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搅屎棍
霍元甲听到周围夸赞之语,不由面色大悦。 大会主场之人尚未到,但场内众师傅并不感觉无聊,俱都交头接耳,谈论的焦点自然是霍元甲。 霍元甲十分受用,李西来听得百无聊赖,而翠翠也和他一般,都快睡着了。 良晌,有侍者持香而来,在场地各处焚香,很快,淡雅的香味传遍全场,有师傅忍不住。“怎么还不开始?” “确实,等了都快半个时辰,还无主事之人,多少有些怠慢我等。” “诸位,既然主事人未出,不如我等先行切磋,我乃岭南猴拳候家,有谁来赐教赐教。”急性子也有。 那猴拳傲立出场,众师傅闻言俱皆沉默,盖因此人乃是在场众师傅中的强者,到达健体境的师傅。 无人应答,侯师傅面有傲色,心中信心暴涨,将目光投向霍元甲。“霍师傅,可否赐教。” 霍元甲一笑,立身而起。“请!”在场众师傅俱都拍手叫好。 侯师傅更不多话,一拳攻来,霍元甲随意闪过。 一连三招,侯师傅连霍元甲衣角都未摸到,换做长眼的师傅,应该知道彼此的差距,就地认输。 但侯师傅显然骄傲的紧,众师傅对他暗自摇头,他有如受辱,偏偏不听,攻势反而更加急促。 霍元甲寻思让了三招,也该还手了,他双眼一眯,寻出侯师傅全身破绽中一点,迷踪拳出。 侯师傅应声而倒,众师傅大呼明劲高手果然不凡。 霍元甲谦逊道承让,便迈步去扶那侯师傅。 怎知这一扶,霍元甲面色微变,侯师傅竟然像死了般,没有呼吸。 “侯师傅?”霍元甲疑惑一喊,他那一拳极有分寸,一成力道都未用,身为健体境的师傅,最多胸口一痛,完全不会受伤才是。 侯师傅咳嗽两声,倒是有了呼吸,霍元甲松了口气,再放目时,并不见侯师傅睁眼。 “明劲高手,如此厉害,一拳便能让我等昏迷不醒。”有师傅后怕,幸亏他没跟霍元甲交手。 别的师傅正想赞同,“是啊,明劲真是我等难以乞求……”话未说完,两眼一番,当即晕倒。 “怎么回事,我……”又有师傅大惊失色,话音未落便昏迷。 如此昏迷十数人,即使是傻子,也能看出有问题。 片刻,未入强身的师傅俱皆昏迷,那些强身健体的师傅大骇,簇拥到霍元甲身边,等这明劲高手出主意。 “哥哥,他们怎么睡着了?”翠翠瞬间毫无睡意。 “跟你这小猪一样,就喜欢睡。”李西来调笑道。 身旁众师傅一听,俱都面色不悦,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开玩笑? 不过一见李西来乃霍元甲的弟子,也不敢说什么,他们现在还靠这明劲高手当主心骨。 霍元甲沉声发令。“将各位昏迷的师傅都抬到安全地方。”众师傅闻言,虽然心里只想管自己小命,却碍于明劲高手威势,勉强将昏迷的众人抬到一起。 这时再看,方才场内侍候的侍者一个未见,不知去了哪里,唯有那淡雅的檀香缓缓燃烧。 搬运众师傅的途中,又有不少师傅昏迷,剩余十数名强身健体境的师傅,也多是摇摇欲坠,这让霍元甲心中颇为凝重。 李西来道:“师傅,那香。” 霍元甲眼前一亮,便让还能行动的师傅们,将那些香折下。 果然那香不燃,香味散去,那些即将昏迷的师傅们,神智复又清明,只是可惜,本来昏迷的师傅,无法醒来。 身体受到自己控制,还能活动的师傅们俱都口出恭维。 霍元甲瞥了眼李西来,笑道:“这是我徒儿的功劳。”众师傅转而夸霍元甲教徒有方。 霍元甲面上好看不少,众师傅凑在一起,商量主意。 李西来却并未松懈,难道只是为将他们迷晕,恐怕没那么简单。 商量片刻,有师傅疑惑开口。“霍师傅怎么不见昏迷?”