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节
负责接待的人笑得无比灿烂与忠厚，道：“这是应该的，两位的同志立下了这么大的功劳，为咱们队伍争了光，对于英雄，待遇就要这般好。你们两位同志安心就是，而且又不是天天这样大鱼大rou的，只是这一次罢了。” 宋慕武谨慎道：“那就将你们的队长书记等人都叫过来吧！正好我还有事情要跟他们说呢！” 把那些人拉进来，以后要是有人抓两个人这方面的小辫子，那也得看看牵连了多少人，总不能不顾那些人的面子的。 听说宋慕雯和宋慕武两个人邀请，那些人很快就来了，什么大队长中队长之类的全来了，满满当当占了一屋子，宋慕武不由得猜想他们到底是来交流工作的呢，还是来吃好吃的呢？可能表面上的意思是交流工作，然后顺道来蹭吃的吧！ 大家客套了一番，主要是那些人奉承两个人，然后两个人跟大家打哈哈，宋慕雯至今也没想明白，他们两个根本就没啥背景，怎么就这么让人惦记呢？以两个人的能耐，根本就做不成什么。 大家落座之后，就开始说起了所谓的工作的事情。 大队长先问了两个人对今天的革命的情况是如何看的，宋慕武露出一些为难的神色，宋慕雯低头不语，用心地扒拉着碗里的米饭。大串联这半年，宋慕武也算是锻炼出来了，该说什么话他还是心里很有数的。 “是这样的，据我了解，今天是咱们第一次这样搞革命啊！在外面我们也见识过不少别人这样做，但是……怎么说，别人比咱们做得好。” “怎么说？” 宋慕武斟酌了一下，道：“全国各地斗的方式不同，我也不好说谁的是好的谁的是不好的，以为大家的情况都不一样，毛*主*席说过，要实事求是，不能以偏概全。” “宋同志你就说吧，我们一定洗耳恭听，毛*主*席也说了，有调查才有发言权，你们走过那么多地方，做过那么多调查，肯定有很多很好的经验和想法，比我们这些一直在这里的人要好得多，所以我们很乐意听你说的。” 宋慕武有些为难，过了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心道：“好吧，既然你们说了，那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是这样的，以前咱们都是文斗，现在才开始武斗，武斗固然比文斗更加容易见效，速度更快，但是反弹也厉害，知道什么是反弹么？就是资本主义的复仇！你们不要小看了这个，不要以为你们将他们打了一顿，他们就真的臣服了，资本主义者是十分狡猾的，他们会有假象迷惑人，会让你觉得他投降了，其实他们并没有。相反，他们的恨意会让他们更加疯狂。” 大家想了想，不由得都点点头，确实是这样的。 “既然这样，咱们就要想个办法，纯粹的文斗效果不是很好，纯粹的武斗会有很大的负面效果，所以咱们要将文斗和武斗结合起来！比如说，文斗，除了写大字报，还要他们抄写红宝书，抄一遍不够抄两遍，要把红宝书默下来！我们相信，毛*主*席和伟大的无产阶级革命思想的力量是无穷的，这些人在不断地抄写和诵读的过程中，一定会受到潜移默化的影响的。当然，如果有些人死不悔改的，我支持你们用武斗，有些人就是骨头痒，不给点教训就不能安生！还有一个办法，就是劳改，劳动改造！最脏最累的活都交给他们干！经过劳动，他们才能知道劳动人民的辛苦，才会知道自己错在哪里，才会去反思。总结起来就是，我提倡文斗和劳改一起，其中一些顽固分子，咱们就加上武斗。要知道，建设咱们的国家，是力量越大越好的，人多力量大！所以咱们要将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都拉到咱们的阵营来，共同奋斗！那样子，我相信我们所追求的美好生活，就会不远了！” 在场的人冷了好几秒，才纷纷反应过来，鼓掌称赞：“好！真是说得好！我们以前怎么没想到这么好的办法！” “果然是出去搞过串联的人，想法就是跟大家不一样！” “不对，应该是受到了毛*主*席感召，所以才有了这么好的想法！毛（主）席不愧是咱们的太阳！” 