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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明烛那张妖冶的面容没有任何遮挡,惨遭镇上没见过多少世面的土包子围观,但是他本人并没有对周遭的吵闹有丝毫上心,正蹲在一个摊位前挑挑拣拣,时不时朝着满脸泛红的摊主询价,一副迟钝过头的模样。 细瞧之下,围在一旁不愿散去的人竟然都是男人居多,在周负雪目瞪口呆之下,一个看起来人模狗样的男人干咳一声,摇着扇子走上前蹲在明烛身边,柔声道:“姑娘。” 明“姑娘”疑惑地抬起头,愣了一下,手指指向自己,一脸茫然。 男人正面看到明烛的容貌,眼睛闪过一丝惊艳,玩味地阖起扇子轻挑起明烛的下巴,暧昧道:“有缘千里来相会,在此与姑娘相逢便是缘分,不知小生能否知晓姑娘芳名?” 周负雪看到有人竟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调戏自己大师兄,顿时勃然大怒,正要冲上前教导一下此人今日他被打断腿也能叫有缘,明烛突然轻轻笑了。 明烛大概瞧出来了面前的人把他认成了女人,一般男人遇到这种事情不是羞愤欲死便是勃然大怒,觉得自己身为男人的尊严被侮辱,但是明烛生来便和别人不同——起码脸皮比旁人要厚得多。 只见他保持着被扇柄抬起下巴的姿态故作温柔地眨了眨眼睛,将声音压得极细,柔声道:“小女子姓周,名唤负雪,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周负雪:“……” 那眼瞎的男人丝毫看不出来明烛和他一样是个带把的,顿时亢奋起来,一叠声将自己祖宗三代都交代了个干净。 明烛似乎演戏演上了瘾,泫然欲泣地看着他,眸中满是孺慕,他将手中挑选好的东西递给摊主,往腰上拍了拍,突然“呀”了一声,故作惊慌道:“此番出门太急忘了带钱,怕是……” 那男人顿时精虫上脑,没等他说完便从怀里掏出个钱袋子,满眼发红地道:“我帮姑娘出!” 明烛顿时欢天喜地地连声道谢,并且厚颜无耻地再挑选了好多个值钱的小玩意,心满意足地起身告辞。 周负雪:“……” 周负雪眼睁睁看着他一分钱没花抱了一大堆东西,巧舌如簧地将那些缠着他的人三言两语打发了,这才喜笑颜开地走到他身边。 明烛似乎装女人装上了瘾,连走路的身段姿态都带着浑然天成的媚态,如果不是周负雪知道,几乎真的和那些愚蠢的男人一起把他当成女人。 明烛走到他身边,方才玩了那么一通让他完全忘记了周负雪之前说他胖的龉龃,笑容满面地道:“哈哈哈下山真是太好玩了,他们竟然把我认成了女人,我真的有这么美吗?” 他说着,朝着一旁还在偷偷看他的男人用手指甩了一吻,那男人顿时满脸发红,脚下发飘险些撞在一旁的柱子上。 周负雪:“……” 一旁等候多时的陆青空随手将一个垂着黑纱的斗笠扣在明烛头上,淡淡道:“不要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走,我们先去找客栈休息一晚,明日一早去找行鸢台。” 明烛带着斗笠,一边吃着买来的零嘴一边含糊不清道:“行鸢台?我们要去坐行鸢吗?” “嗯,行鸢是被实沈国研制出来的代行长鸢,据说长鸢底部的根骨是由死去的长鸢枯骨架成,赋以阵法灵力能拖动万顷重物,有一日千里的奇效。”陆青空道,“我们从日照走到说玉城,怕是跑死十匹马也要花上一个多月的时间,直接坐长鸢去会快一些。” 明烛“啊”了一声,疑惑道:“我听说过行鸢,据说是一条能载千人的大船,但是依我所知,从这去说玉城的话好像没有哪条主河能载动这么大的船吧。” 陆青空微微挑眉,道:“你是在哪里看到的行鸢是走水路的?” 明烛指了指周负雪:“他有一回在睡前给我念书的时候说给我听的,我记了个大概。” 周负雪扶额,无奈道:“师兄,我记得我后面也念了,那行鸢能走水路,但是却不是非水路不可的。” “哦,那我应该还没听到就睡着了。”明烛好奇道,“那不走水路,走什么?” 他说着笑了两声,调笑道:“总不能飞到天上吧。” 两人沉默着看着他。 明烛脸色笑容顿时消失。 陆青空慢悠悠道:“行鸢行鸢,师兄,我方才都说了,行鸢底部是用长鸢的枯骨架成的,你觉得会飞的长鸢骨制出来的法器,要装着轮子在地上跑吗?” 明烛顿时面如死灰。 明烛遮住了面容,三人这一路轻便了太多,很快就走到了一间客栈中,要了最后两间空房。 明烛大概被行鸢凶残的运行方式骇破了胆,整个人都迷迷瞪瞪的,听到只剩下两间房他本能地选了和周负雪住一间,陆青空也乐得不和别人挤,进了房间便反锁了门,不知道鼓捣什么去了。 周负雪拿了些客栈中有名的饭菜点心上了楼,一推开门便看到明烛坐在并不宽的床上,正撩着外衫伸手摸着自己的腹部,满脸肃然,似乎在纠结自己到底哪里胖了。 周负雪:“……” 明烛被推门声惊起,抬起头看了一眼周负雪手中的美食,直接露出一副“我对这些俗物没兴趣”的高冷神色,将被子一裹滚到床上。 周负雪将东西放下,劝道:“师兄,来吃一些吧。” 明烛早已辟谷,但是因为他贪图享乐,对吃食从来都是来之不拒的,这还是周负雪第一次见他拒绝吃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