秒书屋 - 历史小说 - 美人情关在线阅读 - 第86节

第86节

    我又看了南风一眼,南风不情愿的又掏出一锭足有二十两的银锭子在李mama眼前晃了一下,我真的看到李mama在看到银子时蹦了一下,边收银子边吼道:“都死哪去了?赶紧上去告诉梅儿准备接客,平素都白养你们了,一个个没有眼力见的东西,小公子,楼上请。”

    “有劳mama了。”我又抬手揖了一下,便跟在来带路的龟奴身后打算上楼去。谁曾想,谁曾想那看起来年过五十,满脸褶子,扑着厚厚香粉的老鸨子竟然吃了雄心豹子胆,这厮···这厮竟然伸手摸了一下我的屁股,我满脸震惊的转身看向着老鸨,老鸨居然还故作害羞的抛给我个媚眼,然后扭着那如水桶般的大粗腰走了。

    见我脸色不好看,眼神呆滞的样子,南风扶住我有些颤抖加摇晃的身子担心的问道:“怎么了,公子。”

    南风肯定没有看到我被非礼了,这老鸨怎么不非礼南风呢,这样南风非得拧断她的狼爪,我摇摇头道:“我没事,就是有点恶心。”

    哑巴吃黄连,我是有苦难言,要我告诉南风那老鸨摸我屁股了我肯定是说不出口的,唉,想不到这一世竟然会被女人非礼,还是个老女人,还是个做老鸨的老女人。跟在小厮后面上了二楼,沿路遇到了好几个长相很是俊俏的小公子,见了我都主动的将路让出来,我不免在心中猜想难不成这南朝的男子长的都是这般干净清秀,还温柔有礼的?

    “小哥,在下瞧着揽春楼的客人们都长的清秀干净,想必南朝水土很是养人吧?”我有些好奇的问道,实在,这些男子都算是上品了。

    年纪不大的小龟奴回身看了我一眼笑道:“公子说笑了,公子瞧着的都是些揽春楼里的小倌,公子知道的,有些个达官贵人们就好这一口,所以这些小倌中有的身价比一等姑娘还要高。”

    小倌,就在我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时,正好路过的一间房间的门没有关紧,一个五大三粗,衣着华贵的男子正将个小巧俊秀,且身着里衣的小倌往床上压去,看的我起了一身的鸡皮,想不到南朝小倌这么值钱?不过,貌似这个时代的男儿的面相都要比女子强。

    转了两次弯,在一间名为听梅轩的房间前停了下来,隐隐的听到里面传出阵阵琴声与女子的浅唱低吟,龟奴敲开门将我和南风引了进去,绕过屏风,只见薄纱后一身影坐在古琴前叹奏着。我就那么静静的站着,一曲唱完冷梅拿起娟帕擦拭了一下眼泪才起身道:“冷梅怠慢公子了,还望公子不要怪罪。”

    “姑娘不止琴技奇佳,歌喉也是如此动人,果然不负盛名。”我发自内心的说道,没想到她还在唱葬花吟。

    素手撩开薄纱,一身水蓝色长裙的冷梅愈发显得动人起来,大概是因为在这临安生活的久了,形容举止中都沾染上了南方女儿家特有的风情。冷梅对着我福了福身子,听到我的声音时有些激动的问道:“公子是大祈人士吗?”

    我撩起衣袍坐在圆凳上,笑意盈盈的问道:“怎么,在下的口音竟是如此浓重吗?姑娘一听便听了出来。”

    冷梅拿起茶盏盖碗,亲自为我和南风斟满茶汤之后才说道:“冷梅有几个大祈来的朋友,听的久了便很快就能分辨出来了。冷梅冒昧的一问,冷梅可与公子见过面吗?”

    “姑娘怎么会有此一问呢?”我端起盖碗饮了一口茶,拿眼神示意南风也喝,谁知这小子竟然将脸撇到一边去了,狠的我在桌案下的脚猛踩他的脚。

    冷梅在我身旁的圆凳上坐下之,拿起一些沉香屑往香炉里添去:“冷梅觉得公子很是面善,似乎在哪里见过一般的熟悉,冷梅知道,公子定会以为这是风尘女子惯用的伎俩吧。”

    看着有些自嘲的轻笑的冷梅,她本不该有这样的命运的,我忍不住问道:“在下绝无此想法,倒是姑娘,可愿意赎身离开这风尘之所?”

