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黑店
1228812288淳鱼问为啥是金大牙牵着红毛出来。 1228812288小灵说昨晚老仙放了个屁，然后就不见了。 1228812288小萨说老仙明明是放了两个屁、吐了一口血才不见的， 1228812288接着，两小妖就这个问题吵了起来。 1228812288淳鱼兴致勃勃地加入战团，开始了“真心话大冒险”。她很快就搞清楚了问题的关键，黄老仙是在红毛的头顶出事的。 1228812288“失败了啊。”淳鱼莫名其妙地嘟囔一声。 1228812288很快，他们又回到了打铁营街区。 1228812288到了这里，节奏就变了，从淳鱼主导的奔跑状态，变成了兔妖小灵主导的小碎步疾走。 1228812288“是这个巷子吧，大仙上次让我取货，特别说了，巷子口有颗香樟树……” 1228812288“那条巷子口也有一颗树。” 1228812288“卧牛石……你别打岔。还有卧牛石。” 1228812288“你怎么肯定这块破石头是卧牛石？明明没有牛……” 1228812288“小月jiejie，帮忙让小萨闭嘴。”兔妖小灵求助淳鱼。淳鱼却不为所动，说就是没有牛。 1228812288小灵气得鼓着腮帮子干瞪眼，带头走进巷子。 1228812288“进巷子第三家，小红门黑店，就是这家。”小萨跳起来敲响挂在门头上的小铁钟。 1228812288破旧的小红门开了，伸处个乱糟糟的脑袋，看不清是男是女。不过一说话就明白，是条女汉子。 1228812288“还没到期，三天后再来。老娘忙着呢。” 1228812288“啪！”的一声，小红门关上了。 1228812288“如如jiejie，不是取货，是小月jiejie找你做东西。”小灵又一次叫开了门。 1228812288女汉子如这才看到，小灵身边还有一群人呢。 1228812288“老鼠不许进。”如如打开小红门，盯着鼠妖小萨。 1228812288淳鱼拍拍他的头顶“你就站岗放哨吧。”顺手给他下了个定身咒。 1228812288小萨被罚站，委屈的热泪盈眶，眼睁睁地看着几个人走进小红门。 1228812288小红门内是个杂乱的院子，有四、五十平方，像是某家宅子的后院。 1228812288地上摆满各种铁料。靠墙的石桌上，摆着一柄大铁棒，握柄处有拳头粗。 1228812288铁棒挑着个西瓜大的椭圆形锤头，半边镶满指头粗的钢牙，另一半已钻好圆孔，旁边的盘子里是一堆闪亮的钢牙。 1228812288“狼牙棒要做好了啊。”小灵跳上石桌，吃力地拖者大铁棒的握柄试了试，回头问淳鱼“小月jiejie，小萨不会被拐走吧？” 1228812288女汉子如如晃晃粗壮的胳膊；“说不让进就是不让进，上次来，他把我刚从淑女店换的罩罩偷走了。” 1228812288“那个……”小灵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1228812288淳鱼进院子就盯着如如，忽然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1228812288“有妖气。”如如忽然紧张起来，随手拿起一柄大铁刀，“咣”地一声又丢掉了，她已经看出……闻出，是本地大妖上门了。 1228812288“来了也不拜码头，知道这里是谁的地盘！”淳鱼一脚踹过去，如如变成个陀螺，滚到石桌旁。 1228812288“我就说你早该找小月姐吧。”兔妖小灵站在石桌上幸灾乐祸。 1228812288陈洲和田美芳看的目瞪口呆，急忙躲到墙边，不明白妖的世界怎么会如此混乱。 1228812288这会儿，如如已经被淳鱼揍成了猪头，却不敢有丝毫反抗，沙包一样，任凭她踢来踹去的。淳鱼下手异常凶残，完全颠覆了他们对这小女孩的美好印象。 