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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媚偏了偏头,“别说了。” 这个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一切皆有因果,种下什么因,便要承担什么样的果。哪怕这一切都是她的父亲造成的,但有一句话叫做,父债子还。 沉寂的空气中,明媚听到自己异常艰涩的声音:“放心吧,我不会让她有牢狱之灾的。但是洛河,你听清楚了,从此后,我再也不欠你们什么了。如果还有下一次,我不会放过她,”她抬眸直直望向洛河,“我也不会再原谅你。” 一切到此为止吧,爱也好,恨也好,再美好的记忆,也抵不过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与心冷。 明媚望了眼傅子宸,又望了眼窗外,再望了眼傅子宸,如此反复,惹得正握着勺子喝鸡汤的傅子宸好笑地看着她,停下动作,微微挑眉:“我说明媚,你累不累呀?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又不好开口?如果是让我不开心的话那就别说了。” “傅师兄。”明媚咬了咬嘴唇。 “嗯?”他还是微微笑望着她。 她深吸一口气,终究还是开口了,“你能不能,不要追究许或。” 傅子宸唇边的笑意一点点敛去,眼神在瞬间变得凌厉,他握勺子的手指紧了紧,“是因为洛河?” 明媚低了低头,这个动作彻底将傅子宸激怒,他的声音冷入骨髓,“明媚,你真是有良心呐!你简直就是在我的伤口上再捅了一刀!” “傅师兄,我……” “啪”的一声巨响,随着傅子宸扬起的手落下,原本在他手中的保温瓶应声落地,在地板上滚了几圈,跌得粉碎,澄黄的鸡汤洒了一地。明媚的身体下意识地抖了抖,她跑过去俯身就伸手去捡地上的碎片。 “滚!”暗沉的声音仿佛从地狱传来。 明媚的身体僵了僵,片刻,她又继续埋头去捡碎片,一不小心,尖锐的碎片刺中她的手指,鲜血立流,但她却置若罔闻,依旧捡着碎片。 “我让你滚你没有听到吗!!!”傅子宸怒意更盛。“滚啊!” 明媚顿住,眼角有泪滑下来,她起身,仓皇而逃。 傅子宸望着她消失的背影,手一挥,将床头柜子上的水果花篮花瓶等等全部扫在了地上,碎裂声与水果滚落在地的声音,混淆着他剧烈的喘息,久久不能平息。 他起身,从柜子底下掏出让程家阳偷偷带来的烟,点上,一支接一支地抽,狠狠地吸进肺里。 他站在窗前,站了许久许久,望着窗外的天空从暮色四合到彻底黑透。伤口因长时间站立隐隐作痛,但那点痛,抵不过心口传来的痛。 哪怕他为她不顾性命,却依旧抵不过另一个男人在她心中的分量。 寂静无声中,敲门声再次响起,他以为又是护士,冷冷说:“走开。”可敲门声过后,门锁轻响,门从外面推开,轻巧的脚步声渐渐靠近,他再次冷声开口:“走。”那人却置若罔闻,他火大地回头:“我让你走开你没听到……”话语却忽地顿住,病房里没有开灯,只有零星的灯光从他站着的那扇窗外照进来。隐隐绰绰中,明媚正慢慢靠近他,手中提着一个新的保温瓶,她一直走到他面前,微微仰头,平静而轻柔地开口:“家里还剩下一些鸡汤,我重新热过了。”她望见他手指中燃烧着的半截烟蒂,蹙眉,“你伤口还没好,怎么可以抽……”她剩下的话全部淹没在他的胸前,他右手紧紧箍住她,下巴抵着她的头,闭了闭眼,长叹一口气,“明媚,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 轻似呢喃的一句话,重重地砸在明媚耳中心中,她只觉鼻头发酸,双手忍不住轻轻环住他的腰,闷闷的声音从他胸前传来:“对不起,我这么做,是有原因的。” 她从他怀里退开,敛了敛神,像是讲一个故事,将父亲的事,洛河以及许或父亲的事情,一点一滴都讲给傅子宸听。 空气中长久寂静无声。 明媚轻轻开口:“我爸爸欠他们的,是一条命两条腿,以及轰然倒塌的生活,不管轻重对等与否,我现在都还给他们了,我也只能做到这个程度。我不喜欢欠人,背着债生活,真的很累很累。”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傅子宸偏头望了望窗外,再回头时,他静静地开口:“我答应你,这件事,我不会追究。” “谢谢你。”明媚知道,以他的性子,吃了这么大的亏,该有多么艰难,才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除了一句真心诚意的谢谢,她真的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过了几天,傅子宸终于出院了,之后去了警察局将这个案子撤销了,许或在里面关了十多天,终究还是被无罪释放了。 在警局外傅子宸将许或拦住,冷声警告:“如果你再敢对明媚做任何事,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明媚这段时间都在医院里进进出出地照顾傅子宸,所以一直住在家里,这下终于可以回到宿舍了。夏春秋一个人住在空荡荡的宿舍里既孤单又无聊,早就怨声载道了,见明媚回来了,又是一个劲儿地逼问她跟傅子宸的关系到底有没有趁着这大好机会更进一步。 明媚瞧着她一副八卦的模样,真是哭笑不得。 “喂,如果到现在你还没点感觉,那真就有点没良心了啊。人家为了你都差点小命呜呼了,你这女人心是铁打的还是冰打的呀,咋就这么冷呢。”经此一事,夏春秋对傅子宸的好感度简直呈直线刷刷刷地上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