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警察
从村口回来，走到小卖部附近的时候，我忽然见到，那里远远的围着一大群人。 我不太喜欢凑热闹，本来想避开人群。 忽的，眼前一个熟悉的人影一闪而过。 我脚下一顿，便朝着人群走去。 还未走到人群边缘，我便被一股扑鼻而来的恶臭味，熏的差点掉头就走。 我捂着鼻子凑了过去，一边用手拨开人群，一边往里面挤。 当我看到人群里面围着的东西时，差再也忍不住恶心，直接蹲在地上吐了起来。 那是三具尸体，直挺挺的躺在地上。 三个人都是面目狰狞，眼睛睁得老大，好像临死之前，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由于是夏天，天气炎热，三具尸体都已经开始发臭。 皮肤变成异样的惨白的颜色，暗黄色的液体，沿着身体淌在地上，发出冲天的尸臭味。偶尔可见白色的虫子，从尸体的皮肤上探出脑袋，又扭动着滚圆的身体，重新蠕动进去。 我将肚子里的东西吐了个空，这才抬起头，方一见那尸体，又忍不住开始干呕。 一个穿着警服的人，正蹲在尸体边上细细的看着什么。 看到这个背影，我猛地想起来，这个人就是那天在旅馆问我大巴车事故的那个中年男警察。 那警察似乎感觉到我在看他，他猛地回过头来，也朝着我望了一眼。 “天啊，你怎么就这么不公，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那个天煞的畜生，杀了我的儿子啊？留下我们两个老的，以后可怎么活啊！” …… 后面传来一阵哭号声，我连忙回头往后看。 人群也齐齐的分出一个口子，将那一众哀嚎不止的家属让了进来。 男警察站起身子，看着那一堆人扑在尸体上面大哭。 他摇了摇头，居然朝着我走了过来。 我下意识的不想和这个警察接触，但左右又被人群挤得死死的。 我只得站在原地，等他走过来。 男警察抬手拍了拍我的肩膀，露出一个笑容：“真巧啊，咱们又见面了。” 我尴尬的抿了抿嘴，面对这三具恶臭的尸体，我最终没有笑出来，也没有回答警察的话，只是象征性的点了点头。 “你是外地人吧。怎么每次有人死的时候，都能在附近看到你呢？”警察的声音不大，但我却听得心里一紧。 我看了那警察一眼，有些心虚的道：“你该不会怀疑我吧。我只是个普通的学生，来这里参加同学亲戚的葬礼。” “葬礼？村里还有哪家人死了？”男警察脑袋一歪，死死地盯着我。 “崔家老太太啊。”我抬手，指了指崔家的方向。 警察漫不经心的笑了笑，又拍了拍我的肩膀：“这种话，以后可别乱说。我还有事，先走了。” 男警察说着拨开人群走了出去，我正要跟着离开，却被人从腿上拽住了。 我回头一看，却是那哭丧的一个老太太：“你是从哪来的，我怎么没见过你？” 我连忙解释我是北京的，刚来这村里没几天。 这不说不要紧，一句话说完，那些哭丧的人竟然全都站了起来，不怀好意的看着我。 “怎么你一来，我们村里就开始死人！” “说，是不是你杀了我的儿子？” …… 几个老人一闹，人群也变得乱哄哄的，纷纷指着我开始说三道四。 我心里郁闷无比，这简直就是哑巴吃黄连，满身是嘴，我也说不清楚啊。 那几个死者的家属，情绪越来越激动。 眼看着就要对我动手的时候，远处忽然传来一阵警笛声。 人群再次分开一条路，我看到警察正急急的驶来，停在人群前面。 下来的警察我也见过一面，也是来过旅馆房间的那个青年警察张警官。 他看见我被人群揪着，也略微有些意外。 “警察同志，我们怀疑这个人就是凶手！” …… 那些人开始睁眼说白话。 张警官看了我一眼，就把我从人群里拽了出来，然后丢在警车上。 他不知道跟那些人说了些什么。 只是几句话，那些死者家属就不再纠缠。 车门打开了，张警官上车，将警车发动，拉着我，向村子北面的派出所里开。 “张警官，我是冤枉的啊！我怎么可能杀人？”我见车子开动，连忙开始辩解。 张警官伸出一只手指，放在嘴边，示意我安静下来：“你能不能先冷静一下，我也知道人不是你杀的，但是我现在把你放走了，那一帮人能饶了咱们吗？” 我一想，这话说的也是，便没再挣扎，安稳的坐着车子，往派出所里走。 村子里的派出所很是简陋，不大的院子，院墙上面一半刷着白漆，下面则是蓝黑色。 院子中间是一个花坛，里面种着几根半死不活的月季，开着几朵红花。 花坛后面是一栋两层的小楼，警察绕过花坛，在派出所的楼前面停了下来。 张警官拽开车门，下了车子。 他冲着还在发愣的我勾了勾手：“不下车吗？你不下来，我可把你扣里面了。” 一听这话，我哪里敢待在里面，连忙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张警官把我的肩膀一勾，就要往楼上走：“既然来了，就进去喝杯茶呗。” 我跟着他进去，坐在张警官办公室里的时候，我手里端着水杯，两条腿都在发抖。 第一次来这种地方，还真是跑到局子里面喝茶来了。 张警官坐在桌子对面，一双眼睛看着我，笑着说：“你别紧张嘛。我真不是抓你问话的，那三个人我看了，你猜是怎么死的？” 这一下还真把我问住了，我说了一句我咋知道。 张警官左右看了看没人，这才小声跟我说：“那三个人除了脖子上面，身上没有任何伤口。而且脖子上面留下的，只有一排青色的牙印子，看的我都觉得瘆人啊！” 我一听这话，也是身子吓得一抖，说那三个人难道是被活活咬死的不成。 张警官点了点头，说是我这个体格，一看就弱不禁风，哪里能杀了三个成年壮汉？庄稼人的力气可比城里人大的多，何况我这个牙口，看样子也不像是能咬死人的。 我被他几句话说的有些难堪，张警官倒是看着我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