    香箸掉落在了地上,冷梅怔愣了起来,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我的话中之意。我俯下身子捡起香箸递还给冷梅,却没有见到伸出来接的手,疑惑的看向冷梅,只见她正拿着和长裙同色系的娟帕请拭着眼角。

    第二百二十七章 半生雨潇潇(下)

    “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便是真有人愿意将冷梅赎出这风尘之地,也未必是真心待我,待到冷梅年老色衰,许是还不如在这风尘之地。且冷梅沦落风尘十数年,早就由内到外都浸染了风尘的印迹,也早就将这世间多数男子都看透了。古来痴心女子负心汉,亘古不变,遂近几年冷梅也就渐渐断了要赎身出去的想法了。”冷梅拿起茶盏再度将我面前的盖碗注满。

    我正想着这冷梅的想法和余秋醉是如此的相似,我该怎么接话时,从进来就一直沉默着的南风却似乎特别激动,一下子从圆凳上站起来怒声道:“这不过是借口,谁还有不愿意赎身的?谁会愿意在这里待到老?说的好像你们多无奈多可怜似的,全都是假的,你们不过是过不了苦日子,怕过苦日子。”

    我从没有见过南风如此声嘶力竭的样子,在我眼中他一直都是温和无害的,也因他出身也算清贫,我想该不会是因为这才愈发的瞧不起这风尘女子。可冷静下来后的南风不肯再开口说一句话,另一边的冷梅则是挂着两行清泪,以无比受伤的表情看着南风。

    气氛尴尬了好一会儿,我是劝谁也不是,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冷梅的委屈,南风的反常,我应该说什么呢?还没等我想好,冷梅已经抽噎着说道:“冷梅自知自己为世人所不耻,早在踏入这揽春楼那一刻起,冷梅此生就注定是坠入污浊渠沟中的残花。古语道少女情怀总是春,哪个女儿家能不怀春,可冷梅这肮脏之身又怎敢奢求什么?今日叫公子如此误会了去,也是早在意料中的,呜呜···”

    南风却似乎丝毫不为所动,还是有些轻蔑的看着冷梅,这倒叫我更好奇起来了,南风平日是个温顺性子,几乎人人都能和他相处的来,不然就沈玲那多灾多难的女子也不可能瞧上他不是?说到沈玲?南风跑出来了,沈玲谁盯着呢?

    “冷梅姑娘不要介意,在下这位朋友是个粗人,历来是不懂风月场里的事,也不懂风尘女子的悲哀,倘若冒犯了姑娘,还请姑娘不要怪罪于他,在下在这里替他向姑娘赔不是了。”我弯腰揖了一下,狠瞪了一眼还要再说下去的南风。

    冷梅稍稍止住泪水,自嘲道:“冒犯?凡是入得这揽春楼的都是花了银子的,都是大爷,是冷梅冒犯了两位公子才是。冷梅只愿,来世再投生为人时,宁愿身带残疾,家境穷苦,也切莫再次投生在这风月场所,做一个···做一个一双玉臂万人枕,半点朱唇万人尝的下贱娼妓了。”

    “人贵在品质,不在身份,地位与职业,姑娘此生虽投身娼门,却贵在还能仍保有着一颗赤诚之心,人的灵魂都是平等的,并无贵贱之分,姑娘莫要枉自菲薄。”其实我虽能理解她的苦,可我终究是不能切身体会她的感受的,即便再好的体己话终究都是虚无的。

    要南风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五千两的银票,我本想放进冷梅手中,但想到眼下自身的装束,怕她误会我想占她便宜便放到了桌案上。看到那一沓银票,冷梅满是不解的看向我:“公子真是太抬举冷梅了,便是当年梳拢时冷梅也不过只值二百两银子,公子如今拿出这五千两的银票不知是何意?”