好吧，这样就彻底歪楼了，就成为了毛*主*席的歌颂大会了，大家一边吃着好吃的，一边歌颂毛（主）席，从抗日到内战讲到现在，反正就是毛（主）席就是神，为大家带来了美好的生活！当然宋慕雯还是忍不住腹诽，她没觉得这个生活哪里好了。 宋慕武是一直支应着，那些人说什么他就点头，顺便还要照顾一下meimei什么的。忙得很。 作者有话要说：既然大家都想念二猛子，我会找个机会把他从战场上拉回家来溜溜的！ 第139章有噩耗 两个人被留在县里过了一夜,第二天还要留下来，兄妹两当然拒绝了，开玩笑,这种有损阴德的事情,当然不会继续了，能够躲开就躲开吧！ “宋慕武同志提出的文斗和劳改结合，不放弃武斗的方法，我们会好好学习和研究的,以后有什么问题还请宋慕武同志多多指导,多多指正，让我们学到更多。”红卫兵的管理人员真是对宋慕武十分热情啊,宋慕雯学习成绩好,但是人家年纪小,又是个女孩子，怎么还是比不过宋慕武的。 宋慕武表示：“只要革命的需要，我和我meimei一定不会推辞的！再说了，我们的目标是一样的，都是为了让革命进行更加顺利，让社会主义发展更美好嘛！” 好吧，宋慕武现在睁眼说瞎话的能耐是越来越高了。 “对了，还有一个事情，咱们革命是革命，不要闹出人命来了，毕竟人命关天，只要不是杀人放火的罪，就罪不至死嘛！一切以团结为主，打击为辅！” 杀孽实在是难以洗脱的，所以宋慕武才这样说，其他的地方早就有了斗死人的事情，但是这也没办法的事情，他们两个只能尽自己的所能去挽救一些人，让有些人不要无辜枉送了性命，也让有些人以后不会后悔，这样的错误是没有办法弥补的。 至于这些人能不能听进去，也不是兄妹两个人能够决定的了，这些人有一腔热血，但是太容易被别人的话所鼓动，所蒙蔽，所以如果他们能够听得进去，就是最好的事情，如果听不进去，那就没办法了。 “咱们去看看李月娥母女两个吧！让李月娥早点出来干活，她的女儿也要去帮忙，最好给她规定工作的量，每天要完成多少。但是也不能太多了，如果一个大男人一天做不完的，要求李月娥一天做完，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关键还是要革命有成果，而不是发泄咱们心中的不满。” 马上有人道：“昨天就那么打了一下，根本没把他们怎么样，现在应该还好，不过两位同志如果想去看看，也是可以的。” 于是大家一起去看李月娥母女两个，这母女两个的房间，好巧不巧的，就是原先鲁清正和那些小混混接头的地方，不得不说，这也是个有缘分的事情啊。 屋子里里面很臭，几乎没有下的去脚的地方，地上有很多屎，很多人三急的时候，就跑到这里来，不管是屙屎还是屙尿，还有的是一些牛啊狗啊之类的畜生也在这里拉，而且墙上生了很多青苔。幸亏这个时候不是冬天，不然那个破墙漏风还会冻死人。 宋慕武做出严肃的样子，道：“能够给这个房子住，很合适，这两天先做思想工作，让她们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然后看看哪个地方愿意安排个活儿给她们。” 李月娥母女两个本来还以为大家是来找麻烦的，吓得直往墙角缩，听到宋慕武的话之后才放松了一些。 红卫兵的人果然将李月娥母女叫出去，闻见母女两个身上的味道，捂了捂鼻子，实在是太难闻了。 等到红卫兵转过身准备走的时候，宋慕雯眼疾手快地在那墙洞里塞了一管药，能不能发现，就看李月娥母女两个的运气了。 等到一行人从这个破破烂烂的地方出来了，到了大街上，兄妹两个跟红卫兵的人告别，那些人还叮嘱道：“过几天我们还想让两位同志来给我们来做报告，希望你们不要推辞，我们都想听听你们的学习成果呢！” 好吧，这下真的是逃不开了。 这样的事情已经被提了好几次，不过学习回来的人，特别是想宋慕雯他们这样见过毛(主)席的人，肯定是要重点提出来，不断地作报告，不断地发表演讲什么的，让大家瞻仰一下英雄的风采之类的。 兄妹两个能够想象到以后水深火热的日子了。但是能够拒绝么？不能。所以两个人只能够硬着头皮上了。 每次看到宋慕斓羡慕的小眼神，宋慕雯就恨不得说，我跟你换，行不？ 