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如何选择
好在他看见了肖青。肖青就坐在潭水边。她和小丫丫、牟喜一起靠在巨大的小青的蛇身上。其实小青也受了极重的伤，一直病恹恹的，不是它不变成人形，而是它不能变换成人形。 “你们在说什么？” 墨珂走过去，温柔的看着肖青。看起来他好像也坐在了小青的怀抱里。实际上他只是虚虚的坐着，却没敢靠着小青。 墨珂很有自知之明，他也从不把小青当作蛇来看待。他更知道，小青对于他的情谊，完全是因为有了肖青的缘故而已。若是哪天肖青把他甩了，估计他马上就会变成小青所鄙视的人吧！ 他更不会拿自己和丫丫、牟喜比。小青允许丫丫靠着，是他对丫丫的喜爱。而丫丫又对牟喜极好，连带着小青也爱屋及乌对牟喜刮目相看。说起来丫丫还是他的亲侄女。她能在小青这里得到这样的待遇，自己也该替她高兴才是。 说来也奇怪，丫丫和牟喜从相见到感情深厚也就几天的时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短短几天就能建立那样深厚的感情。不过牟喜也没有让丫丫失望。牟喜甚至于为了丫丫都肯拼了命抵抗对于他来说神魔一样的狼王。 肖青的声音把墨珂的思绪拉了回来。他惊奇的发现，肖青沙哑的声音好了很多。 “我们在说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那潭水恢复往日的功效。自从大战之后，这潭水就和普通的潭水没有一点区别了。它以前可是这里的神潭！好几次我能快速恢复都是因为神潭的缘故。” 肖青一说话，尽管还清冷，可是墨珂马上意识到今天的肖青与昨日大不相同了。他定定的看着肖青。肖青也只是似有若无的笑笑。墨珂懂了，一切不必说破，尽在不言中。 “我想是我们消耗太过的缘故。”墨珂想了想说。 “我也这样想，我们摆的的五行阵，用的是五行之力，都是来自于这里的大自然的。鹿王、树王、苍昀的功法，应该也是从自然化出的。我们短时间内大量的消耗，应该是打破了一个平衡。所以才会如此，这应该也是鹿王、苍昀石化的原因。” 肖青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说出了鹿王、苍昀石化的话。心里还是很难过。 “我再四处走走，我觉得好像有些事情还是可以有转机的，只是我有点乱，需要理一理。”肖青说完站了起来。墨珂刚要跟着肖青站起来，就看见牟喜居然站起来了，还开了口。 “肖青，我想和你谈谈！” 牟喜神色很庄重，看起来这件事搁在他心里很久了。 “好啊！” 肖青愣了一下，最后欣然同意。 墨珂又坐了回去，还拉住了想要起身的丫丫。 “其实你应该叫我叔叔的，不用这么怕我！” 墨珂看着丫丫略微有些紧张的神情。真不知道，这孩子怕自己什么？但是看到肖青已经基本恢复了，墨珂心里的结也算是打开了。一直没有和丫丫好好相处，就趁这个机会吧！ 肖青和牟喜同时回头看了看这叔侄两个，一大一小竟然就这样攀谈起来。看起来很和谐。两个人默契的同时笑了笑，向远处走去。 两个人一直默默的走了很久，肖青不知道说什么，实际上现在除了精灵世界的事，她心里什么也没有。牟喜也不知道说什么，怎么说，但最后还是牟喜先开了口。 “肖青，我来这里很久了，久到我自己都记不得时间。可是却像是做了一场梦，一场噩梦。如今我才觉得自己真的醒了。很多发生过的事情，我现在回忆起来，都有了和当初截然不同的看法。” “肖青，我想要留下来。虽然我是个凡人，但是我想要留下来。我想要用心去经营，去赎罪。我想守着这里，尽我的一切努力。即便我的力量微不足道。” “我也就是一个过，你不用向我说，我也无权干涉你的决定。我不是精灵！” 肖青的话有点冷，可是却真是发自她内心的想法。她确实不是精灵，她之所以回来，完全是为了报鹿王、树王、苍昀对她的知遇之恩、救命之恩。这也是她曾经下定决心要做好的事。 可是她报的并不好。现在精灵世界满目疮痍，对自己有恩的三个前辈都命丧当场。肖青一直很沮丧，一个多月来没有一天不自责。 “你做的已经很好了，至少比我好太多了！你也不用太自责。我们都知道你已经尽力了！” 牟喜忽然说了这么一句，像是读懂了肖青没有说出口的话。