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君臣分道
会稽城中，近日百姓皆是忧心忡忡，禁闭的城门不知何时才会开启，看着往日威风凛凛的太宰文种前几日丢盔卸甲一副战败模样匆匆回归会稽，这给城中百姓心头重重的一击，原本繁华的街市，如今只有寥寥数人稀散的走过，似乎随着城门的关闭，会稽城中便再无了过往的生气。 正当百姓满怀忐忑在家中惶惶不可终日之时，一声长长的号角声打破了会稽城近日来的沉静。 “吴军是要对我会稽发起进攻了吗” “这可如何是好” “难道我等只有在此等死一途” 百姓争向走上街头，相互叙说着不安之情，孩童的哭闹声，妇人们的叫喊声，一时间充斥着会稽城各处。 “上大夫来了”不知是谁喊出这样一声呼喊。 闻言，会稽百姓竟都安静了下来，不知从何时开始范蠡已成为越人心中坚实的依靠。 随着，范蠡登上会稽街市的高台，百姓看清了来人正是上大夫范蠡，便争向涌去。 看着城中百姓这般惶恐模样，范蠡心中苦涩难言，自那日传信与越王归降一事，越王便不曾再派人传召范蠡入宫，范蠡心中知晓王上是断不会采纳自己所言，只是面对这城中百姓，范蠡又不得不出面稳定人心。 “诸位父老乡亲，且听范蠡一言，我越国已历百年，受过的困苦不计其数，但我们都撑下来了，此刻太宰文种已是带兵前往驻守城门，尔等切勿忧心”范蠡一改往日颓废之色，郑地有声着说道 果然，在范蠡一番话语之下，百姓间不安之色略减，只是未待片刻，人群中便有人出声道“敢问大夫，前几日太宰是否因战败而归，我会稽此刻还有守城之力吗” “是啊，若是能守住这城门为何时刻禁闭” “不，有上大夫在，我等定能安然度过” 看着百姓便未在自己一番陈词下而安心心神，场面随着百姓交相的叙述，越发混乱。只是范蠡知晓百姓所虑皆是事实，此刻唯有盼吴军破城之时能放过城中妇孺，无奈，无法，这在范蠡难言之际，又是一声号角长鸣响彻整个会稽城。 “大夫何必自欺，我越人皆是铮铮铁骨，既如此就由寡人来说罢” 不知何时，越王驾着独角马在一队侍卫护卫下来到了，高台之侧，越王高声道。 “拜见我王”百姓见越王亲来，皆是跪拜在地。 跃下独角马，越王走到范蠡跟前，神情竟颇为自在，只见越王轻声道“大夫所为，寡人方才在宫墙之上皆是目睹了，大夫确是我越国之柱石”说着，陈勾眼中闪过一丝绝望之色。 “哎”此刻范蠡哪还不知这越王怕是见了百姓这般推崇自己而起了不安之心，真是荒缪，直到这一刻范蠡才知原来越国当年一败便已是真的败了，自陈勾归国以来，范蠡还道只要越国君臣一心，则越国终有崛起一日罢了，罢了。。 微微一礼，范蠡别退居一旁不再言语，只是神情却是说不出来的落寞。 “哼”陈勾见范蠡模样亦知此刻安抚百姓才是正事，转向百姓而言“汝等皆我越国子民，寡人自继位以来无一日不为我百姓思虑，故寡人实不愿如上大夫一般诓骗尔等” 原本跪倒在地的百姓忽闻王上此言，皆是心中一震，终有数人起身相问道“王上所言，吴军不日便会破城” “哎”叹息一声，陈勾绝望道“正是” 随着陈勾此言城中百姓再顾不得君民之仪，竟皆争问道“王上，这可如何是好” “王上便没有退敌之策” “不，方才上大夫所言我会稽定会无事” 见百姓已尽皆坐立不安，陈勾这才又出声道“上大夫前几日给寡人呈来计策”说着陈勾微笑着扫了一眼范蠡，继续言道“汝等可知上大夫退敌之策” “原来，上大夫已有计策” 百姓闻言稍安，皆是露出一副如释重负模样。 眼见百姓闻得范蠡呈上退敌之策，尽然完全忘却了此刻吴军即将破城之现状，陈勾心中没由来的又是一阵怒火。 “不想大夫所呈之策竟是归降二字”陈勾一副痛心疾首模样。 从期待，到失望，从希望，到绝望，会稽城中百姓此刻正在经历着。 “不可能，大夫怎会呈上如此之策” 一众百姓尽皆望向范蠡处，有期盼，有疑惑，当然也有失望。 范蠡将百姓神情尽收眼底，只是此刻范蠡却并未再发一言，似是对于眼前之人，少时的同伴，到如今君臣十数载，范蠡都不曾真正了解。。 “是啊，寡人亦是不信，只是大夫所书真真切切的在寡人手中，归降，即便是寡人愿意，尔等愿意吗” 见越王拿出一纸文书，见范蠡竟是不发一言，百姓们亦是明白越王所言不假，出奇的竟无一人再作言语，只是神情凄凉的互相望着，又时不时向范蠡投去询问的目光 似是多年心中的巨人在这一刻崩塌了。 此刻的范蠡多么想告知百姓，眼下唯有归降一途才能保众人无虞，只是这一切都随着越王的决然变得不值一提，范蠡竟是猜不透陈勾此刻所为是为何难道仅仅是因为陈勾想要告诉所有人知晓他才是越国的王吗 “尔等可还记得寡人的王后子鱼”似是回忆起那逝去多时的人儿，陈勾露出痛苦之色“尔等知晓王后乃是在吴国身故，可又有何人知晓，王后乃是受吴王侮辱而自尽，我等还能归降吗”陈勾涨红了双眼，狰狞道 “竟是这样”百姓知晓王后子鱼乃是在吴国不堪受辱这才自尽，不想尽是被吴王毁了清白。一时间百姓心中皆是燃起了熊熊怒火。 “誓死不降”“定要为王后报仇”这样的呼喊此起彼伏。 眼见百姓已是绝了归降之念，陈勾似是面露宽慰道“不亏是我越国子民，只是此刻吴军破城在际，寡人唯有亲自率宫中侍卫前往城门驻守，尔等可愿跟随” “愿往”百姓们发出了这样的呼喊，此刻只有范蠡一人呆立在高台之上，看着城中无论妇孺，孩童尽皆手持可攻之物跟随陈勾往城门方向涌去。。 “陈勾”一声悲凉的喊声从范蠡口中发出，范蠡睁大了双眼看着眼前一脸无畏之人。 “范蠡，汝记住寡人才是越国的王，凡我越国所有皆是寡人之物，今日寡人在，越国便还在，越人便还在”陈勾闻得范蠡之声，谈谈回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