天气越来越热，而斗的氛围越来越浓烈，自从李月娥这个人身上开了先河之后，不断有人被拉出来斗，真是热火朝天的。宋慕武提倡的文斗和劳改相结合，不放弃武斗的方法，倒是让他们这一片比别的地方好一些，但是在那样的大环境下，同样是热血沸腾的青年，事情是没有那么简单的。武斗还是逐渐占了上风，因为只有武斗，那些人才能够找到快*感，才会觉得他们是真的在革命，所以那些被斗的人都十分可怜。 宋慕雯为了对得住自己的良心，总是做无名的英雄，给那些挨了打的送些药之类的，当然这个不会让别人知道，除了宋慕武，这个世界上，除了宋慕武，其他的人她都不那么相信了，连宋家的人也是，宋慕轩和宋慕辉还好，两个人常常在外面干活，红卫兵的活动参加的不多，但是宋慕斓是个典型的红卫兵，她能够成为一名红卫兵还算是托了宋慕雯和宋慕武的福，不过成为红卫兵之后，她就急切地摆脱大哥和二妹的影响，想做出一番自己的功绩。 对于这样的宋慕斓，两个人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防着她做出出格的事情罢了。 时间有惊无险地步入了越来越炎热的夏季，这个时候余家收到消息，说余二猛所在的部队被美国的飞机直接从空中扔了炸弹，整个阵地几乎被夷为平地，他们整个部队也几乎全部牺牲。作为炮兵，在越南的阵地最少是两天一换的，被美军发现了，实在是运气不好，在雨林那样的地方，空军作战并不很占优势。 消息传来的时候，余二猛的奶奶当场就晕了过去，而杨桃儿是嚎了一嗓子，第二嗓子没有嚎出来，也晕了过去，生下余家两个大老爷们面对这个事情，余二猛的弟弟们听说了，都红了眼睛，他们已经不是当年只知道穿着开裆裤要糖吃的小屁孩了，也懂了大哥二哥都是当兵的，而二哥在外国打美国鬼子。 宋慕雯刚听说的时候，只觉得脑子里轰隆隆的，一个声音一直在说，不可能，不可能，余二猛那根孙猴子似得生命力，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被打死了？他肯定还活着的，肯定是搞错了。 宋慕武看着meimei，欲言又止，当初余二猛对meimei比自己这个哥哥对meimei还要好，meimei惦记人家为人家伤心也是正常的，可是作为哥哥，自己也不想看到meimei这个样子。 余二猛的事情让很多人都摇头叹息，余二猛虽然猛了点，但是总的来说，还是挺不错的娃儿的，嘴巴甜，爱帮人，跟他爸热心肠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人们总是在一个人死了之后才记起他的好，所以一个人这辈子过得如何，全看葬礼上了。但是事实上呢，还有人生前寂寞，死后风光，因为活人还要拿死人做文章。 不过这个年头，时常有谁家娃阵亡的消息传来，大家已经有些麻木了。这附近十里八乡的，每年都会有几个娃阵亡在外面，连收尸都没地方去收，最后得到的可能只是娃儿的遗物罢了。 因为这个事情，宋慕雯好几天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她总是觉得不能相信，不能相信这样的事情，余二猛是调皮的，是生动的，但不可能是死气沉沉的，美国的大炮算什么，宋慕雯觉得，那丫的就算是被扔到了火山里，也能够活着爬回来。 可是所有的人都告诉她，余二猛死了，死在了前线，估计不久抚恤金和遗物都要被寄来了，而余二猛死之前是排长，抚恤金应该会多一些，或许还会被追授为共*产*党员。 宋慕雯就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她不要听到这些，她所知道的，一定是余二猛还活着。 杨桃儿和余二猛的奶奶醒过来又晕过去几次，幸亏老奶奶的身体还好，这样折腾了许久都没有倒下，只是留着眼泪念叨二孙儿，拿着余二猛的黑白照片不撒手。 不久，抚恤金也寄来了，果然比别家高，杨桃儿当场就把钱摔了出去，她要儿子不要儿子的命换来的钱。自从余二猛去当兵，她就害怕有这样一天，虽然余二猛说保家卫国是光荣，可是她觉得，什么都比不得自己的儿子命重要。 