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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我说,你这几年的荒唐作为也只是为了让你皇兄对你放心吧,你越纨绔,就越好像在对他说,看,皇兄,我没有想跟你争,当年剑法名震整个学宫的崇安王难道就真的是个草包?不过就是明哲保身罢了,殿下,不窝囊吗?”温玄素来喜欢打破别人的心理防线。 不料,江越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似的,仍旧面色自若:“窝囊,是很窝囊,可他是我唯一的皇兄了,当年先帝驾崩,皇子们一时都纷纷起兵,皇宫顿时成了修罗场。那时我还小,手无缚鸡之力,若不是他庇佑,我哪能活到今天,他不想看我大放异彩,那我就窝窝囊囊,他不想看我立于朝堂,那我就流连街坊,我只能尽我所能去帮他弥补,虽然…好像都没什么用。” 温玄心绪难平,江越原本也可以少年意气风发于朝堂,却因为养育之恩硬生生地截断自己的前途,换成自己,铁定是做不到的,世上竟然真的有如此蠢的人,温玄是见识到了。可弘道帝那种人,竟然也有人替他如此尽心尽力,他配吗? “你在替我不平吗?”江越看温玄一脸义愤填膺,笑出了声。 温玄立马面无表情:“你在做梦?” “知道吗?”江越放松地回忆道:“第一次见你是你在朝堂上,你状元及第那天,皇兄吩咐每个人都得到场,我睡不了懒觉,还埋怨了你一通,当时我看你和我皇兄对答如流,就觉得这小子锋芒毕露,对你没什么好感。” “第二次见面就是在御花园为了拒绝那个小宫女轻薄了你,当时你惊讶的表情可比现在友善多了,我当时的想法就是这小子长得真不错,直到你给了我一个过肩摔,哈…我算是对你印象差到了极点。” “你目中无人,随性恣肆,心智坚定,又能力极强,就像是…我想要成为的那种人,许是嫉妒吧,我总是给你使绊子,看你生气也挺有趣的,哈哈…跟你说这些我也没想到,哦对了,当时我真的不是真心诅咒你夫人的,就是随口一说…” 江越如释负重地出了口气,笑道:“事实上,我并不讨厌你,只是清楚你不喜欢我,只能选择这种相处方式,渐渐的,与你互怼竟成为了一种习惯,其实,我还挺喜欢你的为人处世的。” 温玄继续冷嘲热讽:“承受不起。” 好在江越已习以为常了,他从容地笑了笑:“那你休息,准备启程了,你把垫子垫在身后会舒服些,别太注意仪态了,那玩意儿也不能让你伤口快些好不是?好了,我下去了。” 其实,江小王爷正经起来还不错,有良心。温玄琢磨着,两人这是算和解了吗?忽然扯痛伤口,温玄嘶了声,眉头又拧起来了,心里又开始愤懑,和解个屁! 一番折腾,总算到了天渊城,温玄又由于伤口恶化神志不清昏迷了,就被江越送回府了。 温白和常文政自从得知温玄兵败受伤后,一直都忧心忡忡的,温白更是骂骂咧咧的,背地里把除了江季白之外的江家人骂了个遍。 走在街上,温白听到有人讨论温玄世子是绣花枕头一包草,有些想笑,心想要是温玄听见了估计得郁闷死。 但是,温白看见温玄昏迷着被人扶进来时,也吓了一跳,当即就背起温玄往房间里去。 温白不安地搓着手,探头探脑地看着大夫忙活着,焦急地走来走去,江越被他晃得头晕,劝道:“小白啊,我本来就没怎么睡,你一晃我更晕了。” 温白停住脚步,抱臂审视着江越,带了些埋怨道:“我大哥怎么成这样了?” 江越尴尬地咳了咳,推脱道:“原本也是没这么严重的,谁让他自己不上药啊…” “自己不上药?”温白怔了怔。 江越觉得自己说的很有道理:“对啊,估计就是怕去朝堂丢人,所以才找借口不去的,真…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才不是!”温白下意识地维护道,等说出口,自己都愣住了,温玄并不需要自己维护啊,但是温白知道,温玄只是怕一回来就见皇上,皇上一生气就把温家整个都办了。所以,才拖延时间来看形势,再想办法。 温白心情复杂地把目光投向温玄,记忆里,大哥从来没有这么狼狈,在江季白出事的时候,他也是这种心情…是看着重要的人受苦而自己无能为力… 江越也知道自己失言,安抚道:“你大哥…会没事的。” 温白抓了抓头发,点点头:“我知道。” 江越想起了那支奇怪的军队,寻思着开口:“小白,你知不知道…你大哥认识什么江南的军队?” 温白眉头微微一动,江南?江季白不是在那里吗,不过江越立场好像是偏向弘道帝那里的,还是先不说吧,温白故作疑惑道:“什么江南的?关我大哥什么事?” 江越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温玄如今正是多事之秋,那支军队的事还是少给人知道为妙,想到自己,江越打着哈哈道:“随口问问,没事。” “哦。” 两人各怀心思,江越又坐了会儿,就离开了,离开时,别扭了好半天,直到温白快不耐烦了,江越才开口:“给你哥说,本王会替他说话的。” “嗯。”温白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眼睛还往温玄那里看,随口道:“关键是您说的话没分量啊。” 江越:“……”温家人说话都如此刻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