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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行车驶出清河镇,奔向乡间小路。一块石子硌着自行车轮颠了一下,杨春正想得入神,手把没扶住,连人带车摔倒在地上。 手掌擦到布满碎石地上,顿时划出几道血口子,血珠渗了出来。口袋里没有纸巾也没有手绢,只好在衣服上擦了擦。针刺似的疼,杨春咧了咧嘴。突然感到背后有一股凉风,回头看,差点没叫出声。 镇定下来,对着那个皮相不附的枯骨架子念了一个驱逐诀,眼看着枯骨倾刻间化成一堆黑灰,随风扬向半空隐入路边的稻田。 以后见鬼杀鬼,遇魔降魔! 杨春有些初战告捷的小得意,明显感觉到额间像是突然多了一盏明灯,能让一切阴暗污杂的东西现形。 看来昨夜的血崩是吉祥之兆啊!今天身上不但轻盈如羽,所谓的天眼也似乎打开了。今天算是见识到了天眼的作用。 秦老太的小院落了锁,秦老太的儿子把母亲拉去县里的殡仪馆了。秦家人丁稀少,李大爷也帮忙跟着一起去了。 杨春在院门口站了一下,见四下没人,伸手轻轻一别,挂锁应声开了。大姐夫刘俊山教的生存技能今天终于用上一回。 离开的时候看见秦老太靠在屋墙边招手,这会进院,哪里还有秦老太的影子。杨春不甘心空手来一趟,屋里屋外找一遍,还轻轻喊秦老太的名字。 杨春失望地坐到秦老太惯坐的竹椅上,竹椅边的箩筐里,还有没有做好的挂历门帘。一个个拧得整齐的8字形铁丝扣微微闪亮,拿起一根裁得整齐的挂历纸,缠在8字形铁丝上。看着简单,真要把挂历纸缠上铁丝,不是缠松了就是缠歪了,好不容易缠好一颗,还一头大一头小,不如秦秀娥缠的那些齐整如纺锤一样的好看。 杨春把缠好的门帘扣扔进筐时,吧嗒一声响,几乎同时一颗缠得齐整的门帘扣也应声落进筐里。 秦,阿婆! 秦秀娥穿着昨天一样的衣服坐在杨春对面的小板凳上,垂眉认真地缠着门帘。听见杨春叫她,抬起眼,放下手里的铁丝扣和挂历纸。露出一抹会心的笑,抬手拢了拢花白的头发说: 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看我的。 秦阿婆,您快说说,您是怎么掉进缸里的,是不是有人把您扔进缸里的? 是,可惜我没看清那个人的样子。应该是一个男人,可是他为什么要害我呢?我好像也没和什么人结仇呀。如果非说什么人想害我,肯定是害死小娟的男人。不然我跟你说了小娟的事,那个男人就找我来了 秦秀娥深深地叹息着,好像对她的死不觉得冤屈。 可是你不是说小娟不是被害死的吗? 是,小娟不是被害死的,可也是因为那个男人死的呀!可是那个男人没必要害我呀,我又不知道他姓名,只是告诉你了而已。 秦秀娥又低下头缠门帘,好像想不通她的死因。她没有恨,没有怨,好像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第二百五十章 又一位苦主 秦秀娥的模样像蒙着一层纱,时不时地模糊一下,杨春盯着看,眼睛不敢眨一下,怕眨眼之间秦秀娥不见了,那她的破案大计就泡汤了。 那个男人长什么样? 没看见。 杨春问完就知道白问,秦秀娥要是知道那个男人的长相肯定早告诉她了。 那咱们还是说说小娟吧。 既然秦老太肯定她的死与小娟的死有关,凶手意在杀人灭口。只要顺着小娟的案子摸索下去,说不定就能找出杀秦老太的真凶。 说到小娟秦老太抬起头,一瞬间脸变成透明的样子,杨春吓得伸手去抓她。 别急,我还有一会才走,我也是想和你把话说完。 秦老太的脸又渐渐清晰起来,一双惺忪的眼睛闪出光芒。 该说的昨天我已经和你说了。小娟的那个男人啊,我觉得他应该还在清河县。那个男人天命是女人的克星,找到他应该就能找到糟蹋死小娟的坏蛋。 秦老太说完脸色变得更加惨白,身体也剧烈地晃动起来。 那个男人肯定是三白眼,还有一双绵软手。快找到他,可能还会有人受害 秦老太突然不见了,杨春对着秦老太坐过的小板凳怔怔出神。秦老太的话仿佛一盏指路的明灯,让杨春的思绪顿时打开。 对,要找到包养小娟的男人。小娟虽然死去三年了,可是小娟和那个男人在清河县的过往肯定有人记得。三年前还很少有上海人在清河县长住,只要多走访肯定能找到线索。 院门外响起警车声。县公安分局破案组的两位刑警在秦老太的屋里勘察了一遍,脸色不悦地又上警车走了。 杨春一个人蹬着自行车赶回所里已经快下班了。田玲丽正在收拾桌面准备到点走人,抬头见杨春进来,马上笑着问她有什么收获。杨春口干舌燥没空理田玲丽不怀好意的笑,端起自己的水杯仰头一饮而尽。 瞧你累的你何必自讨苦吃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以为咱们周所乐意往自己身上揽事,向上面表功呀。本来挺简单的事,你从中间这么搅和一下,害得周所被分局训话。我看你呀得怎么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