因为这个事情，杨桃儿还写信去了余大猛的部队，让余大猛申请退役，马上回家来。杨桃儿害怕自己的大儿子又被派往战场。 余大猛部队那边得了消息，又被走了一些门路，余大猛得了几天的假期，回来看了看，杨桃儿拉着余大猛不撒手。余大猛只能天天陪着杨桃儿，连晚上睡觉也是在杨桃儿的床边上开了个铺，凑合几晚就过去了。 “妈，你别想这个事情了，这个事情要越南那边确认呢，这么多人，哪里会那么确认完？” “抚恤金都发了，那还有假？国家总不会白白给钱我的！”杨桃儿是咬牙切齿的。 余大猛觉得这个事情不能安慰杨桃儿，又换了一个话题道：“我的长官在给我介绍媳妇呢，说我年纪不小了，该成家了，到时候我把媳妇带回来给你看好不好？” 杨桃儿恶狠狠道：“不准娶部队的媳妇，要娶媳妇回来娶，妈给你找！” 作者有话要说：额……越查资料越觉得这个年代要写的事情好多……_(:3∠)_，u盘崩了，谁来安慰我，好多稿子要重写……特么的…… 第140章真假信 这个时候在杨桃儿眼里,部队就是洪水猛兽，夺走了她一个儿子还不够，还要夺走另外一个儿子。 正好这个时候宋慕武和宋慕雯上余家看望杨桃儿,宋慕武本来是想让meimei散散心,然后看看余家情况如何，或许meimei为了安慰余家人，然后自己也能够想开一点，这样对meimei来说也是很有好处的。 没想到刚走进门,就看到杨桃儿的手指着宋慕雯,道：“囡囡就很好，比你们长官介绍的什么人都要好,我看你就和囡囡定下吧！” 不说余大猛自己哭笑不得,就连宋慕武和悲伤的宋慕雯也斯巴达了。 什么情况啊这是,为嘛一进门就被人家指着要定下？ “妈，您可别乱点鸳鸯谱，囡囡是二弟喜欢的人呢！” 这个时候宋慕雯也没顾得上害羞，上前道：“伯母在想什么呢？” 杨桃儿拍着椅子道：“那群杀千刀的，害死了二猛子还不够，还要将我大崽抢走哩！你看看这是不是人做的事情？啊？我才死了个儿子，就要给我另外个儿子介绍对象，给我来个城里媳妇，专门跟我对着干是不？大猛啊，我看囡囡挺好，长相人品都不说了，我和你爸看着她长大的，是二猛子喜欢的人也好，二猛子去了那边，恐怕也惦记着她呢！你帮你兄弟照顾着，他也感激你！”说着说着，杨桃儿又哭起来，“我可怜的二猛子哟，呜呜呜……” 眼泪就像是开了闸的水，断不了了。 宋慕雯尴尬地看了看余大猛，余大猛依旧耐心的劝着杨桃儿道：“好了，妈，这是啥想头啊，我可比囡囡大了十岁还不止呢！我们乐意人家家里不定乐意呢！您再这样说，囡囡就不来了啊！” 宋慕雯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个时候杨桃儿的心情她可以理解，但是绝对不能接受，在她眼里，余大猛就是余二猛的哥哥，对这个人的了解也很少，怎么可能跟这样的人结婚？而且她现在也才十二岁呢！不要这么考验人啊！ “年纪大会照顾人，咱们家和他们家关系这么好，他们家肯定愿意的，再说了，你这么好的孩子，上哪儿找去？这年头可不是都要嫁军人么？他们家肯定乐意的。” 余大猛只能尴尬地笑，自己的老妈想的太美好了有木有，而面前这个长得清清秀秀的女孩子，跟自己部队里的那些文工团的漂亮女孩也差不了多少，但是人家年纪太小了，这么小的小女孩余大猛自认为还是下不去手的。 最后宋慕雯和宋慕武兄妹两个是落荒而逃，生怕杨桃儿拉着兄妹两个问那个事情。 回到家里，两个人都怅然地叹了口气，两个人没有安慰到别人，倒是被她们吓一跳，杨桃儿那想法实在是太吓人了。 宋慕雯静静地回了屋子，宋慕武跟在后面道：“囡囡，你别听伯母的话，她那是乱说的，要知道这个事情不是她一个人说了算的，除了大猛哥，还有伯父，还有余阿爷和余阿奶，都不会答应的。” 宋慕雯道：“我知道的，只是心里不舒服罢了，想起二猛哥的事情我心里就不舒坦，哪里还会在意别的事情。” 宋慕雯关上门，坐在床上，因为宋慕雯心情不好，家里人怕宋慕斓吵着她，就给她弄了个小屋子，现在家里的屋子是越来越多了，家里的爷爷和爸爸带着下面几个叔叔像蚂蚁筑巢似得起了几间屋子，家里终于能够住的开一些了。 