可是牟喜这一句话当真说到肖青心里去了。肖青好不容易才忍住了就要滑下来的眼泪。好半天没有再说话。 “丫丫是我的女儿，谢谢你这么维护她。你救了她，我很感激。” “我该感谢她才对！她给了我所有。尤其是让我鼓足了勇气，给了我一条可以回来的路。这比给了我再一次生命还重要。” “牟喜，我很害怕。我怕这里再也回不到原来的样子。我还害怕这里再也承受不住任何的变故和打击而毁灭。我更怕我有一天离开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肖青也不知道怎么会对牟喜说这些。这些话她对墨珂都没说过。肖青不再和牟喜并肩往前面走，而是站下来，转过来看着牟喜。牟喜也满脸悲戚的看着肖青。他懂她的意思。 “我和你的想法一般！所以我要留下来。但是你不能，你得带她们回去，包括丫丫。丫丫不能留下来，我也害怕你害怕的那些事。不能赔上丫丫。” “你要和我说的是这件事？” “是！” “你们用的那些功法什么的我都不懂，恢复精灵世界我也帮不上忙。可是如果有任何事，只要我能做，哪怕那件事需要我舍命，我也希望你能吩咐我去做。” 牟喜说的很急切也很动情。肖青也懂了他的意思。 “我懂了！我会的！” “谢谢！” 牟喜郑重的说了这两个字，湿润着一双眼睛，转身走了。肖青静静的站着，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在紫色风铃花的映衬下，他的背影不再孤独、无助，而是坚强、高大起来。 肖青绕到了白塔那里，坐在岸边，心无旁骛的想要把精灵心法，或者是自己的内力运行一遍。可是丹田里空空如也，她除了坐下来静了静，什么也没有办成。 忽然肖青想到了什么，她赶忙绕到树王那里去。肖青割破了手掌，按在树王的树干上。尽量静下心来运转精灵心法。时间一秒一秒过去，肖青只听到风声萧萧索索的，肖青终于睁开眼睛。她只看见鲜血顺着树干，滴落的满地都是。手掌兀自还往外流着鲜红的血液。 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肖青一头扎在旁边的河水里。河水也没有一点反应。没有一点以前的熟悉感，没有起一点波澜。肖青趴在水里，顺水漂流。眼泪流在水里，溶在水里，她也躲在水里。这样就没有人能看出她的心痛。 太阳快要下山了，肖青拖着湿衣服上了岸。手掌伤口处已经止了血，伤口泛着不自然的白，恐怖的向外翻着。 快到山谷的时候，墨珂迎上来，他什么也没说，脱了自己的外袍给肖青披上。此刻肖青早已恢复了平静。 “我没事，放心！” 睡到半夜，肖青忽然从梦中惊醒，她瞪大眼睛想着刚才的梦。她远远看着她自己漂浮在神潭里，毫无血色，皮肤惨白，膨胀。而潭水却血红一片。然后她眼看着整个精灵世界，忽然之间有如焕彩新生。树木快速的茁壮成长，草地碧绿。就连鹿王和苍昀的石像都由石青色转化成了肤色。 肖青静静地坐着好一会儿，她知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道理。她能梦到这件事，是她太急切了。肖青更知道这一切也许都是她的想象，她的美好愿望。那就是一个奇迹，即便她舍了命，也未必能实现梦中的场景。 但是这确实是一条路不是吗？当初她的血还救了树王不是吗？她的血，能解毒，能做很多事。每一次紧要关头，她的血都起了决定性的作用。谁能说这只是一个梦，而不是一个切实可行的办法呢？ 白天她的血确实没能救得了树王。但这也许是因为她没有了功力的缘故，并不是她的血救不了它们。谁能保证它的血救不了神潭呢？神潭与这个山谷是精灵世界的灵魂所在。若是神潭能恢复了，这里的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不是吗？ 肖青知道为什么梦里的情景那么恐怖。毕竟她只是一个人，人的血能有多少？想要神潭恢复，一星半点怎么可能够用！这就是一个提示，不是吗？就看她怎么选择了，就看她肯不肯付出。 可是还有别的办法吗？等到她们恢复功力？至少到现在为止她看不到希望。等到精灵世界自然恢复？会吗？希望太渺茫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