忽然问起陪在身边的柏溪。

    柏溪笑话苏恒说：“有是有，不过我这都是一笑而过，你呢？是为了叶青青吗？这小妮子总是在你面前装作坚强的样子，背后的辛酸，你都不曾安慰过她，你说你，好意思说伤心吗？苏恒。”柏溪的这番话的确让苏恒陷入了沉思，他也想起来很久以前，叶青青也问起他说：“苏恒，你将来会不会为了一个人伤心呢？要是有，真羡慕那个人，毕竟那个人确确实实走进你的心里了，你遇到的话，记得告诉我。”

    那时候，叶青青说这话的时候，是笑着的。

    现在，苏恒想起的时候。

    他才知道，那是强颜欢笑。

    叶青青希望那时候他能够说话安慰一下她。

    可惜，没有机会了。

    拿完水就上楼的柏溪看了一眼正呆愣在原地苏恒，他无奈地把视线收了回来，忍不住叹息，该走的，怎么也留不住。

    “顾相思，住在柏家这个古宅有个故事，这是一个女孩等了一个资助她的人一辈子的故事，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跟我走，路上我和你说说。”柏溪换了个语气和我说话，这样的机会可不多，趁他没有改变主意的时候，我倒是觉得这个故事值得我听下去。

    “那走吧。”我拍拍衣服上的褶皱，抚平之后对着柏溪说：“等会给我送几件衣服吧。”

    柏溪没有回答。

    车子已经在楼下停着等了一小会。

    司机是苏恒。

    我进到车子里头，才发现原本已经离开的苏恒，却在车上，我有些惊讶地望着坐在我一旁的柏溪，柏溪脸上没有表情，看来柏溪是知道原因的。

    我没有问。

    柏溪和苏恒也没有解释。

    像是这已经注定了这个话题无法继续开始。

    说到柏溪要和我说的故事，也是车子开出柏家的古宅以后，柏溪才缓缓开口告诉我。

    这原本应该是学业完成以后就找资助的人道谢的故事，却硬生生被柏溪说成一个女孩等待了资助人一辈子的故事。

    女孩不是柏家的人。

    女孩叫白清歌。

    那时候白清歌家里十分贫穷，加上那个年代，女孩子上学本来就要负担学费，加上白清歌的家里人就不想让她去读书，于是，久而久之，白清歌也想要默认这件事了。

    直到有一天，男孩出现了。

    男孩说让白清歌的家里人让她继续读书。

    白清歌的家里人怎么肯呢？

    男孩说费用都由他出。

    他们听了，都乐意。

    最后白清歌也很努力地读书，像所有人一样，天没亮她就起床做农活，一边除草一边背书，晚上天黑了，她肯回家，因为教室的灯不必花家里的钱。

    日子渐渐过去，男孩又来了。

    白清歌起先只是感激，感激男孩给了她一个读书的机会。

    第一次见到男孩的时候，白清歌就觉得男孩和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男孩身上穿的都是白清歌从来都没有见过的衣服，白色的衬衫随意地解开了第一颗扣子，黑色的西装裤子直直垂直，男孩身上自带的气质，让白清歌第一眼望过去，她有些自卑地低着头看着地面，第一次男孩主动开口问起她的学习。

    男孩清冷而平淡的声音响起，却让白清歌不由地一怔。

    “清歌，学习怎么样了？”

    白清歌像是魔怔了，男孩冷冷的声音，却莫名地让白清歌的心漏跳了一拍。

    “挺，挺好的。”

    “哦，那你遇到什么事情，记得告诉我。”说完，男孩就从裤袋里拿出了一张纸条，上面写有一行字。

    白清歌伸手接过，她看了一下纸条上的字，她在心里不由默念了一下上面的字。

    离别的时候，白清歌问起男孩叫什么名字的时候。

    男孩难得在这几次见面的时候，第一次对她露出了笑容。

    白清歌第一次觉得一个人的笑容就像和煦的阳光般温暖人心，也就是这一次，男孩终于看清她的面容，每一次白清歌见到男孩的时候，她都低着头，两侧的头发都遮住了她的脸庞，唯独她的眼睛、鼻子和嘴巴，男孩还能看得到，其他的，他都没有仔细看清。