宋慕雯坐在桌前，桌上摊着一本书，这是她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的法子，可是没有办法，一点都不管用，最后这本书只是摆在这里摆看了。 宋慕雯想起刚刚余大猛说的话，二弟是喜欢囡囡的，二弟是余二猛，囡囡是自己，余二猛喜欢自己？可能么？余二猛去当兵的时候，自己才多大啊，他那个时候就对自己起了心思，那岂不是跟禽兽一样了？不对，不能这么说余二猛。 宋慕雯捂了捂脸，不知道为什么会为余二猛争辩，但是在她看来，余二猛真的就像是对meimei一样对她，根本想不出有什么逾矩的地方。宋慕雯很想问问余大猛，你怎么知道余二猛喜欢我的，他告诉你的么？可是，现在余二猛死了，追究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刚得到消息的时候，宋慕雯还真的不敢相信余二猛真的就这么去了，现在她已经度过了不相信、愤怒、讨价还价、沮丧四个阶段，现在已经是接受的阶段了，可是她还是觉得很难受。本来她以为自己对余二猛的感觉，只是因为他对自己很好，是因为他很会玩很会逗自己开心，或许自己是把他当成哥哥的，可是今天余大猛的话却给了她一个新的想法，是不是她也有那么一点点动心了？ 宋慕雯摸了摸自己的心口，就算是按照这具身体的年纪，也已经是步入青春期的时候了，完全可以早恋了。可是自己的年纪不是十二岁啊，不是才进入青春，自己的年纪真的是个老女人了。余二猛才多大，现在也才二十左右罢了，自己这个“老女人”会对毛头小伙动心么？ 可是爱情这东西，不分年纪的不是吗？特别是对女人来说，一个男人敲开女人的心门的最好的方式，就是温存体贴，除非那个女人是真的冷心冷肠或者心里有了别人，不然很难不动心，宋慕雯自己上辈子遭遇过爱情，却没有一个修成了正果，因为上一辈子太浮躁，而她自己的脚步太快，她从来都没有为爱情停留过，然而这一次呢？谁知道呢？ 宋慕雯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这一切，是不是都太迟了，她在不经意间，已经错过了她这一生的第一场爱情了吧？在这样的年代，收获这样一份感情，多么不容易，哪怕它现在还只是一个青青的小果实。 余家的女人难以接受这个事实，可是余家人还是要为余二猛办一场葬礼的，跟别的烈士家属一样，准备起一座衣冠冢，余杠子已经交代了儿子们了，以后他们的儿子，孙子都要为他们的二叔/二伯上香磕头，要当成自己的祖宗一样对待。 农村人信奉这些，如果一个鬼魂没有后代子孙的供养，就会成为孤魂野鬼。不过这又与大家转世投胎的思想有些矛盾，不能深究。 余家都准备好了，这个时候从城里来了一个穿着真正的绿军装的当兵的，他死死地摁着自己的帽子，骑着自行车的时候也不敢放松了，生怕有人将头上的军帽抢了去，这年头抢军帽抢军装的不在少数，而且大家眼睛很毒，一下子就能够看出哪个是正宗的，哪个是冒牌的，正宗的比冒牌的好看，人戴着穿着也神气，所以经常有人穿着军装带着军帽在外头被抢，抢的多是军帽。 那人腰上还扎了巴掌宽的皮带，虽然皮带上没有别枪，可是一看就觉得气势不一样。 那人打听了路，就朝着有余村去了。 余家人看着一身绿军装的人进门来，还有些愣神，刚开始以为是余二猛回来了，一秒钟的狂喜之后，发现脸不是余二猛的脸，顿时狂喜比潮水退得还快，悲伤满溢出来，这个人穿着绿军装，那肯定是来吊唁的，实在是太让人哀伤了！ 余杠子迎了上去，道：“这位同志，难为你跑这么远来，先进屋喝口水歇一会儿吧，这灵堂下午就搭起来了。到时候就可以上香了。对了，你吃饭了没？” 那人脸上露出奇异的神情，道：“冒昧打听一下，请问您家谁不幸过世了？” 余杠子手都开始颤了，当着媳妇和老娘的面他必须强撑着，现在别人一问这个事儿，就是拿刀戳他的心窝子啊！ “唉……还能是谁？还不是我那不争气的二崽子，他去越南打仗，我们全家都盼着他能好端端的回来，没想到前些天传来噩耗，说他所在的阵地被美国鬼子的大炮给轰了，还轰成了平地，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