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 水落石出(下)
(这个字在姓里读qie哦)氏,名印月,原名巴巴,生年不详,家世不详,河北定兴人,原为侯巴儿(侯二)之妻,入宫之前,印月的身份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河北农妇。 在等待印月上门拜访的时间内,李沐又从卷袋中抽出了印月的资料仔细查看了许久。李沐和印月见面的次数也不算多,但是两人毕竟有过一次鱼水之欢,让李沐对这个女人的印象极为深刻。印月生的绝色姿容,风韵绝代,这是毋庸置疑的,连魏忠贤都对她喜爱有加,不要说其他的正常男人了。 但同时,这个嬷嬷又有不俗的武艺,怎么看起来,都不应该仅仅是一个出身普通家庭的农妇,一个乡野农妇,长得漂亮是你自己事,但是学武艺是为了什么呢? 比起天启皇帝和魏忠贤,印月可不是不学无术之辈,这个女人似乎还颇有些机敏之才,天启皇帝从小就因为在皇家被边缘化,无论是皇族还是外廷都对他疏于教育,很多人都不看好他的父亲能继位,也就更没想到他的父亲好容易当上皇帝,结果一个月没到就一命呜呼了。。。也多亏了印月懂些经史子集,文章大义,才避免了天启成为大明历史上唯一一个一字不识皇帝的结局。 要知道,在这个年代,读书识字可是非常高级的脱产活动,非家底殷实之家不可承担,印月农妇出身,学识按理来说应该和地痞出身的魏忠贤半斤八两才对啊。 “公子,贵登门了。”李沐思绪纷乱着,冷不防被门外一声清灵的声音打断了。 “伊宁啊,今晚的晚宴不用任何人服侍了,你让伙房把饭菜端上桌就行,我有些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和人谈,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许进来。”李沐温柔的对伊宁道。 “是,公子。”伊宁对李沐的要求,肯定是绝无二话,当下点点头,就把周围的侍女一并带走了。 李沐在自己的府邸中,虽然已经大婚了,但是定然还是有自己单辟的院子,李郡公为了省事儿,就给自己的院子起了个极其土鳖的名字,琪园,惹得其他家人好一阵嘲笑。 现在已经是七月了,北京城的夏天也是有些闷热的,李沐穿着一身薄薄的麻衣长袍,头发也是随意的束了个书生髻,一副居家放松的打扮,起身站到房间的门口,望着不远处那一盏小小的灯火,缓缓的由远而近。 印月由侍女引着,穿着一身粉色缎面的宫装,看上去像是精心打扮了一番,迈着碎步,踏着鹅卵石的小径,仪态万千的向琪园走来,也不知是天生的架子,还是后来入宫后,久在大内而练就的本领。 侍女将她引到琪园的门廊前,雕花月门下,就行了礼离开了,印月看到站在台上定定的望着她的李郡公,嘴角浮现出一丝若有若无的浅笑。 今天的印月,在装扮上算是下足了功夫,她知道李沐不喜欢浓妆艳抹的女子,所以特意化了那种男人通常都看不出来的裸妆,其实这种妆容要想画得好,功夫一点都不比浓妆来的简单,但是对待李大公子这类直男当有奇效。 因为是盛夏,印月又专门挑选了一件抹胸的长裙,内中下摆只到小腿,外面罩一件大的蚕丝罗裙,在这个年代,已经是很开放的装扮了。也就是嬷嬷是有车一族,否则穿着这身在大街上走,估计会让人以为她是哪家青楼的头牌呢。 