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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爱情是生命中不可或缺的营养液,那么亲情便是与生俱来的骨血相溶,是一辈子都难以割舍的生命之源。 二十天后,艾爸终于出院,正好是元旦假期,明媚跟夏春秋、章鱼一起去医院里接他,看着他从病房里拄着拐杖一瘸一瘸地出来,每个人心里都特别难受,不敢去看他的脚。 反倒是艾爸,豁达地笑说,人生无常,是祸躲不过,能活下来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就算瘸着腿,我照样还是可以跑出租的。 艾米莉别过头去,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那段时间艾米莉动不动就掉眼泪,短短一个月,哭的次数加起来比她过去二十年还要多。 事后想来,明媚觉得艾米莉把一切早就计划好了,她的伤感、眼泪、欲言又止,一切都只是为了给她的忽然离开做了个漫长的铺垫。 在艾爸出院后的第三天,明媚上完课回家,等待她的不是艾米莉的身影,而是压在茶几上的一只小信封,她放在这里的所有东西,都随着她一起消失了。 信封里装了一张银行卡以及寥寥数语的一张纸,她说:对不起,说我胆小也好逃避也好,我已经没有勇气也没有力气再在这个城市待下去。不要担心我,我会照顾好自己,以及肚子里的宝宝。信的最后附了一句话:帮我把这张银行卡还给他,顺便带一句话,互不相欠,再无干系。 明媚握着那张纸,看了又看,最后气得手指都抖了起来,姐妹一场,竟然不告而别,说走就走。 夏春秋看到那封信时,跟明媚的反应一样,气得将艾米莉骂了个狗血喷头。可在气愤过后,更多的却是担忧。 “她把这张卡还给了那个浑蛋,她拿什么养活自己?”夏春秋说。 “她暑假打工存了点钱,但应该也不多。唉,我没想过她会一走了之,连父母都不管了。”明媚沉沉地叹口气。 艾米莉的手机一直关机,她是铁了心地要断绝一切联系,又怎么会轻易让她们找到。 章鱼每天都孜孜不倦地打艾米莉的电话,可每次都是失望,后来发短信,除了睡觉时间,每隔一小时发一条,哪怕他心里清楚,永远都收不到回音,但他依旧坚持,把这当成每一天最重要的事。 明媚每晚入睡时,侧脸望着对面的那个空床位,心里便涌上细细密密的难过,脑海里总情不自禁浮出艾米莉还在的时候的情景。两个人总是侧躺着面对面说话,艾米莉喜欢把零食带到床上吃,总是大喊着一句接招,然后隔空将糖果饼干什么的抛到她床上,却惹来她一个白眼。 一切场景都历历在目,那个人却已经不知去了哪儿。每天睡觉前,明媚总是在心里祈祷一句:神呐,如果你真的存在,那么就请赐予艾米莉平安吧。 很多次,夏春秋想要问林妙,举报的事究竟是不是她做的。可都被明媚阻止了,就算是她,她也不会承认的,又何必多此一问。只是从那之后,她们两个对林妙的态度冷淡了许多。明媚难过地想,大一时她们四个人那种其乐融融,是再也回不去了。 寒假前十天,夏春秋订回家的车票时再次邀请明媚去她家过年,这一次明媚答应了。这个冬天,发生了太多令她难以承受的事,她觉得好累好累,她忽然有点惶恐独自留在家里孤独地守岁的那种感受,她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无坚不摧。 第十二章 永恒 如果我带来的只有灾难,你会不会依然有勇气陪我走完。 出发去夏春秋家的前一天,明媚为给她爸妈买什么礼物而惆怅不已,夏春秋见她拿着个本子写写划划真是又好笑又好气,一把抢过她的笔记本,“你是不是有走亲戚强迫症啊!我都说了,什么都不用买,我们家又不是什么达官显贵没那套礼仪的,你要是真买一堆东西去,我爸妈该有负担了。” “可我毕竟是第一次去呀而且大过年的,你让我空着手啊?那我不去了!” 夏春秋真是拿她没办法,最后妥协说:“那就带点岛城的特产吧。” “就这么办!”明媚眼睛一亮,“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当即就拉着夏春秋去超市采购,要不是夏春秋一再提醒她箱子会装不下,明媚恨不得席卷了特产区。 明媚还是第一次在寒假学生出行高峰期乘火车,看着候车室乌压压的人群与成堆的行李,着实吓了一跳,虽然在电视新闻中见过这样的场面,但身临其境又是另一种感受了。好在她们的票是学校统一买的,因为路程远时间长,夏春秋怕明媚受不了,所以特意买了两张卧铺,只要上了车,基本上也就没什么后顾之忧。 刚在车厢安顿好,明媚接到了傅子宸的电话。 “你在哪儿?怎么那么吵。”傅子宸说。 “噢,在火车上。” “火车上?你出去旅行?” “没有,去夏春秋家里过年。” 傅子宸愣了下,原本他给她电话是想约她出去滑雪,他只得改口:“这样啊,那你们一路平安,玩得开心。” 明媚挂了电话,夏春秋凑到她身边挤眉弄眼,“傅子宸?” “你怎么知道?”明媚惊讶,她难道还有透视眼不成。 夏春秋得意地吹了声口哨:“我神机妙算呗。”她顿了顿,忽然十分认真望着明媚:“你对他,到底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