1228812288“那个，我们要做东西啊，meimei别把她打坏了。”陈洲忍不住劝道。 1228812288“也是啊。”淳鱼拍拍手；“起来吧，哥哥说情，算你过关，知道这里的规矩了吗？” 1228812288如如爬起来，灰头土脸地低着头“知道了，小月姐。” 1228812288说完，又跑来陈洲面前，深深低下头。 1228812288“她是谢你呢，摸一下好了。”淳鱼道。 1228812288陈洲战战兢兢地在如如乱糟糟的头顶摸了一下，如如这才抬头，呲牙笑了。 1228812288她的眼睛青肿，额头鼓着血包，嘴角渗出血丝，杂乱的头发被撤掉了一块，这般鬼魅的笑容把陈洲吓了一跳。 1228812288“好了好了，如如的进门规矩行过了，现在开始谈生意。如如姐，这次是我和小萨带的生意，只抽你一成。还有，别给老仙说啊。”兔妖小灵拍手道。 1228812288如如点点头。 1228812288“也别给蓝姐说啊。” 1228812288如如点点头。 1228812288“也别给大牙哥说。” 1228812288如如点点头，眼露凶光。 1228812288“要银币不要金币，也不要铜币。老仙会没收我们的金币，铜币……” 1228812288“嘭”的一声，小红门一开一关，兔妖小灵被如如丢出去了。 1228812288如如是中妖，被小妖欺负，总有忍不住的时候。尤其是刚被本地大妖立过规矩，正郁闷呢。 1228812288这次是淳鱼拍手叫好，搂着如如的肩膀说“他们就是废话多，你什么时候来的？” 1228812288“刚过两个满月，黄老仙说……”如如怕怕的，不敢抬头。 1228812288“他说什么？”淳鱼眯起眼。这可是事关谁是老大的问题，含糊不得。 1228812288“老仙说淳鱼姐忙，要先说说，让我准备一灵的见面礼……我这见面礼还没凑够呢。”如如老实地说。 1228812288“他倒是还知道轻重。你以前混哪里？”淳鱼点点头。 1228812288“赤仙山，洞府被一群人占了。老仙看我会摆弄铁器，就帮我开了个黑店，生意也是他给拉的。” 1228812288“赤仙山……好像听说过。唔，不管了，如如就住下吧。今后有谁敢欺负你，就说是跟我淳鱼混的。老仙也一样。他有本事了，敢骗你开黑店，早该抽空去他揍一顿了。” 1228812288淳鱼恼了一会儿，很快就想开了“不过小灵和小萨都是好朋友，就是嘴碎点，手贱点，别和他们一般见识。现在，让我们愉快地谈生意吧。” 1228812288如如啊了一声，似乎不习惯如此大的转折。突然，就开始愉快了啊。 1228812288田美芳拿出图纸，介绍每个工具的要求。 1228812288如如边听边点头，没有记录，也没有说行不行。 1228812288陈洲有点担心，但看看石桌上的狼牙棒，觉得这个妖族铁匠似乎比打铁营的铁匠还厉害些。如此精准的冷镶嵌技术，转了半上午还是第一次看到。 1228812288想到这里，陈洲又发现，小红门黑店里没有一般铁匠铺的必有的设备，火炉。忍不住问道“你不用烧铁吗？” 1228812288“哥哥，我用这个。”如如伸出手，又把陈洲吓了一跳，不全是因为认了个妖妹。 1228812288如如的手指乌黑，指甲更是闪着寒芒。 1228812288大拇指完全黑化，像是只錾子；食指的指甲坚韧卷曲，可任意收缩变形，纯天然钻头啊。中指指甲稍薄，却异常锋利，是切削刀具。余下两指看不出用途，指甲薄如蝉翼都缠绕在手指上，或许是她的防身兵器。做铁器的话，只有工作的时候才知道吧。 1228812288淳鱼作为本地大妖，虽然多数时间都很迷糊，做事还是很规矩的。维护她在江左镇立下的规矩，就是维护她本地大妖的地位，顺便打击黄老仙。 1228812288她询问那根狼牙棒的价钱，如如说某个山君订的，老仙说是五金。 1228812288淳鱼大骂老仙无耻，伸出手在狼牙棒上刻下“十五金”三个字，说无论谁来取货，不给这个数就不给。