    显然有些受宠若惊的冷梅被这五千两吓的是不轻,以为我想要做什么坏事,我笑了笑说道:“姑娘相信吗?其实冥冥之中上天都已经安排好了的,投之以桃,报之以李,今日这五千两虽是在下赠与姑娘的,可姑娘赠与在下的不是这五千两可以相比的,他日倘若姑娘想通了,要赎身离开此地的话,这五千两银票多少都能派上些用场。风尘之所终究不是可长久安身之地。”

    冷梅看了看银票,再度转向我时眼中多了些探究,试探着问道:“冷梅可以确信自己不曾见过公子这等如天人之姿的男子,何来投之以桃的说法?”

    我起身往门边走去,侧首道:“姑娘既已忘了,便不必再费神追忆了,终究不过是个过客,忘了也好。还有就是,银子不要给下面的鸨母。”

    “公子···公子···”

    不再理会身后的冷梅呼唤声,我径直下了楼梯,离开前那个李mama竟然又扭着腰向我走来,基于之前被她非礼我很是不爽,冷冷的瞟过去一眼,被我凌厉的眼神一瞪,那李mama当即愣在原地,没敢再出声。

    南风伸手扶我坐上马车,车帘放下来之前二楼的一扇雕花窗被猛的打了开来,冷梅脸上满是激动的神色,手中握着一张宣纸,大声喊道:“九公子···”

    我伸手撩着车帘给了冷梅一个浅笑,微微颔了下首。很快南风便驾着马车离开了闹市区,我在那一沓银票中用宣纸写了个烟字,我想起她说过,从未和任何人提起过自己的真实姓名,那么只要写出这个字她便能猜出我的身份,之所以不明着和她相认,终究还是怕麻烦,也怕月尘会知道。

    想起似乎还有问题没有问,我撩开车帘坐到南风身边,南风见我出来了,闷闷的说道:“公子还是到车里去吧,外面虽是晴天,还是有些寒凉的。”

    “你,你似乎对风尘女子有很大的成见,是吗?”我试探着问道,并没有听南风的话回车里去坐着。

    南风紧咬着下唇没有出声,不过脸上的表情似乎有很大的伤痛,双眼只盯着拉车的那匹马,不知是在看马屁股还是马背。南风没有否认,那就是代表了默认,难不成南风少年时曾深爱上了风尘女子,被抛弃后才对风尘女子有如此大的偏见。想到我这里我又上上下下打量着南风,虽然俊美英挺,可委实不是风尘女子会喜欢的文人雅士的类型,那他的成见是哪来的。

    抬头瞄了眼虽很明亮,却委实温暖不了人的太阳,突然觉得这样坐在车外真的有些冷,偏巧今儿非扮潇洒,竟然连披风都没穿。将双手抄进宽大的袖子里,冰凉的手碰到胳膊上的皮肤打了个很大的冷颤。马车突然减速停了下来,南风将自己身上的对襟褙子外袍脱了下来披在了我身上,又小心的将带着系好,我一把拉住南风的手说道:“你就告诉我吧,不然我就冻死也是死不瞑目的。”

    南风看了我一眼,将身子倚到车门上似乎在思考着该怎么说,我一看有门,又将身子向南风的方向靠了靠。有半盏茶的时间我只能看着南风鼻子呼出的白色雾气,却听不到一句话,我想或许我是会错意了,南风其实没打算说的。

    “这件事其实就连云落也不知道的,公主问的话我便告诉你吧。”就在我意兴阑珊打算爬回车里时,南风才说道。

    我连忙来了精神,点头道:“你放心,你若是需要保密的话我今儿听了就给忘了它,绝不告诉任何人。”

    南风冲着我笑了笑,却不似以往那般明艳。南风自身上拿出一方用白色娟帕包着的东西小心的打开,里面竟然是一只鲜红的肚兜,难不成是南风的相好送给他的定情物,那这定情物送的也太大胆了些。南风又小心翼翼的取开那折叠的很是整齐的肚兜,竟然比男子的手掌大不了多少。

    我惊讶的长大嘴巴,指着那虽很干净,却多少有些陈旧了的肚兜问道:“这不会是你儿子的吧?”

