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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话未落音,一边的郦道永忽然道:“小言回去吧。” “诶,为什么……” 言君玉没能问完,因为郦道永伸手揪住洛衡的领口,把他拖了过去,然后直接吻住了他。郦解元平时看起来满是江南世家的雅致,亲起人来却有点粗暴,大概也是洛衡这番话的关系。言君玉想:如果你喜欢的人对着你说你是他一生唯一想做的两件事之一,你大概也会忍不住亲他的,这是可以理解的。 不过他还是瞬间红了脸,连忙跑了。 外面的雪已经停了,院子里的积雪皑皑一片,月亮挂在中天上,一切都冰冷而洁净。言君玉却觉得心中也有火焰在燃烧,言君玉知道洛衡说的不仅是他自己的故事,也是言君玉自己。因为言君玉自己想做的事也就两件,一件是萧橒,一件是打仗。最近东宫太多事了,他常常有点急躁,学兵法也急躁,想到叶椋羽也急躁。 但洛衡说完这段话,他忽然感觉心中静了下来,像这满天月色一样澄明。他没有安安稳稳地走路,而是忍不住跑了起来,其实他很想翻过墙,溜出东宫,去永乾殿看一看萧橒,看他在干什么。他最近枪法练得很好,卫孺弄来的纸上的枪法简直和他太合了,他现在武艺厉害多了,已经在聂彪眼皮子底下溜走几次了。 但这肯定是不该做的事。 要是以前的言君玉,一定又要皱着眉头想上半天了,但洛衡那段话点醒了他。不管是兵法还是萧橒,顺从自己的心就好了,就像他在兵法上的天赋会指引他变成像洛衡一样厉害的人一样,他喜欢萧橒的心,也会告诉他该怎么做。 那些氤氲的,浓烈而燃烧的思念、担忧、和想要和他一起看月光,还想要拥抱他、亲吻他的心情,在他心里涨得很满了,离□□只差一点点了。 言君玉接受了自己的心给出的答案,没有翻过墙去,而是回到了思鸿堂,在雪地了练了一会枪,就回去睡觉了。郦道永太傻了,洛衡说话的时候,他眼睛里的神色像是恨不得那个在教坊司的人是他。其实在教坊司有什么要紧呢,他如果把权谋换成他的文章应该就想明白了,他在诏狱的时候也不会觉得后悔的。言君玉知道,在教坊司的洛衡一定每晚都是抱着期待睡着的,光是想到这世上还有那么多的权谋等着自己去学,就好像自己每天都知道睡醒就可以演练新的兵法,想出新的拆招,就觉得明天的日子都是带着光的。 萧橒一定也是这样的吧,他每天睡着的时候,一定也想着明天大周会发生的事,他心中的图景一定比自己的兵法、洛衡的权谋更大更复杂,从边疆战事,到江南士族,从朝堂的权谋,到黎民的生计。夸他的人说他勤政,其实只要是心中的火焰指引着,是不需要“勤”的,就像洛衡说的比喻,是去见心爱的人的心情,一往无前,九死未悔。 叶椋羽和他一样是树又怎么样呢?自己可是和他一样有着火焰的人呢。 言君玉这样想着,心满意足地睡着了。 第124章 燕北偏偏是东宫, 太子殿下这次被传召直接在永乾殿待了两天,连云岚都有点慌,虽然知道没事,但庆德帝这样行事显然是对东宫不满的缘故,实在让人悬心。 洛衡倒是淡定,看言君玉跟卫孺连玩一上午兵法,吃饭时也心不在焉,知道他也在担心,笑着道:“这有什么好cao心的,东宫实力藏而不露,我知道的大概都不到一半呢。权谋场上,身处的地方危险其实无所谓,刘邦还赴过鸿门宴呢,只要身后的力量在,龙潭虎xue也不会有危险的。” 他这话算是安了所有人的心,其实别人也不太需要安心,尤其云岚,她的心性之狠实在吓人,太子殿下还在永乾殿情形未明的情况下,她下手仍然毫不犹豫。上午战报送来,她收到看了看,给洛衡,两人都十分平静,言君玉还以为是什么好消息,结果接过来一看,是北疆又被西戎骑兵sao扰,洗劫了几个村子,羽燕然他们的重骑兵到的时候已经晚了,燕北王一贯龟缩防守,又下令不准追击。把羽燕然气得够呛,在信上骂了一页多。 “太气人了!”言君玉握紧拳头,他对战报天生敏锐,知道那上面寥寥数字的“烧杀yin掠”“百姓死伤数十人”是什么情形。 “气人是气人,不是什么坏事。”云岚十分淡然,她身上常有这种反差,用宫内女官特有的温柔语调说着让人害怕的话:“这信走的是急件,七天左右能到,现在边疆应该是另外一番景象了。” “什么景象?”言君玉问。 云岚没说,但很快卫孺那边悄悄得到消息,说有一封十万火急的战报到了京城,他听永乾殿的小太监说的,又听见御马监的小太监说信差的马跑死了,看蹄铁好像是燕北的马。 言君玉急得抓心挠肝,围着洛衡打转,洛衡看得想笑,叫他:“你去缠着云岚,这事是她的谋划。” 但云岚从来不像容皓和洛衡一样认真教他,言君玉知道缠也没用,好不容易等到容皓进宫,他难得神色轻快,道:“西戎那边摆平了。” “摆平什么,什么摆平了?” “蒙苍上表,要回西戎了,呼里舍和赫连留下。” 言君玉隐约猜到这是个好消息,因为蒙苍回去,和亲的事基本是彻底无望了,呼里舍和赫连留下,又相当于人质,说明西戎不会轻易开战,这对于容皓这几个月的经营来说是大大的喜讯,要是羽燕然在这,一定要笑他:“容大人的美人计起作用了,赫连王子真的乐不思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