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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冀嘴角抽动,他知道京城中有些人为了巴结锦衣卫,用尽心机攀关系送帖子,但漾哥明显不是这种人啊! 而且写情信,已经不是示好的范畴,说白了,是……示爱啊! 李冀看向贺之漾的眼神格外痛心疾首! 乔岳也有些意外,他想以贺之漾的性子,要么是死不认账装糊涂,要么大方承认是在捉弄陷害他。 不管是哪种结果,都能将人带回去慢慢审,让他好好吃顿教训。 可万万没想到,贺之漾竟会直截了当说这是给他写的情信? 若不是他知晓前因后果,和贺之漾对视的瞬间差点真的要信了…… 乔岳一时间倒有些手足无措,稳住心神,挑眉:“哦?这么说,这是你给我的情信?” 灼灼双眸透出的不是激动憧憬,反而透着深深的疑惑和探寻,像是思索如何捕捉猎物的凶兽。 “那是自然。”贺之漾痞气的勾勾唇角,显得很不耐:“怎么?锦衣卫不让人追?” 贺之漾已飞速想好应对之策——几封情信的确出于他手,这是赖不掉的事儿。此事既已被乔岳所知,他眼下只剩两条路可以走,一是拒不认账,二是承认确有其事。 眼下证据确凿,若是拒不承认倒显得心虚,贺之漾一向坦荡做人,才不愿没来由矮乔岳一头。 电光火石间,贺之漾甚至想过把事情经过如实相告。 然而此事不是他一人的谋划,以锦衣卫有仇必报的性子,若知晓是他暗中使绊子,恐怕亦是不小的麻烦。 倒还不如折中处置,大大方方承认那情信是自己所写。 反正他出了名的胡作非为,胆子大些瞧上锦衣卫也不算了不得之事——他是看上了男子,又不是被男子看上,怎么算都不吃亏啊! 总之,眼下气势上绝不能输! 乔岳深邃的双眸中划过一丝微妙情绪,他微微屈身,似讥似嘲道:“这么说,漾哥是看中乔某了?” 他的尾音很低,轻轻抚过贺之漾耳际,挠得人耳根发热。 “……对啊,我不是爱去倌子里听曲儿么?”贺之漾不动声色的走开两步,上下打量乔岳,痞气道:“那些小倌都太文弱了,我心血来潮,觉得锦衣卫挺特别,就想追追看。” 贺之漾这番话说得极为轻佻随意,躲在暗处的庞瑛已经快按不住刀了! 堂堂锦衣卫,名声传到哪里都是让人颤栗的存在,还从未受过如此奇耻大辱。 “是么?”乔岳明知眼前人在胡沁,心跳却骤然乱了一拍,他步步逼近贺之漾,噙着笑追问道:“有何特别?” 贺之漾:“……” 他临时想出这么个主意,自然也存着打压锦衣卫气势的心思。 无他,一个素来不苟言笑的锦衣卫,被男子轻佻的看上,岂能不觉得愤懑? 谁知乔岳却不按常理出牌,还饶有兴致的在这里刨根问底? “信上不都写了么?”贺之漾翘起唇角,壮着胆子伸手拂落乔岳肩头的落叶,调笑:“怎么?想让我亲自读给你?” 向来嚣张的声音溢出不可察觉的纵容温柔,藏在衣袖的指尖却在不为人知的轻颤…… 乔岳不会一怒之下对他出手吧? 始终围观的李冀一拍大腿,终于恍然大悟! 漾哥忍辱负重写那情信,不是在示好,是在另辟蹊径侮辱锦衣卫啊! 要知道,乔岳是锦衣官校里的最豪横端肃的人物,眼下却被漾哥看上,还被人当小情儿似的哄着宠着。 锦衣卫还好意思耀武扬威么! 呜呜呜漾哥不愧是漾哥,这法子虽难以启齿,但也能打击锦衣卫嚣张气焰。 乔岳撑在贺之漾上方,盯着看了好一会,忽然缓缓开口道:“你前前后后写了十几封情书,如此用心,也算是……真情难得?” 乔岳离得很近,气息痒痒的扑在耳侧,令人心慌意乱,完全不敢直视他晦明不辨的眼眸。 贺之漾稍稍往后移:“!” “真情难得,男女又有何妨……”乔岳前几日的笑语,如警钟般阵阵回响在贺之漾耳畔! 乔岳若是念在他“真情难得”“相思之苦”的份儿上,开恩让他“如愿以偿”,那这戏可就要演不下去了! 贺之漾脑海中浮现一个大写的危,缓过神忙补充道:“但我自然也晓得,千户出身尊贵,身负诏命,我对千户再多用心,千户的心也不会浪费在我身上,此事也是我心血来潮,你千万莫要挂怀!” 贺之漾继续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乔岳却始终认认真真看着他,似乎要探究出他这张面庞下藏着什么样的心思。 贺之漾猜不出乔岳眼下在想何事,语气更是无比沉痛:“……我也听察察说了锦衣卫的规矩,才晓得此事给千户带来不少困扰,为前程着想,我也不会再给千户添麻烦的!” 他颠倒黑白顺序一通乱讲,仿佛是个为乔岳前程考虑,不愿纠缠他的男子。 乔岳眯起双眸,许久没有做声。 周遭寂静,他们两个人贴得极近,只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和呼吸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乔岳才轻笑一声,缓缓松开对他的桎梏。 他自然可以不理会贺之漾这一派胡言,关到诏狱直接审人。 只是陷害一事只是猜想没有证据,情信又被贺之漾干脆认下,他自然也无法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