    “公主怎么会这么想?南风···南风从未···”南风的声音本来还挺大的,后面却越来越小,直到我都听不见了。

    “你说什么?大点声,我听不到。”我压根没意识到南风说了什么,还在追问中。

    第二百二十八章 回首儿时似隔生

    “南风···从未经过男女之事···”

    我看着南风可以媲美煮熟的螃蟹的雪红脸颊,后知后觉的明白了南风的话中之意,顿时我除了脸红想的更多的是南风是不是的正常的男子。尴尬,真的是尴尬,尴尬了好一会儿还是我出声打破了这沉闷的气愤问道:“那这肚兜?”

    南风看了我一眼,才将视线移向手中的肚兜说道:“这肚兜是我娘留给我唯一的东西,我带在身边很多年了。”

    “你不是没有娘吗?”我想我问了一个白痴问题。

    南风有些幽怨的看了我一眼:“没有娘那我是哪来的?难道会是石头里蹦出来的?”

    “呃,你继续,你继续说。”

    沉默了一下,南风才接着道:“公主或许不知,我爹在前朝时曾是宫中的大内侍卫,而我娘也是个风尘女子,我爹无意间结识了我娘,便筹集了银子将我娘赎了出来。两人感情很好,当时我爹刚升任侍卫统领,也算是春风得意吧。可是我爹这个人太过刚正不阿,以至于得罪了宫里的公公,被人陷害偷了宫中的东西,受了一百的杖刑,虽保住了命,落下的终身的残疾。”

    我绞紧了袖子,怎么我身边都是些苦命的孩子呢?想起前朝时期,乾帝的黑暗统治,更因为乾帝喜爱男宠,是以宫中可谓是宦官当政。我追问道:“那然后呢?然后发生了什么?”

    南风双眼无神的看了我一眼,攥紧了手中的肚兜:“我爹受刑时我尚不足百日,所有家产充公,我爹便只能带着我和我娘回乡,却不想我娘竟留下了一封信便重回了勾栏院中,重cao旧业。我爹拖着一条已经开始溃烂的腿,抱着我去妓院门口等着我娘,却不想···”

    “南风···”

    “我没事,公主,我很好,这么多年我都很好。我只是觉得我娘很过分,她可以不和我爹走,却不该叫人将我爹打了一顿。我爹是习武之人,他有自己的骄傲与气节,后来我爹就再也没去找过我娘,独自带着我回了乡下。我年幼时都是左邻右舍帮着带大的,我爹的一条腿溃烂失去知觉后,他便挥着他佩戴了半生的长剑一把斩断了自己的腿,后来我再也没有见过那把剑。”

    看着南风强忍着不哭的表情我辛酸的要命,那时的他应该也还不大吧,我起身将南风小心的抱住说道:“你哭吧,南风,没有人会笑话你的,哭吧。”

    似乎压抑了很久,南风的悲伤像原子弹爆发般一发不可收拾起来,哀戚的哭声像极了小时候心儿哭时的感觉。我想南风的童年一定比我还要凄惨,才造就了他那么想要温暖别人的个性,想到我曾那般的肆无忌惮的伤害他,手不自觉的放轻柔的轻抚着南风的发,这是一个没有掺杂任何男女之情的拥抱,我只是在南风需要的时候借出自己的肩膀给他靠,虽然我很瘦弱。

    “还真是郎情妾意呀,不知道宁三公子看到的话会是什么表情呢?”

    听到声音,南风很快便调整好了状态,握紧身旁的剑,将我挡在身后,这时我才看清竟然是冉笙,看着眼前那张和赵惜若有些相似的面孔,我想这大概才是冉笙真正的容貌吧,他若是顶着这张脸在宫里晃来晃去的话,早就被人认出和赵惜若的关系了。看向他手中蜿蜒着的长剑,以及身后数十条身披蓑衣斗笠的男子,我冷笑着问道:“本宫早就猜想你的身份定没有那么简单,却不想你竟真的是前朝余孽。”

    冉笙拿那鄙夷轻视的眼神看了我几眼,如蛇头般的剑尖直指向我:“哈哈哈,我是余孽?赫连雍篡我北朝皇位,你赫连氏族才是乱臣贼子,如今你既已知道了也好,眼下你怕是再无机会活着回曲城了。”

    我还没有答话,南风手中的剑已经出了剑鞘,剑尖直指向对面的冉笙:“你未必就能如愿。”

    我正想着南风什么时候对自己的武功这么有自信时,南风却转身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真的是深深的一眼,然后将手中的小肚兜交到了我手中说道:“公主,等会儿我缠住他们,公主就驾着马车向王府的方向去,这块肚兜是我最珍贵的东西,公主暂且帮我保管着吧,倘若···”

    我明白南风的意思,叹出口气,将肚兜收好后,转向冉笙:“你可知本宫是何时对你的身份起疑的?”