此言一出,还醒着的十数名师傅,俱都面色变换。 李西来无语,这种关头,还出言让众人疑心?便道:“诸位昨夜可曾喝过那燕窝汤?” 众师傅俱都点头,有人还说那汤十分美味,李西来闻言笑而不语。 霍元甲道:“是了,昨夜徒儿劝我,那汤中恐怕有文章,故以未曾喝下,现今才不见一点昏迷征兆。” 众师傅面上俱有了然神色,但不安的种子埋下,他们心里是何想法,谁又能知道? 这边众人人人自危,离场地五里左右,有间小茅屋,四周百余精壮汉子在外守卫。 一人来报,进了茅屋,里头两人正在喝茶,其中之一,乃是与李西来有仇怨,他一找到,便杀之的赵匹。 “少统领,暗回香已点,再过半个时辰,就能进去抬人。”手下禀报,赵匹旁边十来岁的少年人点头。 “好,这批也送到老地方关起来,吩咐下去,着手准备召另一批。”手下领命便退。 很显然,霍元甲等人,并不是被骗的第一批,也不是最后一批。 这一切都是阴谋,以南北大会的诱惑,专门邀请那些没什么本事,却向往大会的师傅。 将他们骗来,下药迷倒,自有用处。 “赵先生,能办此事,还多亏你的神药相助。”少年向赵匹道谢。 赵匹连称无妨。“孙统领,咱们也是互惠互利,可千万别说谁欠谁什么。” “我这不是感叹找先生乃是能人么?昨夜让那些蠢人喝下放有七阴银星的燕窝,今日再拿暗回香与银星药力一融,不费一兵一卒,顺利成事。”少年大加赞赏道。 少年唤来手下:“去,挨个喂他们迷心丸,不愁那些蠢人醒了不听话。” 赵匹一笑,迷心丸同样是他提供,帮助少年,控制那些醒来的师傅。 待手下领命出去,少年笑道。“赵先生这么有本事的人,四处漂泊真是可惜了。” 赵匹道:“承蒙少统领多加照顾,赵匹才没有生命之忧,只是心中愤恨不平,定要亲上隐毒门雪耻。” 少年见赵匹不正面答复,暗叹可惜,他也知道赵匹两分事迹,乃是隐毒门叛逃出来的弟子,一手毒术颇有造诣,能大大帮助他们,才会多次招揽。 不过上隐毒门雪耻,其中还是有几分代价,少年不能轻易答应下来,还得等人回来。“好,赵先生,等干爹回来,我一定禀告,助先生你一雪前耻!” 赵匹面有喜色。“那先谢过少统领,我雪耻之日,必全力以赴报答。” 两人于是气氛融洽,坐等手下搬运这一批师傅。 不久,有手下进来报告,在少年耳边轻说几句,听完后,少年望向赵匹。“赵先生,事有不便……” 赵匹闻言,心中冷笑一声,拱手退去。 他是知道,刚那手下进来禀告,是有一少统领极为亲近之人快要来,而偏偏那人不太待见他。 为了不让他失面子,少统领示意他先离开。赵匹恭敬出了茅屋,走远后,凝视茅屋方向,口中愤愤出言。“老子百般相助!不知帮你制住多少蠢货,现在这样对老子,什么玩意?” 赵匹骂完,又猥琐一笑。“他娘的,搅屎棍的玩意。” 李西来等人等了半个时辰,有人在外开门,众师傅目光投去,只见一小队十余人抬着担架,似乎是来相救。 醒着的师傅躲好,那对人入内,其中有名小队长的人物,心中错愕。“还真懂事,不像上批人东倒西歪,这批人躺的整整齐齐,真是方便不少,抬完不如告知少统领一听,稍微善待这批人。” 便呼喝后面抬担架的其上。 隐藏的众师傅闻言,哪能不明白,他们确确实实被耍了,这些人还想把他们抬走,不知置于何方。 顿时众师傅心中大怒,一齐窜出,唬得那小队长面色大变。“你们……怎么没昏迷!” 不待霍元甲出手,一众师傅蜂拥而上,将十余人尽皆制住,那小队长是个强身境角色,还想挣扎。 但现在大浪淘沙,能坚持住的师傅,最差都是强身,没一会,那小队长也被擒住。 生死危机下,小队长知无不言,而得知真相的众师傅,俱皆勃然大怒。 