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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盟军的制服以白色为主,高阶将官的制服上除了有象征军衔的徽章肩章,还镶有窄条金边。 这周蒙特星已经入冬,室外温度骤减,崖会泉出门前拗不过他的电子管家,制服外还套了同样白底镶有金边的披风。 军帽在他脸部上方投落一点阴影,他的黑发在白军装映衬下更加醒目,那双棕红色调的眼睛藏在帽檐落下的阴影里,几个不小心和他对上眼睛的人还下意识避让。 视会议室里投来的关注如无物,崖会泉单手在自己肩头随意一提,把进到会议室后就不再需要的披风拉了下去。 后方,跟着他前来的亲卫长两步上前,双手接过,又训练有素地去一旁置物架上替将军将披风挂好。 而崖会泉旁若无人地继续前行,他经过长桌旁的一众人等,在摆有自己铭牌的位置后落座。 入座后,他还先随意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白手套,将贴合手腕的褶皱拉平整,再才掀起眼皮,抬眼正视了这一室注目。 “这么久不见。”他说,“诸位这个反应,会让我以为,是我临时多了什么特异功能,能远程cao控各位的眼睛和喉咙。” 第11章 家属 崖会泉:因为我还有家属 崖会泉的语气其实挺平淡,和说话时的神情一样,没带有太多情绪。 但又就因为他这个神情加这个语气,他把这番话说得太理所当然了,这位年轻将军在放嘲讽时尤其泰然,仿佛他是跟在座各位说了声“大家好”似的。 于是……屋内的许多双眼睛落在他身上,又都被他这副理直气壮的傲慢样子给堵了一回。 崖上将就好似真觉醒了某种特异功能,他话放完后过去足足一分钟,会议室里保持了整齐划一的寂静。 没人接得上他的话。 对于以一己之力酿造的沉默场景,崖将军本人倒是适应良好,他是个“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的资深践行者,从不惧怕任何冷场,还时常因为嫌别人吵得烦,主动制造冷场,两句话把旁人逼得哑口无言,为自己手动谋取清静。 传统观念里,人们往往认为,习惯冷脸的人通常也该伴有“寡言”这条属性,高冷少语是常规搭配。 然而,这实在是一则刻板印象,习惯冷脸的人,极有可能也很牙尖嘴利。 崖会泉就是后者里的个中翘楚。 并且他傲慢,还傲得有底气。 年轻且身居高位,高位又来得全凭自身本事,而并非仰仗了谁的鼻息。 就算别人说起崖上将就要提起他的傲,说他性格不好,恃才傲物。 但“恃才傲物”,首先也是得有那个“才”,再才有资本去傲。 崖会泉平常久驻自己掌管的要塞,星内也很少呆,他和这些习惯在官场上或拐弯抹角,或曲意逢迎的议员压根不是一个行事路数。 无论议会对他们这些自主权限过高的高阶将领怎么想,至少在战火将熄的当下,也是姑且还做不出急匆匆卸磨杀驴的事,只敢搞一些故意恶心人的小动作——比如妄图拿联姻给人拴绳。 崖会泉才懒得跟存心恶心自己的人讲客气。 长会议桌上,星盟方的代表们面面相觑半天,还是没想出来该怎么接崖上将的话茬——因为接话就等于主动冒头,极有可能从“群嘲目标”之一当场升级,荣获对方的“定点打击”。 时钟已经又往前迈了一小步,这会是蒙特时间上午9:53。 眼看会前最后几分钟就要在一室僵滞气氛中度过了,连个基本的会前暖场也暖不起来。 长桌另一侧,属于域外联合的那半边席位里,突然就有人笑了一声。 “确实是很久不见。”在长桌对面笑起来的人嘴角弯起,一笑就露出两颗分明的尖牙,但这人眼睛却没笑,那双十分特殊的黄绿色眼睛钉在了崖会泉身上。 “阁下也还是一副老样子。”这位身边的又一人说,他们眸色相近,面容也有相仿之处,是一对兄弟。 也不知道是哥哥还是弟弟的这位说:“听说崖将军在疗养舱里躺了一阵,还以为能看见一个比较有别于往常的你,今日一见,没想到没看出什么变化。” 他的兄弟接着道:“真叫人有点失望。” 这两兄弟一唱一和,嘴里没一句好话,就差没把“真遗憾你还是活蹦乱跳,身体健康”给明着抖出来。 但崖会泉眉梢都没动一下,他迎着那两位的目光看回去,还客气地冲他们微微一颔首。 “承蒙关照。”他说,“我看见两位,倒是觉得还挺惊喜。” 这番回应显然就让对面十分意外。 不仅是本来在阴阳怪气刺崖上将的人都卡顿一下,就连星盟这边,之前被崖将军无差别扫射的同盟也都不禁扭头侧目。 就听崖会泉又说:“我也是真没有想到,过去在公共通讯网里张嘴就要被屏蔽,曾创下在机甲内骂街长达三十分钟,我这儿却什么都没听见,还以为是在对面表演突发性失声的灰狼兄弟,居然学会在公开场合说两句不会被屏蔽的话了。” 不紧不慢的回敬完,崖会泉打量一番对方表情,他又“哦”了一声,感佩地说:“忘了今天这是政治文化会——这也是个惊喜,二位都突飞猛进到了能进文化会的水平,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很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