    冉笙嘲讽的笑了笑:“公主你这是在拖延时间吗?冉笙知道,公主身边的高手都来了南朝,是以,冉笙不会傻到等他们来寻公主的。”

    我学着月尘的样子,从容淡定的将双手负在身后:“难道你不知,本宫死了的话,宫中那个妙晴怕是也活不成了,你真的以为只有你的脸是假的?人就没有假的吗?”

    “你是怎么知道的?”冉笙脸上的轻嘲隐去,取而代之的一脸的阴森。

    就在这冉笙分神的几秒钟里,南风将连接在马匹和马车之间的缰绳斩断,在马屁股上狠狠的来了一鞭,马儿吃痛跑了出去,南风揽着我的腰使着轻功将我带着向跑动着的马飞去,我紧闭着眼睛,牢牢的抱着南风的腰,就怕一不留神就掉了下去。冉笙自然不可能放过这个杀我机会,提身便向我和南风追来,可惜这时的我是什么忙也帮不上,倒成了南风的累赘了。

    冉笙的剑本就有些与别人的不同,带着杀气刺来时就愈发的显得妖异,除了阵阵刺耳的响声外,更是左右摆动,就如响尾蛇的尾巴似的。南风尽量用身子将我保护着,还要回身应付着冉笙的剑,其他头戴斗笠的人也都是阵阵杀招向着我和南风杀来。

    “放我下去。”我知道南风这是在用自己的命换我的命,而我是绝对不会允许他这么做的。

    南风用手中剑隔开冉笙一招凌厉的剑招看向我:“公主放心,南风便是死也会护公主周全的。”

    话刚说完,南风握剑的手便被冉笙划了一道不小的伤口,顿时鲜红的血便将南风厚实的衣衫浸透了,触目惊心。我看向有些得意的冉笙,似乎夹带着更强的杀气向南风杀来,我心头一惊,使出全身的力气一推南风,无着力点的南风被我这一推便和冉笙手上的剑错开了去。

    “公主···”听到南风的喊声,我才发现冉笙的剑尖竟向着我刺来,而冉笙的嘴角似乎挂着一抹愈发嘲讽的笑。原来,他笃定了我会将南风推开的,他的目标一直就是我,所以才会要我这不懂武的人看懂他的剑招。

    “在剑尖马上就要刺进我从半空中向下摔落的身子时,我得意的笑着道:“你心爱的女子身中剧毒,是本宫每月取血炼制解药才得意压制她体内之毒,本宫死了的话,她连三个月也活不过,哈哈哈···”

    想象中的疼痛没有袭来,冉笙拎着我的衣襟不等落地便将我的身子狠狠的撞击到了一面墙上,比剑伤更沉闷的疼痛叫我口中顿时血流如注,身子被冉笙抵着墙一点点的向地面滑落,瞥到南风正目赤欲裂的挥舞着手中的剑刺倒一个斗笠男后,我才觉得我做了个正确的选择。

    “你说什么?”冉笙恶狠狠的瞪着我,一字一顿的问道,似乎想拿眼神秒杀了我般。

    “咳咳···妙晴右手···手腕处是不是,咳咳···有颗血痣,那是中毒···中毒之后才会有的,本宫···若是死了,她···她也会一道跟着本宫去了的,哈哈哈···”我不断的咳着,身体里似乎所有的内脏都乱了位置,不断的叫嚣着自己的疼痛,可我却如癫似狂般的大笑起来。

    第二百二十九章 韶华尽付,流年尽误(上)

    我的话,我的笑无疑都更加的激怒了冉笙,但我笃定他是不敢杀我的,除非他对莫愁没有感情,不顾莫愁的生死。抓住我衣襟的手紧到手背上的青筋突起,另一只手中的长剑却终是没敢伤我分毫。可我知道他不杀我不代表不敢伤我,果然,我瘦小的身子便如破布娃娃般被冉笙狠狠的掼出了好几米之外,疼的我恨不得马上死去就解脱了。

