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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施听见熟悉的铃音,她的手机在响,包放在卧室外的小厅里,她出去接,顺便瞥了眼时间,才六点多。电话是梅国华打来的,梅施一接起来,梅国华就尖声怒斥说:“你问问阮廷坚到底怎么想的!” 梅施愣了下,爸爸居然会用这样的口气提起阮廷坚,以前可客气热络得很呢。 “他过河拆桥,你是我女儿,你就一声不吭?!我白养你了!”梅国华气急败坏,事情也没说清楚就挂断了电话,让他一大早的兴师问罪显得莫名其妙。 梅施握着电话,发了会儿愣才打给mama。 “你爸昨天晚上听见了消息,气得一夜没睡,我劝了他很久,他才忍到早上打给你。”赵舒元冷淡的口气里始终带了一抹卑微,让梅施顿时十分难受。 “到底怎么了?”她追问。 “阮廷坚一点儿都没和你说?”赵舒元显然有点儿不相信,梅施沉默,赵舒元毕竟有求于女儿,只能继续说下去,“给你爸爸批项目的那个官员被人举报了,审查中牵扯到了国元。阮廷坚之前一直表示,作为合伙人,他会积极协调,我和你爸就信了。毕竟鼎亿的能量比国元大得多,阮廷坚是幕后老板,又算我们的准女婿,我们当然就放下心了,也没和你提起,总以为会顺利解决。没想到昨天你爸爸收到消息,阮廷坚向调查组表态,他会立刻项目里撤资,而且对你爸爸的行为毫不知情,鼎亿划拨给国元的资金,纯属个人关系。国元拿到项目后,他只是作为合伙人签的合同,事情成了这样,他也是受害人。”赵舒元的声调越来越高,说到最后十分愤怒。“他现在把自己摘得这么干净,是打算车保帅,抛弃国元。国元垮了不说,你爸会坐牢的!” 梅施木然按断了电话,她不想听mama再说下去了,她已经听得够清楚。 阮廷坚靠在门框上,不知道已经听了多久,梅施走向看见他,也没被他吓一跳,她全部的神经都变得很麻木。 “施施,情况很严重,国元已经没有挽救的价值了。”阮廷坚皱眉,说得非常诚恳。 梅施静静地看着他。 “没告诉你,是怕你接受不了,也没想到……”阮廷紧似乎有些懊恼,“你爸会这么快得到消息。” 梅施突然笑了,“你一直把我们一家人瞒得很好,我爸还傻等你帮他把问题解决了,其实你打从一开始就打算舍弃他,舍弃国元了吧?”怕她爸有自救的人脉,还用了缓兵之计,生生让爸爸拖得无力拘回,只能顶了这个大罪。 “施施!”阮廷坚凝重地看着她,“我也尽力了,不光是国元,这个案子牵扯到了很多大企业大集团,已经震动了最高层,严厉惩办的文件都下来了,救国元就像往火里扔钱,没有半点作用。|” 他说得很有道理,分析起来态度也冷静明智,可她就是接受不了!“没作用……你就打算让我爸去坐牢,国元被查封?” 阮廷坚有些疲惫地扶了下额角,“施施,做生意不能感情用事,现在放弃了国元,是无奈之举,将来可以重头再来。把扔进无底洞的钱用在重建国元上才是最正确,最理智的办法。” 她看了他一会儿,最正确,最理智……也许吧。“国元是我父母毕生的心血!”她瞪着他,哭都没有眼泪,“能帮你赚钱的时候,你就出钱出力,甚至当他们准女婿来加固合作关系。现在出事了,你就说放弃国元是无奈之举了,你既然知道情况为什么不早说?凭我爸的人脉,未必就保不住国元,你是早就打定主意让国元,让我爸去顶罪了!” “施施!”阮廷坚皱眉打断她的话,“事情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好吧,你盥相信我之前真的尽力了,就说我没和你爸说明真实情况这件事!我是刻意隐瞒了,因为我怕他不听我的劝告,上蹦下跳的活动。这个案子已经成为高压线,你爸低调认罪反而是最好的举措,在处理的时候还能争取宽大。如果他到处活动,简直就是往人家枪口上撞,自寻死路!” “你的决定就是最好的举措?”梅施反而笑了,笑意在唇角,失望在眼底,“牺牲了国元,牺牲了我爸,对你当然是最好的结果!别说的这么好听了,我还能相信你吗?你还有多少事瞒着我?是不是你会为每一件明明只对你有利的事披一件‘最好举措’的皮?!” 阮廷坚明显被她惹怒,他再三的解释对她来说都是借口?她对谁 也连最起码的信任都没有? 他气恼的眼神把锐利的刀,一下子划开了她的心。他竟然这样看着她,那么冰冷,好么冷酷。她忘了……这才是他的本来面目! 抓起包,梅施飞快跑出家门,初冬早晨的风异常寒冷,吹得她剧烈一颤。 真好笑,原本是打算理直气壮地质问他的三心二意,却搞 得自己像条丧家犬一样儿狼狈逃窜。 微微还有些雾,望着迷蒙的前路,梅施一时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她甚至连回家都失去勇气,父母正在怨怪她见死不救或者吃里爬外吧? 她急促地大口呼吸,好像就要被闷死了。冰冷的空气一入喉咙,立刻惹起一阵干呕。 是冷风导致的,一定是!最近他们夫妻生活并不频繁,而且都保护得当,不会是她怀疑的!梅施惊慌失措地安抚自己狂跳的心,隐隐有强烈的不安。在这之前,她也有所疑心,基于以上的原因,她并没重视。可她现在很怕,真的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