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养虎为患
步天泽来看楚倾凰，为那日没能守约送楚倾凰回府道歉，顺便打探一下口风。 “倾凰，那一日，真是抱歉了，原本想着很快就能结束，出宫后就能去接你，没有想到，被三皇子缠住，错过了出宫的时间，被留在了宫内。”步天泽颇为歉意，话语中，却在告诉楚倾凰，三皇子有问题。 “无碍，后来陌尘回来接我了。”楚倾凰将侍女洗好的樱桃推到君陌尘的面前，“最近出的樱桃，味道很甜，我甚是喜欢，你尝尝。” 步天泽捻了一个尝了：“确实很甜。” “听说，朝臣今日在朝堂上吵得不可开交，你这个未来的内阁首辅，是不是很烦恼？”楚倾凰示意步天泽多吃一些。 步天泽看着楚倾凰幸灾乐祸的模样，笑容温润：“与我无关，我又何必烦恼，今日孟丞相上奏，后宫应该立后了，当即就有人推举端妃为后，立六皇子为太子，然而有大臣抗议，觉得六皇子身子太虚弱，若是立为储君，于江山稳定不利。” “哦，那皇上最后答应了吗？” “没有。”步天泽笑着摇头，“下面百官各执己见，有说再娶一个皇后，有说立端妃为后，也有说立元妃为后，总之啊，最后的关键都是谁当太子，如今朝中成了两派，一派支持六皇子为太子，毕竟六皇子的才华，众位大臣有目共睹，除了身子太差，也无缺点，另外一派支持三皇子为太子，三皇子在朝中根基浅薄，若是三皇子登基，那些帮助三皇子的人就可能一跃成为从龙之臣，自是咬着不放。” “难道皇上任由朝臣争执？”楚倾凰缓缓问道。 “怎么可能，皇上说，朕还没有死呢，储君一事，他自有主张。”步天泽捻了一枚圆润饱满的樱桃，意味深长的笑，“本以为六皇子救驾有功，此次又是唯一一个站出来反抗太子，应该深得龙心，如今看来，非也。” 扑哧，楚倾凰忍不住笑了：“那今日上奏的大臣，定然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可不是，皇上在金殿上大发雷霆，怒斥孟丞相插手后宫之事，是不是想去当个太监总管。”步天泽想到孟大人那张青白交加的脸，就觉得好笑。 “皇上一向中意孟非，今日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楚倾凰不由得疑惑，难道老皇帝的病情发展得比她预料的快？ “皇上近日来，性情大变，动辄打骂，朝臣如今都是噤若寒蝉，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惹了皇上不开心，丢了小命。”步天泽隐隐有些担忧，“听闻养心殿伺候的人，换了不少，都是皇上发脾气的时候，给处置了的。” 楚倾凰了然，定然是皇上加大了服用九转益寿丹的量，导致毒性增强，如今的他，怕是已经摆脱不了毒药的控制了，至于是谁加大了皇帝服用的剂量，楚倾凰眸光微动，想到了一个人，大内的太监总管，宋雀。 “宋雀这个人，倒是个有意思的人。”楚倾凰突兀的说道，“天泽，你说宋雀对皇上是不是挺忠心的，当初王皇后控制皇上的时候，他不离不弃的在皇上身边照顾，养心殿伺候的人，几乎换了个遍，就他不变。” “毕竟是在皇上身边伺候了几十年的人，这点本事还是有的。”步天泽冷笑一声，“不过，皇上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他怕是也要为自己做打算的。” “八皇子赈灾怕是也该回来了吧。”楚倾凰眸光中似有什么即将破碎而出。 步天泽了然一笑：“快回来了，咱们这位纨绔的八皇子此次赈灾可是表现得颇为出色，得了不少老百姓的称赞，以前都小看八皇子了。” “好歹是皇家子弟，再差也有三分。”楚倾凰扔了一颗樱桃进嘴里，将核吐出来，“我可从来没有小看咱们这位八皇子殿下。” “此话怎讲？” “二月初二，皇上寿宴那一日，八皇子提醒我，小心皇后。”楚倾凰嘴角的笑容蔓延，“若是他真的纨绔到冥顽不化，只知道吃喝玩乐的话，哪里能活到现在，更何况他虽然没参与朝政，但是无论哪个党派之争，都不曾波及到他。” “也是，八皇子怎么可能真的只是一个纨绔子弟。”步天泽赞同的点点头，有些欲言又止，不知道该不该说接下来的话。 “什么事情，你这般欲言又止的？” “听闻迦若圣僧羽化了？”步天泽虽然是问句，但是语气中却满是不相信，迦若羽化是不可能的，死遁倒是极有可能。 楚倾凰吃着樱桃，腮帮子一动一动的：“你想说他是藏起来了还是想说其他？” “听闻大元前太子帝若，突然回到了大元帝都。”步天泽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如今这个时候，千万不要暴露了你们之间的关系。” “你猜到了？” “迦若圣僧太出名，想要人不去查都不行，更何况，迦若圣僧羽化，十一公主表现得太平常了，再加上帝若回到帝都，稍微一想就明白了。”步天泽叹息一声，“这人可是劲敌啊，若是帝若登上了大元的帝位，昭明再这般乱下去，怕是对昭明极为不利。” “靖书所说的北境有变，不就是跟帝若有关嘛。”楚倾凰一副不俗很在意的模样，“他毕竟救了我性命，我欠他一条命，我跟陌尘答应了，绝不掺和大元的内部斗争。” 步天泽到嘴的话瞬间憋了回去，若是可以，他希望君陌尘出手，搅乱大元的局面，阻止帝若登上皇位，可是帝若是什么人，对楚倾凰有救命之恩，他怎么可能不好好利用，只怕九王府不会出一兵一卒阻止帝若。 “这是纵虎归山，养虎为患。” “这天下是能者得之。”楚倾凰缓缓的说道，“天泽，我们的目的，从一开始就很明确，守护，但是守护的不是昭明君家的千秋万代，守护是自己的亲人，朋友，再然后是天下百姓！” “王爷是君家人！” “那又如何？”楚倾凰吐出口中的核，“君家何曾拿他当过自家人，需要的时候，无情的利用，不需要的时候，无情的伤害，君家从来都不在我们守护的范围内。” 步天泽听了，没有说楚倾凰说得不对，但是也没有说对：“只要你觉得问心无愧就好，步家，永远是你的后盾。” “谢谢你天泽。” “不用谢我，你自己好好的，就是对我们最大的感谢了。”步天泽心疼，帝若身为太子的时候就野心勃勃，他却甘心落发为僧，在昭明一待就是五年，五年后的他，只怕初心不改，到时候必然跟君陌尘有一战！ 而他们这个时候放过帝若，帝若登上皇位之后，在于他们站在敌对面的时候，又是否会放过他们？ 可是看着楚倾凰恬静的模样，步天泽不忍心说出这般残忍的话语来，只能竭尽所能的保护楚倾凰，让她能在他们的庇佑之下，多过一段时间舒心的日子，毕竟昭明的天，也要变了！ 大元皇宫，帝若一身太子常服，看着院中的樱花树，目光温柔：“事情准备得如何了？” “回殿下，四皇子五皇子已经伏诛，八皇子跟十皇子选择投靠，接下来就只剩下二皇子一人在苦苦支撑了。” 帝若伸出手，接住飘落的樱花：“昭明在这个时候，已经可以吃樱桃了。” “殿下要吃樱桃？”侍从疑惑的问道，这个时候，殿下竟然想吃樱桃，或许可以去找找，附近有没有成熟的樱桃。 帝若笑着摇摇头：“本宫只是在想，那个女人，定然一边吃着樱桃，一边说着本宫的坏话。” “那个女人？”侍卫长眼睛一亮，殿下这还是第一次提到女人，“有女人会说殿下坏话吗？” 帝若想到楚倾凰，楚倾凰定然是一边吃樱桃，一边与人说，大元那边，很快就要安定下来，帝若回去了，大元也乱不下去了，若是大元还继续乱下去，只能说明帝若是个废物！ “指不定骂本宫是废物，这么久还没有搞定大元的事情，带人将二皇子府围起来，二皇子若是敢违抗，杀无赦，另外，准备发丧。”帝若语气冷厉，充满杀气，大元皇帝三日前就死了，为了避免走漏消息，引起几个皇子反叛，帝若秘不发丧，以雷霆速度，控制了几个有可能造反的皇子，最终只剩下二皇子，但是他不想有任何的变故，所以，无论二皇子有心还是无心，都将二皇子掌控起来，一切等到尘埃落定，再决定是否放过他。 “是，殿下。”侍卫长很是好奇，什么样的女人，竟然如此胆大妄为，竟然敢骂他们殿下是废物，不过他更关心的是这个女人是谁，是什么身份，若是高门贵女，倒是可以做他们殿下的女人！ 帝若扔掉手中的樱花花瓣，大踏步朝着外面走去，早日将这大元安定下来，早日好继续接下来的事情，楚倾凰，你终究是会来找我的！不为别的，就为了我手中的天书，你也一定会来找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