    “公主···”南风拿剑随意的阻挡了一下,便向我这个方向冲来,后背又中了一剑。

    我看着南风伤痕累累,身上起码有十多处伤口,都在滴滴答答的流着血,狼狈的一塌糊涂。我想眼下我的情况比他好不到哪去,全身像是散架般的瘫在地上,潮湿的地面似乎已经将我身上的衣服浸湿了,我不免心疼起来,这可是月尘的衣服。

    虽我和南风都受了伤,但戴斗笠的杀手被南风干掉了大半,算起来我们也不算多么的吃亏。南风小心的扶起我的身子靠进他怀中,颤声问道:“公主···南风可以保护你的,你怎么那么傻···”

    “咳咳···哭什么?男儿有泪不轻弹,你且放···心,他不敢杀···我,你快回去告诉···告诉月尘,唯有···他能救我···咳咳···”这句话说完我差点一口气提不上来,不知我若是此时厥过去还能不能醒过来。

    南风握紧我的手,声音愈发的颤抖起来:“我要留下来保护公主,我绝不会将公主独自丢在这里的。”

    我又吐出一口血,瞄了一眼正虎视眈眈的盯着我的冉笙,紧紧的回握着南风的手,摇头道:“你若不走···我和你都必死无疑···你想我真的···真的死在这里吗?走···”

    说完这个字我是真的再无力气多说一个字了,只能拿眼神看着南风,祈求着他能听从我的话,在我觉得我马上就要什么都看不到时,南风终于慢慢的松开了我,而此时我眼前漆黑一片,嗅觉愈发的灵敏,吸入肺腔中的都是血腥之气。一时间我又想吐了,可我怕再吐会把内脏给吐出来,生生的憋了回去。失去意识前,似乎又听到了打斗声,然而我实在是尽力了,我从头至尾都在睁着眼,可是就是看不到。

    醒来时我想还真是不如死去舒服,看着冉笙聚满杀气的眼,手腕紧紧的捏着我脆弱的颈项,稍一用力便能捏断我的脖子。我能感到冉笙的手指在一点点的收紧,因为我觉得能吸入肺腔的空气越来越少,眼前又开始一阵阵的发黑,能看到的东西也越来越少。

    “冉公子,主上有吩咐,见到公主便要立即诛杀,如今冉公子这样带着公主回曲城的话,主上势必要怪罪下来的,冉公子还是···”说话的似乎是斗笠帮的一个头目,不过语气与态度都不算好,所以在我听到一声闷哼之后,这个头目就再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接着便是刀剑出鞘的声音。

    冉笙似乎是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我答应的是和你们主上合作,可没说什么事都会听从他的安排,谁再多说一句,这就是下场。”

    接着我便感觉我被提了起来,喂进嘴巴一些苦涩的东西,我想大概是药。出于对喝药的抵触,我刚刚阖上的双眼一下子就又睁开了,冉笙脸色铁青的捏着我的嘴巴往我嘴里灌药,我感觉他是故意很粗鲁的,甚至是故意将药灌进我鼻子眼里的。我挣脱不开,只能大口喝下去,很快一碗黑乎乎的药汁便见了底。

    “咳咳···你果然是怕本宫死了,妙晴也活不成了吧?”这时我才发现周围空间狭小,且都是木质材质,伴随着微微的晃动,大概是在船上。

    那只粗瓷碗就这么被冉笙捏的粉碎,冉笙的手掌被刺破,血滴滴答答的往下流,我使劲将自己身上的衣衫拉扯了下,不愿意月尘的衣服上沾染上别人的血,他那么爱干净,会生气的。

    “你这心肠歹毒的女人,我眼下不杀你,待我向妙晴求证了她是否中毒这件事,看你的命还能保得几时?”我发现冉笙似乎很喜欢掐人的脖子,这不话还没说完就又掐住我的脖子了。

    许是怕他不在斗笠帮的人会杀了我,所以冉笙一直坐在这间船舱中距离我最远的位置闭目养神,丝毫不嫌弃我的咳嗽声烦人,尽管我自己都觉得很烦。

    “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