印月极尽心机,把每一处都装点到了极致,加上她本身天生丽质,身材绝佳,成熟的风情扑面而来,连李沐这样见惯了绝色的男子都心中暗赞一声难得尤物,这样的女人,若是真的能迷住某些有权势的男人,想必会非常恐怖吧。。。 “参见奉圣夫人。”李沐远远的对印月施礼道。 “侯爷,这么久了,人家也没有什么别的要求,唤一句印月,也不可以么。”印月下唇轻咬,一副薄怒嗔怪的样子,让李沐心头一颤,不过这一次,李沐却一反常态的笑了笑,温声唤一下道:“印月,外面热,进屋说吧。” 在大明帝国这个时代,诸如李沐这样的公侯之府,自然有特殊的“空调”,在房内的墙壁之中,通常建有内层和排水的管道,夏天时,从冰窖中取冰块置于壁内,就可以达到降温的功效。 屋内的温度有些凉意,但是看气氛却颇有些特殊,油灯蜡烛都用了淡淡的青红色,连上菜的杯盘都是龙凤官窑的款,凳子上都细心的加了软墩儿。桌子中间立着一个圆罐冰桶,桶内用琉璃装着紫红色的酒液,温馨而充满暧昧。。。 “这是什么?”兴许是房中只有印月和李沐两个人,印月也随意了一些,毕竟两人都有过亲密的肌肤之亲了,印月总归还是觉得自己有些特权,便拿起那长管状的琉璃瓶问道:“什么好东西,用得这么金贵的容器?” 琉璃,就是我们常见的玻璃。但是因为这个年代还没有成熟的,吹制玻璃器皿的方法,而琉璃却又因为加热温度高,成型难度大,成品很易碎等特点,使得完品率极差,现在北京城内赫赫有名的琉璃厂文化街,就是因为明清时代在此建有大规模的琉璃作坊而得名。 也正因为如此,成型完好,品相优秀,尺寸较大的的琉璃器价格奇高,非富贵人家而难以想象,像李沐所用这个长有二尺多的琉璃瓶,说是价比黄金也不为过。 “这是西疆亦力把里进贡来的葡萄酒。”李沐微笑道:“皇上曾经赏过我一些,我没舍得喝,找个好容器装了,正好拿来款待佳人。” (亦力把里就是东察合台汗国的首都,主要领土是今天的新疆伊犁和吐鲁番地区,彼时是有明军驻扎,但受到明朝政府承认的藩属国。) 对于久在宫中的印月来说,御酒当然是不稀奇的,各地番邦属国进贡来的各色好酒美食也享用过不少,却唯独那一句佳人挠到了印月的痒处,娇笑一声微嗔道:“尽知道说些好听的哄人家,听说沐郎娶了两位如花似玉,千娇百媚的大美人,起先我还有些奇怪来着,现在看来啊,你这张小嘴,抹了蜜一样甜,不讨女人欢喜才有鬼哩。” 李沐呵呵一笑,也没有接印月的茬儿,主动来到印月的身后,轻轻把她的凳子拉开,伸手延道:“印月请安坐。” 这在后世,也许是绅士们的基本礼节素养,但是在这个时代的大明,确实让印月感到受宠若惊,毕竟李沐本身就是朝廷一品的平章军国重事,太原郡公。从身份上来说,就算不能对印月呼来喝去,但是硬要拿捏一番,印月也不能说他什么。 男权社会制度下,李沐用一些在他的观念中理所应当的小动作,很快的博取了印月的好感。在两人享受晚餐的时候,李大公子干脆把绅士的风度发挥到极致,给印月倒酒,用小餐刀帮她切好各种精心烹制的rou排,一向从来没有被真正的男人细心关怀体贴过的印月,居然不由自主的慌乱起来。 紧张,不知所措,却又充满了满足和幸福。嫁给这样的男人,一定会很开心吧。印月脑子里一闪而过的想法把自己吓了一跳,不由得赶紧喝了一口眼前的红酒掩饰尴尬。 一顿饭吃完,印月已经有了四五分醉意,有些难以控制的站起身来,贴到李沐的身边,弯下腰在他的耳边停下,很有些迷离的,充满诱惑的对李沐道:“沐郎若是想要奴家的身子,又何必如此关心倍至,只要说一声,奴家还不是任由郎君驰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