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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名锦衣卫看到乔岳发话, 登时停住动作站在一旁,有些面面相觑。 “怎么停下不动了?”黎霄带领几个军士大步赶来, 一脸理所当然:“有人私藏考题, 出了这么大事儿, 难道不封禁考场么?” 周遭的考生听到有人作弊被抓, 甚至停考, 登时停下笔不知所措。 乔岳居高临下的看了黎霄一眼,冷道:“私藏考题?你不是已经把人捉去了诏狱?” 黎霄并不愿退让:“既然有人身上携带考题答案,就可看出考题已经泄露, 难道不该封锁考场,停止考试么?” 一旦封锁考场, 考生罢考,就是朝廷千载难逢的丑事, 若果真如此,执掌监考的乔岳定然脱不开干系。 黎霄的亲信立刻上前来装腔作势:“是啊, 堂堂春闱,在考生身上搜出了夹带, 卖题泄题如此猖獗,竟然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带进考场, 定然要严格审查才好,千户不不准封锁考场,难道是心中有所顾虑?” 他话里并未明提考题为乔岳所泄, 但字字句句都在拿枪带棒的冷嘲热讽。 “把作弊之人带去审问,考试照常进行。”乔岳开口的语气并未起伏,却又不容人质疑:“考生寒窗苦读三年,难道要因为此人,将所有努力付之东流吗? 黎霄还没想好怎么说话,他身旁的亲信却立刻上前道:“正因为考生寒窗苦读,才不能容考题泄露,千户您想,若是有名不正言不顺的人金榜题名,岂不是寒了广大学子的心?” 他的声音不高不低,却恰好能被周遭的人听到。 一时间,不少考生都晓得考题泄露之事,面上流露出迷茫惊恐的神色。 那人还要再说些什么,乔岳却面色一变,眸中露出凶悍的锋芒,如利剑出鞘,冷声命道:“庞瑛,此人不知真相,随意出言扰乱考场,将他拖到考场外,重责四十棍。” 庞瑛摆摆手,一时间立刻有人上前,把此人捂住嘴往考场外拖。 那人不住挣扎地看向黎霄,黎霄看了一眼屹立在考场中的乔岳,忍不住咽了咽唾沫。 算了,还是莫要和此人再发生冲突——总之等到吴德的证词拿到手,他乔家还能如此风光? 等他们成了自己的阶下囚,再羞辱也不迟。 乔岳冷冷看向远方,若不是之后还能用到此人,他怎会留他一条命在? “此事和你们无关。”闹剧结束乔岳瞥过惊住的考生,缓声道:“安心答题,莫要分心。” 平静的声音透着轻描淡写,又让人不由得安定。 寂静的春夜,烛火摇曳,考生奋笔疾书,考场再次恢复了从前的宁静。 两日的考试很快结束,考生们终于熬到出笼的时刻,一个个兴高采烈恨不能原地飞奔。 许一清也考完了试,随着考生们一起出来,笑容平和,似乎并未将结果放在心上。 贺之漾等人凑上去,七嘴八舌的问他考场的感受,考题的难度。 “我赌一清能一甲及第。”李冀笑嘻嘻道:“苟富贵,勿相忘。” 许一清轻翘唇角:“借你吉言。” 他倒是对名次没有过多的设想,只要能选了京官留在京城,心事已经完成了一半。 若是能选入鸿胪寺,为贺之漾铺好前路,那他也就此生无憾了。 正在嬉闹,忽听身旁过去了几位考生:“你们听说了么,天字号附近的考棚竟然出了个作弊的人,已经被锦衣卫抓去诏狱了……你说这人也真的胆大不要命,锦衣卫监考也敢做不要命的事儿……” “是啊,差点关考场,话说,还不知道我们这次的成绩能不能用呢……”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贺之漾等人听到耳中,不由奇怪道:“怎么,难道你们考场还有作弊被捉的不成?” 许一清犹豫了一瞬,并未完全交代事情结果:“是,那人在我附近,我看到他拿出考题,结果刚一出手,就被锦衣卫抓了个正着。” 同窗们倒吸一口凉气,在锦衣卫面前用如此粗犷的方式作弊,也的确是没见过。 贺之漾想起考场前黎霄和一人拉拉扯扯的一幕,心思不由得微动。 科举作弊一事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下,立刻被传得沸沸扬扬。 这次考试的题目是皇帝亲手所定,只有内阁的几个大臣和监考的几个重臣知晓,本是为了安稳放心,谁知竟然有人暗中透露了题目。 皇帝震怒,下旨严查。 吴德身在诏狱,并不知外头是何情况,看到黎霄亲自来审他,还多少放下了心。 毕竟黎霄曾经亲口对他说,被抓后只要攀咬出乔家,不仅能让他脱罪,还少不了他的银子。 因此没怎么用刑,吴德已经咬出了乔岳。 此事一出,朝廷哗然。 先说这个吴德,不少人都晓得他的父亲和太子来往密切,之前陛下想要削弱太子权柄,才将他们吴家贬斥。 谁知这一次,他不仅卷土重来,还和锦衣卫勾搭上了? 透露考题是一回事儿,为了提拔太子私人,几个人联手阳奉阴违,想要渗入甚至把控朝局就是另一回事了。 不少朝臣都晓得皇帝生性多疑,心里都晓得虽然皇帝目前引而不发,但八成不会善了。 乔家这次,怕是凶多吉少。 国子监,不少人都面带喜色的议论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