留下几名看护昏迷者的师傅,一众师傅仗明劲高手在前,昂然而出,去那茅屋寻仇。 来到茅屋,一众怒火炽盛的师傅,见那百余手握利器的精壮汉子,说来也是奇怪,不知怎的,李西来便看见,众师傅的怒火散去大半。 “尝闻明劲高手,一人可敌数十精锐,有霍师傅在,怕个卵子!”有师傅想通,站出来大喝。“你们是谁,抓我等有何目的?”无人回应,那师傅脸面挂不住,转向霍元甲。“霍师傅,我看他们的头脑一定在茅屋里面,不如我们冲进去,将他抓出来,问个明白!” 霍元甲道:“周师傅所言极是,并且据那小队长所说,我们不是第一批被他么骗来之人,一定还有同道受骗,遭到他们的奴役,我等众师傅齐心协力,定要就救出受奴役的同道!” 霍元甲自信一笑,众师傅闻言,或多或少,都是心生触动,假如他们没这么好运,被人奴役,那霍元甲肯救他们,不亚于救世主? 一时间,众师傅仰慕望来,心中只赞,霍师傅真乃是丹心侠骨! 如此,十数名师傅,登时冲出数名热血激荡的师傅,直视那百余精壮,颇有视死如归的气魄。 百余精壮纷纷拔刀,冲上前的师傅受寒气一激,心中大为清醒,不禁后悔,但这种关头,怎能退却? 五六名师傅硬着头皮冲上,转眼间便各各带伤,陷入险境。 留下的师傅们俱都暗笑这些人没脑子,霍元甲道:“诸位还在等待何时,与我掩护,我必入内,擒拿首脑!” 那些看戏的师傅,心不甘情不愿上前,多是磨洋工,勉强救下那几名热血冲脑的师傅。 霍元甲目光一凝。“西来,照顾好翠翠。”李西来心道废话,霍元甲已闯入。 一时间,利刃纷来,却无从加身,那百余精壮见此,大都面色微变。 霍元甲深知不可拖延,以无人能挡之势,闯入那茅屋。 没人能想到会有明劲高手参杂,霍元甲打了个措手不及,顺利闯入。 “哥哥,你怎么不去帮他们啊。”翠翠看众师傅与精壮交手,十分紧张, 李西来摸着翠翠的小脑袋,“我走了,谁来保护你呢?” 翠翠展颜一笑。“哥哥对我最好了,不过那些叔叔……”翠翠有些担忧。 李西来心中一哂。‘是死是活,干我屁事?’ 蓦然一声枪响,李西来微惊,再回首时,霍元甲面色铁青后退,茅屋中的少年收了枪,呼喝一声,百余精壮尽皆退去。 少年退去之时,一眼看到观望的李西来,眼中大惊,忙垂首快速离开。 而李西来同样好奇,这少年很是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细想一番,李西来心中古怪,这少年,貌似,和涴澜有几分相似。 少年一方尽退,霍元甲右手尚自颤抖而回,李西来眼睛一眯,看到他左手食指上,少了一小块皮rou,口中喃喃自语。“枪法?难道是枪法?世上怎么可能有这种枪法?” 精壮离开,众师傅各各带伤,搀扶上前,关怀霍元甲受伤。 霍元甲道:“无碍,但那少年是个高手,诸位,听霍某人一句,今日暂且罢休,救得昏迷师傅安全,来日组织人手,必要救出其余受困的师傅。” 众受伤师傅唯唯诺诺答应着,但心里怎么想的,李西来能看出八分,估计一回城,众师傅不会二话,今夜就会离开佛山城,远离这个是非之地,至于其他素未谋面受困的师傅,是死是活,干他们这些人屁事? 霍元甲叹息一声,众师傅跟着进了场地。 等候许久,昏迷的师傅们也醒了,见强身健体的师傅们个个带伤,明劲高手同样受伤,再闻知受伤时发生的一切,俱都后怕不已,满心感激,向霍元甲及受伤师傅们道谢。 霍元甲相邀救出其他受困的师傅时,无不是面有难色,讷讷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