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愚凡
姬青冲进了轨道中转间，将目的地设定为帝都师范大学顶端。 在雷霆的声响中，轨道中转间冲进了大雨。 姬青抬起右手，将四面的墙壁设定为全透明。 那是去除伪装的彻底透明，能让轨道中转间里面的人看到外面真实的一切。 有那么一瞬间，姬青以为自己只是关掉了灯光。 轨道中转间中一片漆黑。 那是因为这个小小的房间正在穿过地底，钢铁与水泥组成了三十一世纪地球的外壳，也许尚且不足以与地壳相比，但对于人类而言已经够厚了。 整个城市像是一座雨林，而负层数就像是热闹的地下世界，人类在这里建造街道，房屋，就像是雨林中的虫蚁在腐烂的落叶下面建造迷宫。 轨道中转间经过的地方一片漆黑，姬青仿佛坠入了无尽深渊。 然后他打开了音乐。 神使鬼差地，姬青选择的曲子是那首女武神的骑行。 当高亢的长号将乐曲带到**的时候，轨道中转间冲出了地下。 雨中阴暗的光线冲进轨道中转间，然后一声霹雳炸响。 姬青正看着灰暗的天空，在那个瞬间，闪电的光芒让他失去了视力，只有灼烧一般的亮白色在视野中蔓延，就像是燃烧过后的纸张，火焰熄灭后残留的金红色痕迹。 大雨在遥远的地方落下，看上去就像是远处一道无边无际的珠帘。 这里虽然已经离开地下，有天光微亮，但轨道中转间依然奔行在阴影中，在它上面是一座高大的钢铁建筑，那是一座连通几座高楼的桥梁。 这座城市和雨林不可思议地相似，高耸的建筑像是乔木，而纵横交错的立交桥像是蔓延缠绕的藤蔓。 轨道中转间正经过桥梁之下，姬青抬起头就能看到桥梁末端与高楼相接的地方。 然后轨道中转间冲出了阴影。 大雨如同瀑布落下，一瞬间掩埋了轨道中转间。 姬青抬起头看着房间的屋顶，那个透明的平台彻底被雨水淹没，看上去就像是从水底向湖面看去，透明的一片积水之后，是波纹交织成网密密麻麻的水面。 有那么一个瞬间，姬青以为自己是一条鱼。 然后他低下头，看着四周。 雨水从顶上落下，沿着轨道中转间的四面墙壁流动，波纹变幻不定，如同夜风拂过时反射着月光的湖面。 这个小小的空间被封死了。 现在，姬青的目光无法透过这水帘，看到外面的任何东西。 轨道中转间开始倾斜。 姬青知道，那是它正在爬升。 因为一开始设定的目的地就是帝都师范大学的高楼顶上，所以轨道中转间会上升到很高的地方。 而当它爬升的时候，就代表着目的地已经很近了。 然后突然，雨水消失了。 就像是轨道中转间被抛出了水面，雨幕在一瞬间消失，雨水在狂风中向后流走，本来遮住四面的水幕消失不见。 这里是帝都师范大学高楼的中段，有不少桥梁与附近其他的高楼连接，其中一座正好位于现在轨道中转间经过的轨道之上，遮住了大雨。 这场雨还没有停，好像永远也不会停。 然后轨道中转间向上爬升，最终停在了大楼的顶端。 姬青走出了轨道中转间。 然后大门在他身后闭上，音乐声消失，世界重归暴雨掌控。 “只要你愿意，就一定能比任何人来得都早。” 一个人正站在雨幕之中，他头戴怪异的王冠，雨水奇迹般地在将要落到他身上时向一边绕开，就好像一位神明。 “源树清……” “对神说话的时候，你应该更尊敬些。” 源树清转过身面对着姬青，抬起右手。 然后姬青向后飞了出去。 他撞开雨幕，带起水花飞溅，然后后背狠狠地撞在了轨道中转间入口的大门上。 “你的问题就在于，始终不愿意用力量去做正确的事情，所以现在，那力量终究还是离你而去了。” 姬青落到了地上，他浑身已经湿透，踉跄着向前走了两步，差一点摔倒在地上。 “你把姜澜怎么样了？” “那不重要。” 源树清对着姬青露出轻蔑的微笑。 他张开双臂，恐怖的波动以源树清为中心蔓延，那无可置疑地宣告了他已经升格为神。 “看看这个世界吧，人类只有在第二世界中才能够相互理解，进化已经停止，当我出生以后，旧的人类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姬青看着源树清，心中闪过无数猜测。 他注意到了源树清头顶那奇形怪状的冠冕。 那看上去有点像是一个机器，带着电子产品特有的质感，凸起的形状有点像传统皇冠上镶嵌宝石的位置，但也可以是作为天线。 面对着姬青的视线，源树清一动不动。 然后紫色蔓延。 姬青冲了出去。 “哼！” 伴随着一声冷哼，源树清在紫色的世界中移动了。 “你猜的没错，我头顶的冠冕，就是一个信号中继站，它可以让我与天上的卫星直接相连，现在，整个世界都在我的掌握之中。” 姬青跳了起来，他根本没有思考为什么源树清可以在魔女时间里面说话，紫色消散，姬青冲天而起。 然后他碰上了源树清。 这位神明根本没有闪躲，姬青有点意外，他已经习惯了源树清在空中躲来躲去。 然后源树清一拳狠狠砸在姬青胸口。 后者倒飞了出去。 就像是一个无力的麻袋，姬青被击飞出去，在地上滑行了很远。 “我实在不知道是应该赞扬你到现在都不放弃的坚定，还是嘲笑你没有听到一句我说的话……不过这才是你，姬青，从不改变。” 源树清好整以暇地停在空中，他举起刚刚将姬青砸飞的右手，放在眼前。 “我本来以为，将你彻底毁灭是神明注定的使命，但是现在看来，你根本就不够资格。” 姬青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他弯着腰面对着源树清，然后紫色笼罩世界。 “不要再卖弄那可怜的异能了，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