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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之漾吐出一口浊气,也是,他堂堂一校霸,何必在意乔岳的看法。 更何况此事一出,乔岳自然不愿和他多来往,日后少了交集,他也能少生几口闲气吧。 想起乔岳也许会对自己避之不及,贺之漾按按眉心,又开始莫名烦躁。 他有意无意关注着隔壁锦衣卫的情况,然而几日过去,皆是风平浪静。 他挺想去找乔岳,若有似无的讽刺调笑几句,找回些面子,他甚至连要说什么,包括乔岳的应对之法都想好了。 但别说去找乔岳,放课时他甚至会刻意避开乔岳回家常走的路,生怕撞到尴尬。 还好有次买早膳时,恰好撞见了隔壁的余察察。 余察察看到他,眼眸蓦然一亮,礼貌而不失生疏道:“之漾兄。” 还是在称兄道弟,但和漾哥完全是两个味。 贺之漾挑眉:“两日不见改口倒快?” “您别介意。”余察察吞吞吐吐:“是乔千户亲自发了话,让我懂规矩,不准和国子监的人称兄道弟。” “谁?”贺之漾怀疑自己听觉失灵:“谁发话!?” 余察察老老实实:“乔千户。” 贺之漾意外的道挑眉:“他?没资格说旁人吧?” 是谁非要腆颜当他哥哥的?倒是先把自己管好啊…… 余察察看贺之漾哼哼唧唧的满脸不高兴,倒有些奇怪:“之漾兄这话何意?” 贺之漾摸摸后脑勺,吞吞吐吐的:“算了……你们乔千户这几日还好么?” 余察察笑了:“千户近几日很忙,也很出风头呢,朝廷有官员触怒陛下,千户缉捕了不少人,还参与三法司审案了。” 他们是锦衣卫,讲起这种事儿自然津津乐道。 贺之漾则在心里暗骂一句鹰犬,哼道:“那……咳咳……前几日的情信一事还有人提起么?” 其实那日埋伏的几个人都是乔岳的亲信,又得乔岳严令,自然半点风声都不会往外传。 余察察毫无所知,他已经把此事抛到了九霄云外:“之漾兄倒是还关心这个?这几日我看没人来送——听说前几日千户去查此事了,还向镇抚立案,怀疑专门有人诋毁锦衣卫!” 贺之漾愣住:“当真?” “那当然。”余察察道:“听说千户都带着人去守株待兔了,结果那写信的正主却没出面,害,后来千户去镇抚处结了案子,说是有些误会,不再追究此事了。” 贺之漾倒吸一口气,身上登时有些发冷:“巧借查案,暗度陈仓,不愧是他啊!” 他万万没想到乔岳竟然能把事牵扯到诋毁锦衣卫这项罪名上来,就连那次约见,也不是动心动情,而是布置好的陷阱。 若不是他一时负气不愿让畔君出面,后果定然不堪设想。 只是李冀既让他当着乔岳的面翻了车,为何……乔岳不将他抓回去呢? 是顾忌伯府,才会不动声色的放掉他么? 贺之漾百思不得其解。 但他可不会念乔岳的好,如今回想当日,乔岳简直滴水不漏,明明知道情信也许有诈,还作出一往情深的模样,把他任意戏弄。 此人心机颇深,且阳奉阴违,真不是好相与的。 唉!还不如眼前无害的察察讨人喜欢呢。 余察察忽然想起一事,道:“漾哥,你伤好些了么?” 贺之漾抬手抚过唇角,稍稍思索才道:“小伤,你们乔千户已经帮我报仇,把他们揍跑啦。” 说时美滋滋,说完不由脸一红。 他,堂堂校霸,这番话说得倒像是在仰仗乔岳保护。 “什么揍跑?”余察察纳闷道:“他们不是当时就丢了命嘛?” “丢命?”贺之漾大惊:“不是被掐晕闭过气了么?” “害,乔千户出手怎会留活口,自然是当场断了气。”余察察说完,漫不经心对摊贩道了句:“我那两份牛rou炊饼切碎再装。” 贺之漾石化在原地:“……” 他……他撞见命/案现场了! 还是三条人命!就在他脚下站的这片地方! 回忆着乔岳那日的所作所为,贺之漾脸色登时煞白,双眸慌乱无措中蒙着水汽,更显漂亮。 余察察诧异的看他一眼道:“漾哥,不舒服?” 一声漾哥,倒是让贺之漾勉强恢复了神智,敷衍几句后,心事重重回了国子监。 乔岳看上去只是寻常的出手,却转瞬让好几人丧命…… 而且当天,他们似乎还在谈笑风生吧? 那一瞬,贺之漾心头浮上真切的畏惧。 晚上回家躺在床上,贺之漾迷迷糊糊昏睡过去。 梦里,乔岳隐隐约约在远方的薄雾中出现,一身飞鱼服勾勒出他硬朗挺拔的身形线条,只是脸色虚虚浮浮看不甚清楚。 贺之漾忍不住轻拍他肩头,想看清他的脸。 梦中,乔岳冷冷转身,深邃的五官俊朗立体,语气却冷得像冰:“你竟然敢写信戏弄我?” 贺之漾被吓得连连摆手,小声咕哝道:“我没有戏耍你。” 乔岳深深看向他:“那你是真的心悦于我?” 周遭笑声四起,国子监的众人都在戏谑的望着他。 贺之漾心一颤,忙道:“自然不是,我……” 乔岳却不再听他解释,冷冷扬手朝他脖颈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