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 裕王妃
说话间,只见谢霑风尘仆仆地从外面走来,还未进抱厦呢,先开口道:“卿卿,我听说你让人去灵乩巷了?你如何能让人去惹那些人?” 裕王妃一笑,起身拉谢霑在身边坐下,满目心疼地说道:“瞧王爷这一头的汗,叶子,去拿了巾子来,给王爷擦擦。” 谢霑却哪里还有闲心擦汗,只急切道:“这些都不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裕王妃见状,两手一摊,笑道:“王爷这话古怪,我哪里招惹谁了?我只是让人送礼而已,托大招惹了人的,是陶女官。” 谢霑一怔,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不觉苦笑道:“你竟……唉这是何苦呢?养着她便罢了。” 裕王妃嘟了嘴,她虽不漂亮,但是如此举动倒也不难看:“我养了她七八年了,前日却把铮儿摔了,倒还要向她赔礼,我们娘儿们,成她的奴才了。” 谢霑就听不得她这含怨的语气,立刻抱住她,柔声道:“我知道你委屈,只那到底是母妃拨来的人。” 而自己的母妃德妃,一贯不喜欢自己的王妃,他是知道的,但那又如何呢?他喜欢就好了。 裕王妃靠在他的怀中,冷声道:“正因为是母妃派来的人,我才忍着呢,不然依我的小心眼儿,冰郎觉得,我能容她这些年?” 谢霑笑了,进门之前的急切也散了很多,低语道:“你哪里小心眼儿了?你是这世上,最最大度的女子。” 裕王妃吃他这一哄,噗嗤一笑,抬起身搂着他的脖子,笑说:“所以呀,王爷难不成真以为,我是吃醋?不过一个无根飘萍的女子,长得再漂亮,成了妾室,锁在这宅门里,仰面靠你我过活,能有好日子吗?” 谢霑被她说得有些懵:“这与你去寻她,有什么关系?” 裕王妃叹了口气,笑说:“都说那位顾大人如何本事,如何能为,无根基的一人,得了陛下的眼缘成了六品巡城御史,这样的人,如此道理她该十分懂才是。所以你那一下,搁她眼里,未必是提前得知了郡主的想法,而是你另有所求。” 谢霑听闻,细想觉得十分在理,忙道:“的确如此,所以你才……” “所以我才做个醋娘子呀,”裕王妃眨眨眼,有些调皮,“若她真如我所想,指不定明儿就能闹上门来,家中若是有半点儿怠慢,说不好就要闹到宫里去,所以只要在这之前,殿下去拦住她,好生同顾大人道歉,只说不忍见有人折辱,才想出了这方法替大人一争,却闹出了这样的事情,反坏了大人清名,都是家中妇人无知。如此呀,指不定王爷就与她结交了呢?” 谢霑听了她这一番话,当下一拍大腿,赞道:“卿卿此计甚妙!” 裕王妃笑道:“本就是如此,殿下想要雪中送炭,就不能将事情做成了趁火打劫,待结交上了,凭着王爷的人品,如何不能拿下此人?而且我这一闹,也能试出此人,若果然有攀龙附凤的心思,便会忍下来,与你私下说,那般就无趣了,只配给王爷做个解语花,随意就是。” 谢霑哈哈一笑,将她搂得更紧,点了一下她的鼻子道:“所以我才说,卿卿是天下最豁达的女子了。” 裕王妃作势叹了口气,摸着自己的脸哀怨道:“这有什么办法呢?纳妾纳色,我长得丑,只能占个贤了。” “胡说,”谢霑笑道,“这满园春色,哪里比得过卿卿的一枝独秀?今晚上……” 只她还没说完:“今晚上,王爷去寻春色吧,我可是刚惹了祸呢,王爷该做出个样子来才好。” 二人话说成这样,谢霑如何真肯去别人屋中?便只做个意兴阑珊的样子,也拿银签子挑了块西瓜,喂在她口中: “累了,我今晚书房歇着去。” 裕王妃口中喊着西瓜,起身送了他到抱厦门口,笑得如常。 她的确不在意谢霑的后院里,有多少莺莺燕燕,因为她知道谢霑的性格,更知道谢霑离不开她,这就够了。 她自信自己是这京城中,最最成功的贵妇、女子。 “孟公公的人来了?”待谢霑走远了,她才问不知何时,出现在抱厦门口的妇人。 “是。” 裕王妃整理好鬓发:“走吧,到底是王爷不周全惹出来的事情。”她说着这话时,语气略沉,“若让我知道是谁挑唆的,莫怪我连房子都一遭给他们拆了。” …… 灵乩巷这边,顾绮鼓着脸,很没形象地蹲在厨房里,一鼓作气吃了两碗汤饼,撑得肚子都圆了。 芝麻见她还盯着那锅,生怕她再吃第三碗,立刻过去夺过碗整理:“可不能再吃了,何苦来?为了他们积食闹病。” 顾绮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我整理吧,你出去。” “你才出去,再砸了我的厨房。”芝麻立刻摆手。 若不是知她心情不好,芝麻姑娘断不会许她踏入厨房的。 顾绮只好退出来,就见张桐拿着礼单,和平七叶已经将那四个箱子清点完毕了。 “大人,东西都点明了,这三个箱子里都是布料、药材、书籍之类,这个箱子里是两把剑,三把刀,两支弩和一张弓……” 顾绮呵呵一笑,走过去瞧了一眼:“裕王妃真有意思,送兵器?打算栽赃我谋反不成?” 她这话一出口,家中的几位全笑了。 “一生气便什么话都敢出口,你呀,”平七叶笑着摇头道,“先想想怎么把东西送回去吧。” “怎么送?当然是光明正大地抬到裕王府门口,裕王府不收,我就送到御前去。人呢,我是不嫁的,这四箱子东西就当是他儿子孝敬他的吧。” 平七叶吓得忙去捂她的嘴:“好了好了,越说越胡说了。” “他们拿我当傻子糊弄,还不许我说两句?”顾绮挣脱开她的手,倒是笑了,“不过你们也不必担心,我约莫着他们不会让我真送到宫里去的。” “什么意思?”平七叶没听懂这话。 顾绮捏了捏下巴,最后果断道:“字面的意思,纯直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