还说黄老仙不知躲到哪里疗伤了，回头，要给他松松皮毛。 1228812288陈洲以半上午的观察，江左镇的铁器以兵器最贵。一根普通的生铁狼牙棒，基本能卖个五金。这根比普通狼牙棒至少重三倍，还是特别订制的钢头钢牙，十五金真是个良心价了。 1228812288别的不说，如如不会炼铁，不会将生铁打制成百炼钢。铁棒是生铁，棒头是百炼钢，都需要去铁匠铺卖原料。 1228812288最贵的是精钢狼牙。 1228812288耽妃宝钢坊的精钢，可不是一般的贵。 1228812288陈洲估计，她来江左镇之前做的都是来料加工的生意。淳鱼不加价，只这笔赔钱买卖，就可能让她不得不离开江左镇。 1228812288看小红门院子里，挂着几件破破烂烂的厚麻布衣服。如如身上穿的是同样破破烂烂的兽皮工作装，难怪对鼠妖小萨那么生气。 1228812288只怪老仙太贪心，真要这么剥削下去，如如这辈子也挣不够给本地大妖淳鱼的见面礼。虽然，陈洲还不知道所谓的妖族见面礼之一灵是怎么算的。 1228812288田美芳下了五套的订单，如如小心翼翼地报价每套一金，淳鱼说她刚来不容易，小手一挥加了九金，变成十金一套。 1228812288五套五十金，田美芳留下二十金的定金，这桩生意就算是谈成了。十金每套的价钱，是他们跑了半上午摸出来的最高价。田美芳一次下五套的订单，完全是看如如可怜，心软了。 1228812288反正现在不缺钱，包包里还有几张大票呢。多出来几套工具，是给学徒们准备的。 1228812288下过定金，如如说，娃娃店的工具需要五天后才能来看货，没有问题的话，七天后可取货。 1228812288陈洲临走前，拿出五枚金币，悄悄地放在了石桌上的盘子里。 1228812288看到陈洲留下的金币，如如眨着眼睛想不明白。 1228812288陈洲说，这些金币，可以拿去买些好吃的，买几件漂亮衣服。 1228812288淳鱼不知想到了什么，眼圈红了，也摸出五枚金币放到盘子里。田美芳犹豫了片刻，跟着放进去了五枚金币。 1228812288如如凑陈洲身边，低下头，让他摸了几下乱糟糟的头发，才依依不舍地看着他们离开。 1228812288这个世界没有钢铁产业，江左镇所有的铁器行，如果只是普通铁料可以随便购买，百炼钢也有几家能供应，但精钢就只有耽记宝钢行一家了。 1228812288全套娃娃店铁具中，大部分用生铁或百炼钢就够用了。但那一套雕刻刀具需要精钢的硬度，耽记宝钢行精钢钢料价格，基本等于同等重量的铜币。 1228812288如如没有积累，黑店的底子薄。陈洲算了算，二十枚定金，大概只够去买精钢铁料的钱。 1228812288制作这么一套工具，切、削、钻、錾、铆要全会，无一不是费心、费时、费力的活计。 1228812288如如吃不饱、穿不暖的，也做不出什么好东西。 1228812288如如还没有适应江左镇的生存环境，没学会货币交换的规矩，没有老仙的照顾，早饿死了。 1228812288走出小红门黑店的巷子，远远地看到兔妖小灵吃力地扛着鼠妖小萨，一拐一拐地已经走到大路口了。 1228812288淳鱼一溜小跑追上，先放了小萨，然后指着他们骂。等陈洲和田美芳走近时，淳鱼冷着脸，又警告了老妖洞府的众妖一通，再不许来sao扰如如。 1228812288两只小妖出力不讨好，还坏了老仙的黑店，垂头丧气地走了。 1228812288他们第一次看到淳鱼发怒，知道本地大妖真的恼了。 1228812288看看天，正晌午了，淳鱼说该吃饭了，又开始一溜小跑。 1228812288先是到水晶坊拉出了蓝媚儿，然后一起去儒雅楼。 1228812288淳鱼爱上了儒雅楼的凤爪，昨天一人干掉了五份。 1228812288今天还要去吃。 122881228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