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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炭治郎脸色愈发难看,只能违心地回了句“恭喜”。

    “我以为快三个月了注意些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没想到这个孩子比我想象的要脆弱,才跑那么几步路就跟mama抗议了,说不定是个爱撒娇的女孩子呢。”若菜说着说着笑了,想象了一下孩子出生以后的情景,胸腔被棉软甜蜜的东西塞满。

    炭治郎动了动唇,嗓子干渴得厉害,只发出一个破碎的音节便没了下文,索性沉浸在幸福感中的若菜神经迟钝,没有发现他的异样,慢慢喝完热水,胃部暖洋洋的。

    鬼的气息越来越近,很快障子门上倒映出一个影影绰绰的身影。

    门被向右拉开,戴着黑色礼帽的男人走进来,和炭治郎狭路相逢,只蹙眉看他,视线有意无意地划过他耳上的日轮花札耳饰。

    没有多余的动作,空气中有暗流涌动。

    炭治郎忍不住呼吸加快,死死盯着他,拇指顶开日轮刀的护手,露出一截锃亮刀刃,微乎其微的金属摩擦声随着空气震动传到无惨耳中。

    “月彦?”

    虚弱却盛满惊喜的声音让炭治郎回神,松开拇指,刀身在重力作用下落回鞘中。

    “月彦你怎么会在这里?”若菜撑着手臂坐正,背后相叠的靠枕往旁边滑落。

    喜悦过后,若菜又觉凄然,许久未见的人突然出现在吉原,让人想不去怀疑都困难,或许公司忙只是他为了能在这里陪情人的借口。

    “我刚好和二宫桑在这边谈生意,从二楼看到你被人抱着跑过去,无论如何都放心不下。”

    无惨转头用眼神指了指门外,若菜歪头看去,和一个中年男人对视几秒。她以前在酒会上见过他,二宫和人,是生物制药的社长。

    不管怎么样他是外人还是男性,不方便进入屋里,只在门外冲她点头致意。

    有人证在,若菜相信了无惨的说辞,但这并不能证明他们是单独二人会面,来到这种地方,自然少不了跳舞倒酒的,以他们的财力,叫上花魁作陪也绰绰有余。

    无惨把手放到她的腹部,轻柔抚摸,状似关切地询问,“身体不方便怎么到处乱跑,而且还是这样人多手杂的地方,吉原多是闹事的醉汉,万一你受伤了我会担心的。还难受吗?再休息一会我送你回家,如果在家实在待得无聊,我去父亲那把小黑接过来陪你。”

    找不出任何错处的说辞,鬼舞辻无惨除了面色过分苍白,温柔地看着一个人,嗓音磁性,丝毫不像被欲/望支配的丑陋的鬼,炭治郎眼睁睁看着若菜脸上绽开笑容,拳头捏得作响。

    “也不是无聊,不过真的能把小黑接来吗?”若菜没想到月彦会在小黑的问题上选择让步,摸着肚子半开玩笑道,“孩子啊孩子,这全是你的功劳,以后你可得给mama多向你爸多争取些权益才好。”

    病叶早就在无惨进来的时候就跪到了角落,要不是若菜全副心思都在月彦身上,肯定能发觉端倪,可惜恋爱中的人眼中只容下得下一人。

    冷静下来之后炭治郎感到了违和感,鬼能生小孩吗?他加入鬼杀队有一段时间了,也杀了不少鬼,还是第一次听说鬼也能生孩子的。

    而且鬼和人类的小孩出生后会是鬼吗?鬼也是由人类变的,所以大概率是人类?如果是女孩子的话,长得会像若菜吗?

    不知不觉的,炭治郎的思维扩散开去。

    “我最近很忙,没办法每天都陪你,只要没有危险,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开心是最重要的。”

    无惨在若菜耳边低低说着,垂眸凝视的模样像极了爱情,看在炭治郎眼中只有缠绕在他身上张牙舞爪随时择人而噬的黑暗,若菜如今已经深陷其中,逐渐沉溺。

    被困在美好幻境中的只有若菜一人。

    若菜很矛盾,大抵是孕妇的多愁善感作祟,既想相信月彦,又忍不住去怀疑,加上本身比较内向,只能憋在心里自寻烦恼。

    撇开刚才看见的那个女人是不是真的和月彦有关系,若菜也要找到她查清楚她跟要变成鬼之间的联系,不管她是直接还是间接的罪魁祸首,都说明她不像表面看到的那样,毫无疑问是个危险人物。

    怕下一个被变成鬼的会是月彦,若菜突然紧紧抓住他的手,想说什么却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月彦和她一样都是接受高等教育相信科学的人,一上来就说些神神道道的话肯定不相信。

    不,说到底月彦和那个女人有私/情不过是她毫无根据的猜测,不能妄下决断。

    原本搭在小臂上的手忽然用力,无惨眼中一闪,余光瞥向站在旁边表面上一直很安静的炭治郎。

    “怎么了?”无惨抬起另一只手放到她手背上,动作很轻,但不容逃跑,五指渐渐收拢,防止她会做出猝不及防之举。

    若菜微微吃痛,只当他担心自己没有掌握好力道,问题是这事不好开口啊!

    直接问你在外面是不是有女人?他回答是的没错,然后离婚各回各家皆大欢喜。

    迂回地试探你爱不爱我?他回答最爱的人当然是你,然后什么都问不出来。

    炭治郎的嗅觉很好,如果是他的话应该能闻出月彦身上有没有其他女人的味道,只是当着月彦的面她没法和炭治郎交流。

    脑中百转千回,现实不过须臾。

    若菜咬咬唇,眼一闭,准确无误地倒在无惨身上,她第一次装柔弱,演技不知道怎么样,这份虚伪着实把自己恶心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