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赔是不赔
大抵是行军惯了,午饭吃得极简单,一碟子炒rou,两碟青菜,一盅汤,式样不多但是量足。 厨房里都是老人,跟着姜珩久了也知道他的喜好,只要管饱就不忌什么花样,所以向来做得简单。 姜倾倾捧着碗竟也觉得这厨子不错,竹兰苑里吃食做得精致,一碟子里只有小小的一撮,不够塞牙缝。 吃了几日便怀念以前跟师父在外面大口喝酒大口吃rou的日子,所以她从来不喜欢拘束在京城里,隔着些时日总爱往外跑,美名其曰游历。 宁双替她盛第三碗饭的时候忍不住瞪了眼睛。 这饭量都快赶上主子了,也没见四姑娘胖到哪儿去啊? 他们将军府的姑娘难道连饭量都比常人大? 姜倾倾吃得淡定,丝毫不觉得有什么问题,若能来一壶酒就再好不过了。 靡靡春雨,清酒一壶,能偷得浮生半日。 可惜没有。 用完饭之后姜倾倾在书房里赖到日暮才让宁双送回了竹兰苑里。 姜珩虽然不同她说话,甚至近乎无视她。 但她觉得这仍然还是以前的那个小伙伴,冷是冷了点,那些姑娘们怎么就畏之如猛虎了呢? 其实还是很好相处的。 “小姐,国公府送了东西来。”红樱从门外进来,将一封书信递给她。 “就这个?”姜倾倾看了眼信封,从里面抽出一张薄薄的纸。 上面是一长串的清单。 楠木桌三张,椅子六把,酒盏茶壶五套,血燕两斤,百年人参一株,诊金......总计白银八百两。 姜倾倾捏着信纸轻轻抖了一抖,这是找她索要赔偿来了?不是讹她罢? 绿萝瞧着上面的东西瞪圆了眼睛。 八百两? 这都够得上普通人家好几年的嚼用了。 “小姐,我们昨日砸了那么多东西?还有这血燕人参的,不会是赔给那什么刘公子的吧?”绿萝愤愤,“又不是我们伤的他,凭什么要我们赔?” 她踹的那一脚顶多也就青紫个三五日,一瓶活血化瘀药,十两银子了不得! “送信来的安和还说,您若是私房不够,先拿一百两定金,其余的他先垫着,以后再慢慢还。”红樱略微顿了一下,觉得世子实在不太厚道,怎么能让小姐拿私房银子。 一百两? 姜倾倾一晒,敢情是还记恨那日的赏花宴呢,何素薇当日便输了一百两给她。 小心眼的男人。 “我们要赔这么多银子吗?”绿萝不甘的问道。 早知昨日就不踹他了,可又实在想揍的很。 “当然不赔,”姜倾倾弯了一下眼睛,问红樱,“你绣的帕子有多少了?” 先前红樱要给她绣鸳鸯帕子,她便吩咐闲来无事的时候多绣一些备着,想不到这么快就能派上用场。 “有六条,够小姐用上些时日了,不过给世子的荷包还没有绣好,今日赶一赶能将它收了尾。” 突然不太想绣那个荷包了,红樱负气。 虽然不知道小姐做了什么要赔人家银子,既然人没找上门来就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世子还巴巴的上门讨要。 “荷包不急,只要手帕就够了。”姜倾倾笑盈盈道。 红樱绣的荷包都是成双的,一只桃花粉,一只深青,祁衍的那只没绣好,桃花粉的那只定然是绣好了。 “小姐现在要用吗?奴婢收起来了,去给小姐拿来。” “不急,明日早上再连桃粉荷包一起拿给我。” 姜倾倾让绿萝侍候她洗漱,早早熄灯睡下了。 翌日用过早饭便领着绿萝去了国公府。 “四姑娘。”安和恭谨的行了礼,偷偷抬眼瞧了下她的神色。 就知道姑奶奶要找上门来,等下该不会砸他们国公府的桌子吧? 赔偿酒肆和送去刘院使府上的东西满打满算也就四百两,可公子说四姑娘舍得千金搏美人一笑自然是不差这个银钱,便将清单上的数字翻了一番。 他很是想说,这姑奶奶看着像是个能吃亏的人?刘睿今日可还在床上躺着下不来地呢。 “你怎么在外面候着?你家世子不是又在沐浴吧?”姜倾倾瞧着半掩的房门问。 安和的脸绿了一绿:“夫人在里头和世子爷说话呢。” 国公夫人? 成国公夫人是靖阳长公主,当今天子一母同胞的meimei,她曾远远的见过几次。 姜倾倾进去便看到两人坐在窗下的塌上,祁衍不知说了什么,逗得国公夫人笑起来。 她屈膝行了礼。 “倾倾呀,过来让我瞧瞧,”国公夫人很是和蔼的招手,“你小时候我还抱过,如今一眨眼都这般大了。” 因着两家老夫人的关系,国公府与将军府向来走得颇近,底下的小辈们也都是熟识,只姜四姑娘在人前出现的少一些。 姜倾倾便上前了两步,国公夫人拉过她的手,把一只羊脂白玉的镯子褪下来套在了她的腕子上。 “真是个好模样的孩子,”国公夫人笑道,“是我家衍儿有福气,你们如今订了亲,可要多走动走动。” “夫人说笑了,是倾倾的福气。”姜倾倾垂着头红了脸颊,有些羞涩。 一旁的祁衍皮笑rou不笑的看她。 姜倾倾仿佛没看见他的神情,转身从绿萝手里接过盒子,含羞带怯的递过去,如小女儿见心上人的模样如出一辙。 “这是什么?”国公夫人好奇道。 “我不擅女红,这是让侍女绣的帕子。”说罢便伸手将盖子打开了。 祁衍的目光落在上面,俊脸以rou眼可见的速度拉长。 一匣子的粉红帕子,绣的仍然是鸳鸯并蒂莲。 前些日子送来的那些还不知道安和收到哪里去了。 国公夫人掩唇笑,她可是听说了这姑娘头一次送来的便是粉红帕子,自家儿子还回赠了一副弓。 这些小儿女的心思,她也乐得看热闹。 “这绣活儿做得可真好,”她瞧着上面的花样真心实意的夸赞道,“色样好似鲜艳了些,衍儿面皮子薄怕是不好意思用,不妨换个颜色,府里就不用给他绣帕子了。” 这也是坑儿子的一把好手,祁衍木着脸。 换个颜色这绣了鸳鸯并蒂莲的帕子他就能拿得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