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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暖的唇贴了上来。皇帝身上尽是司衣坊礼服月桂的熏香。甜甜的,带着一丝微醺的醉意。 片刻的僵硬后,庄青瞿疯了一样抱住他。祭典繁忙,两人早上都没有吃什么。宴语凉的唇沾染着青梅茶香,岚王眼尾微红,第一次知道梅子味道真有那么的香甜可口。 宴语凉努力回应,抵着朱红色的鼓楼门。 这就对了。 这才对。 人人都说岚王杀伐果决、不留情面,但那只是战场。 这人对着他时从来都是克己内敛至极。不止言行、很多心思都一样压着。 庄青瞿是摄政王、是权臣,却更是一位沿袭三百年的名门望族严格教养出来的世家公子。 大夏名门的公子闺秀,不知什么毛病,许多都被教养成一副压抑天性、没点烟火气的样子。 气质卓绝、方雅端正,知书达理、温润如玉。喜怒不形于色、悲欢不言于表。 无欲无求一般……想抱抱不说,想亲亲不说,委屈了不说,难受了不说。 宴语凉深觉心疼。 好在他家岚岚并不是块淹了的木头,被他点一点马上着了。此刻一身红衣怀抱guntang,将他死死抵在城门上。 一次不够,两次不够,宴语凉眼前已经变成是一片炫目的光,满脑子都是当当当吉时的钟声,岚王还不放开他。 偶尔喘口气,那浅浅的目光种着深深欲念,下一刻又是反复浮沉。 “阿昭。” 宴语凉被亲傻了,岚王依旧紧紧埋在他的肩窝。 曾有多少次幻想着。或许,有朝一日。 有朝一日,他能牵着这人的手,抱着他,真正占有他。 鼓楼大门缓缓而开,一片明亮。 第30章 朕呜呜呜,朕嗷嗷嗷! 花朝节在三月初一。 虽名曰“花朝”,但其实距离百花盛开时候还早。可赏的只有早开的杏、樱与迎春。这类花颜色素雅,因而京城少女总会剪五色彩笺用红绳挂在树木花枝上,把城中道路打扮得芳菲殊色。 今年花朝,装点尤为亮丽。 巳时皇帝才会登城楼、扔红包华彩,可那日一大清早天没亮,京城百姓就早早从各处赶来,聚在城下翘首昂盼。 直到吉时,皇帝与岚王携手出现在城楼之上。 整整四个多月,各种传言。 如今还不是好端端的。一时之间众人沸腾,纷纷跪下来山呼万岁、顶礼膜拜。 城楼之上,宴语凉有点被这阵仗吓到。 他以前当皇子时不是没跟着父皇参加过花朝节。那时每年的节庆倒也人很多、很热闹,但绝不是眼前如此乌压压的一片目光所及人山人海的盛景。 并且记忆中的百姓们,也没有眼下那么疯—— 都是高高兴兴来,拿了红包快快乐乐回,可眼下这是什么场景?万岁声山呼海啸也就罢了,手舞足蹈、下跪膜拜、还大哭特哭? 怎么着,朕躺了四个月,百姓就这么想朕?想到要嗷嗷大哭的地步? 宴语凉懵懵的。 岚王递给他花枝与五色彩笺,他从城楼扔下去。铜板红包、金银铂的福袋与宫廷糕饼,亦和岚王一同往下撒。 下面百姓更加热烈地欢呼、最后都几近扯着嗓子嚎。 “皇上万岁——万岁——”“岚王千岁——”“大夏五谷丰登、国泰民安!”“同心同德、千秋万代!” 一个时辰后,鼓楼放彩结束,百姓们终于追着游街大花车往城西去。 宴语凉却又发现楼下地上堆满了各种篮子和东西。 宴语凉:“这是……?” 拂陵:“是百姓给陛下带的贺礼,一会儿礼部的马车来收。” “去年一共收了五十多车,今年看来只多不少。百姓们爱戴陛下,劝都劝不住啊。” 宴语凉:“???” 究竟是什么时候开的先例?记得父皇在位时并未听过花朝节还有百姓给皇帝带礼物的啊? …… 礼部的车子来了。 奚行检今日没什么事,便过来帮忙礼部同僚打扫场地、点阅礼品。 这一地的蔬菜瓜果、新蒸的大馒头rou包子、自家酿酒多不胜数。百姓带来的礼品算不得金贵,却全都是心意。 礼部把礼物全部妥善收纳。虽然东西最后进不得宫,但会被分别派送去各处穷苦人家与慈幼园,也算是物尽其用、百姓功德。 奚行检一边清点物品,一边想着适才城楼之上,陛下全程牵着岚王的手。 好一副君臣和睦的景致。 奚行俭深感敬佩! 一国之君不愧为一国之君。他若哪一天也能修炼得如陛下一般跟死对头都能一脸真诚、执手相迎、谈笑风生,也不至于一路走来吃了那么多亏。 唉,可惜他这爆直脾气,这辈子只怕都学不来了。 花车很快走到了京城西市。 乌衣卫卓子昂负责安保,然而人实在太多,乌央乌央都把他挤掉队了。正在追,忽听一擦身而过的山羊胡子老学究与身边人道: “适才鼓楼之上,陛下与岚王……真乃一对璧人啊!” 卓子昂:“????” 纵他再不学无术,却也知道“一堆璧人”是用来形容男女般配词儿,怎么能用来形容皇上和岚王。 老学究:“非也非也,少年你有所不知。璧人乃‘玉人’,称赞仪容美好之人皆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