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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问的,倒是几分傻傻的模样。 黎霄为人直性子,喜欢在小情儿面前显摆,笑道:“陛下疑心颇重,怎么可能真心倚重乔家?” 当今皇帝本不是太子,上演夺门之变后,才从哥哥手中夺得江山,顺利接位。 眼下虽坐稳了江山,心里对他人的忌讳却从未消除。 而当时夺门的四大家,本该风光显赫,可因着皇帝的猜忌,死的死,伤的伤。 如今呆在京城的也不过贺,郑两家,贺家封了个伯爵,在这满城贵胄的地界儿,倒像是个笑话。郑家更不必说,在锦衣卫办差,处处听命于人。 皇帝的多疑,可见一般。 乔家之所以得皇帝信任,不过是因为,是把能杀人的好刀罢了。 然而知晓的事儿太多,心腹总有一日会成为心腹大患。 皇帝继位三十年来,乔家是第五位指挥使,之前几任指挥使,生前再耀武扬威,还不是死于非命? 体面些的,一尺白绫。不体面的,车裂斩首。 乔家能善终么? 这个问题,恐怕谁也不敢担保。 一时间,两人陷入静默。 畔君心里有了分寸,垂眸斟酒,温顺道:“不说这些扫人兴致的事儿了,乔千户便由得他去,畔君能和爷相逢,亦是多年修来的福分。” 黎霄拥住他,仰头干了杯中酒:“你跟我还是稳妥些——别看他乔家表面风光,指挥使那把交椅血迹斑斑,旦夕祸福,谁又能说得准?” 黎霄不由心里发闷,微叹了口气。 他们这种人,生来是朝廷鹰犬,不会读书,也没有治国□□的本事,能耀武扬威一日,便及时行乐罢了。 若每日都杞人忧天,那也太为难自己。 他笑笑,搂过畔君,两人又依偎着喝了几杯温酒。 畔君面色仍然乖巧,只是长睫微垂,借夜色遮住深深的眸中情绪。 从前认为难以撼动的人,如今看来,不过也是个花架子罢了。 若是……他能和黎霄一起拿住乔家的把柄,大厦将倾,想必亦不过转瞬之事。 第20章 精挑细选 他脾气大身子娇,女孩儿不好…… 腊月过去了一半,临近年尾,京城不少出外差的子弟都回京过年,京城一时间倒热闹起来。 贺之济也早早从京营归家,和父亲,祖母一起督办年节事宜。 贺家在京城也是有名望的勋贵,来年初又是老太太的大寿,今年除夕的走动更是不能等闲视之,几人早早张罗着下人准备物件,从屏风矮几到茶饮果品,皆是有讲究的。 “今年除夕,让你弟弟随我们一起拜年走动。”任安伯把大儿子叫到跟前:“国公府的老太太是个爱热闹的,你弟弟嘴又生的乖巧,趁着年节亲自去递个茶,日后也好相与。” 贺之济立刻悟到父亲的真实目的:“爹是想给阿漾相看姑娘?” 往年过节,任安伯出来走动的只有他们父子二人,如今叫上还未加冠的贺之漾,自然不是见见面那么简单,勋贵人家,一举一动皆有目的,趁着年节大家打了照面,也能暗中相看一番品貌。 任安伯倒是也大大方方承认:“是啊,你弟弟明年也十七了,此事要慢慢相看,如今着手,其实已有些迟了。” 伯府本来只是虚爵,这些年大儿子在外掌兵,情况才慢慢好转。 只是贺之济远在京营带兵不常回家,相看个姑娘亦不容易。 任安伯自觉已亏欠了大儿子,这小儿子的婚事,无论如何是不愿意耽误佳期的。 贺之济沉吟道:“父亲可有恰当的人选?” 任安伯不答反问:“你看眼下朝局如何?” 如今贺家仰赖长子,任安伯什么事儿都想听一嘴贺之济的意见。 “自然是文官当政。”贺之济没有丝毫犹豫:“爹送阿漾去京校念书,也是为此事。” 贺家有爵位,再落魄,也不至于让子弟真的靠科举这条路拼上位。 权贵之所以让孩子去国子监求学,自然不是求成绩出众,说白了,还不是想和文官混个脸熟,日后也好互相帮衬。 以免出现后代只剩虚衔,朝中新贵一个不识的局面。 “我听闻他和霍家那小子交好。”任安伯犹豫道:“霍家是刑部尚书,地位稳当,他家女儿如今待字闺中,你瞧这门亲事如何?” 霍家位居一部尚书,手握实权屡受表彰,大有扶摇直上之意。 贺之漾和霍尧每日厮混,抛开成绩不谈,倒是歪打正着,中了父兄的意。 任安伯动了亲上加亲的念头,贺之济则谨慎很多:“儿子倒觉得,阿漾养出了骄纵的脾性,他自己的主意大得很,亲事还是要他亲自点头才可。” 说白了,他家弟弟那不管不顾的痞气,别到时候结亲不成,倒是结怨了…… 任安伯闻言摇摇头:“是啊,他一个小子,养得脾气大身子娇,我一时竟想不出什么样的女孩儿来配他。” 贺之济点点头:“爹既上了心,那明年春分前后,陛下新开了宫殿居所,届时邀请官宦贵女,世家子弟前去相贺,也是个机会。” 这场邀请勋贵后代的宴会,说白了就是皇帝牵头的大型权贵结亲现场,表面笑呵呵寒暄几句,立刻话锋一转,开始打听你家闺女年方几何,他家儿郎样貌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