    “柏胤。”

    这一次离别，白清歌的心情是对外面的世界感到新奇。

    柏胤给她留了本牛津字典。

    尽管白清歌看不懂，但是她知道，也许柏胤英语很好。

    白清歌这个时候是十四岁，而柏胤也只是二十岁。

    初中过后，白清歌如愿考上了镇上的重点高中，不过她比较遗憾的是，她没能考上市里的重点高中。

    白清歌的父母觉得她考得好，给他们争了面子，难的阔绰一把，请了村里的人吃了一顿饭来庆祝白清歌考上了镇上的重点高中。

    只是她却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这段时间，柏胤都没有来。

    直到她高考那一天。

    柏胤风尘仆仆地赶过来，不过那天白清歌去市里参加考试了，两个人都没有见到，事后白清歌的父母把一个厚厚的信封交给她，她才知道柏胤来过。

    说实话，白清歌直到柏胤来过，她的心里掀起了一层波澜，但很快，她又有点失望。

    高考过后有个暑假，白清歌想去旅行。

    不过从小到大她都窝在这个小村庄里，第一次她的脑海里产生了那么强烈想要去旅游的念头，俗话说心动不如行动。

    只是，钱的问题，让白清歌感到头疼。

    第一次让她不得不考虑现实问题。

    柏胤就像是在她每一次窘迫或者需要帮助的时候，他都会出现在白清歌的身边。

    那一刻，白清歌觉得柏胤就是她的天使。

    柏胤听了，不禁莞尔。

    在外人看来，柏胤是不言苟笑的一个人，但是来到这个小村庄的时候，他才发现，每一次来，他都能带着好心情回去。

    每一次柏胤来到这里，他都是带着坏心情来的。

    只是他没有想到白清歌却能够给他带回去一个愉悦的心情。

    白清歌随手拿起一颗石头，往对面的小河扔了过去，石头在水面上一连泛起几个涟漪，她有些得意地看着柏胤，柏胤也随手捡起一颗石头，他看了白清歌一眼，嘴角不由扬起一个弧度，对着水面上，半眯着眼，作势就要扔出去的时候，他却停住了，他只是往面前的河边扔过去。

    白清歌抬起头疑惑地看着一旁的柏胤说：“这是为什么？”

    柏胤像是有感而发，“只是觉得人走远了，就该回家了。”

    白清歌不以为然地说：“不回家？那么去哪里？”

    柏胤有些难过地看着她，指了指远方不远处说：“那边是大西洋，想过大西洋，就得坐船过海，我的爸爸就是因为坐船而丧生在大西洋的。”

    白清歌带着歉疚地说：“对不起，我不知道……”

    “嘘”柏胤伸出一只手指放在白清歌嘴上，他说：“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了。”

    接着，柏胤像是想起了什么，他问白清歌：“你高考报了哪里？”

    白清歌如实说了出来，“南大。”

    柏胤笑了，“果然没看错人，清歌真是厉害。”他看着白清歌的眼神是带着欣慰，还有一种和她的父亲一样的眼神，就是关爱和骄傲。

    “没有，要是没有你的资助，我也许就没有机会考上这么好的学校。”白清歌说这话也是真心实意的，如果没有柏胤，她有可能就不会有机会继续读书，也就不会在这里和柏胤畅谈。

    一切，白清歌都感激老天让她遇到柏胤。

    她遇到柏胤是个下雨天，那时候柏胤晕倒在她去干农活的那条小路上，晚上平时都不会有人过去的，那天如果不是她担心家里的稻米会被大雨冲刷走了，最后她按耐不住，偷偷瞒着家里人去看一眼农田里的稻米。

    只是，她没有想到，她遇见了柏胤。

    当时柏胤身上都是污秽。

    等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把柏胤给拖回家的时候，她累到已经晕了过去，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柏胤已经走了。

    家里人说他天没亮就走了。

    那时候白清歌并没有看清柏胤的脸。

    直到柏胤来到她家里的时候，她才知道，柏胤知道她家里的情况，于是柏胤就开始资助了她接下来的学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