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节
破虚强者释放自己全部的力量时，都会有一种特征，诸如日神脸上浮现出来的神纹。亦或者是念神引以为傲的心灵种子，皆是属于破虚强者的底牌‘神耀’。 智神的神耀，便是眉间那点朱红，宛如鲜血一般，凝聚了他毕生之力，一旦解封，便将爆发出令人惊叹的力量。 “念神，你以为心机智谋才算是我的实力，那你就错了。”智神两臂张开，长袍猎猎作响，一股气浪于空中舞动，竟直接将那道匹练光芒顶在上空无法下降，“可能我的忍让令你们觉得智神是个只有些小聪明却没有武力的废人，只不过是浪得虚名而已。正好，借今次的机会，就你们亲眼见识一下，真正的智神。” 话落，天空那条匹练光芒轰的炸开，寸寸崩裂成漫天光点，映照出众人脸上惊骇的神色。 智神身上的长袍已经变成了淡金色，眉间那道朱红开始向鬓中延伸而去，形成了漂亮的花纹。 “这是……这是什么感觉？！” 念神突然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心灵种子居然产生了一丝裂纹，正是因为他窥探智神内心波动的念之法则被撕成了碎片，才对他的心灵种子造成了伤害。 除非对方的实力已经远远超过了自己所能掌控的极限，否则是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 念神不敢相信，智神居然会在瞬间之内将实力提升到如此恐怖的境界，甚至已经超过了他所能够掌控的极限。 世间他不能够窥探内心的人，除了阴阳之神，还真没有其他人，哪怕生命之主与死亡之主，他也可以捕捉到一定的内心波动，可是现在他的念之法则扫想智神时，居然会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他的法则阻隔在外。 花神等四人也被智神散发出来的气息给吓了一跳，目光中流露出震惊的神色。 这时候，智神缓缓睁开了眼睛，散发着淡淡银光的眸子盯住念神，说道：“你还有忏悔的时间，在我不给你这个机会之前。” 强大的气息，瞬间锁定住念神，令他浑身发冷，动弹不得！ —————————————————— —————————————————— 血妃带着林凡来到神禁山脉，便如同自家后院一般，极为轻松的找到了通往未知空间的入口。 神禁山脉很大，大到超乎想象，这处入口藏的隐蔽，就算是破虚强者都未必找得到，但血妃似乎对此地十分熟悉，根本就没有走任何的弯路。 林凡跟在血妃身后，心里有些疑惑，却并没有开口。 进了入口，便是个山腹隧道，经久没有阳光照射，此地显得极为昏暗，空气中透露着淡淡湿霉味。 沿途有不少如玉般的骨骸散落一地，像是垃圾般无人问津。林凡知道，这些人很可能就是一些得知了玄之半身所在之处的破虚强者，前来此地想要得到那惹人垂涎的半身，结果却将自身性命搭在其中，到头来连尸骸都只能留在此处慢慢腐烂风化。 破虚强者虽是世间无敌的存在，但也并非没有任何破绽，玄之半身陨落的地方，自然不会像是寻常之地那般简单，其中步步危机，甚至藏着一些能够威胁到破虚强者的恐怖东西。 诸如亿万年来这里自行生成的绝杀禁制，就能够将一名毫无防备的破虚强者绞个粉碎。 当然，在血妃轻车熟路的带领之下，林凡并没有遇见过这样的情况，这也令他开始震惊血妃究竟为什么会如此熟悉玄的埋骨之地。 “你看这些尸骸，他们曾经都是强大骄傲到不可一世的存在，但他们因为贪婪而付出了代价，最终埋骨于此，亿万年无人问津。”血妃走在前面，手指虚点着那些散落在地的白骨，缓缓道：“你看，玄创造了这世间的一切，却又不设束缚，他虽是创世之主，然而依旧不被太多的人敬畏，这些被称之为神的人，也是玄耗尽心血创造出来的完美造物，他们会随着这世界的一切而变化，产生种种妄念，诸如贪婪，自私，野心。玄不想看到他亲手塑造的世界毁灭在这些已经丧失了本质的家伙手里，于是才有了天道这一束缚。” “可惜。” 血妃说到这里，微微一顿，“天道的原形虽然算是源自玄之手，但它实在太强大了，它的自我进化甚至超出了玄的控制，渐渐成长为了第一个能够威胁到玄的存在。” “所以呢？”林凡不知道血妃与他说这些的用意是什么，只是隐隐感觉得到，血妃话语里的凝重含义。 血妃回头看了他一眼，眼底掠过一丝温柔：“所以，你得变的更强才行。” 林凡一楞，正想说些什么，血妃却已经转过头去继续带路。 “别人都称我为万魔之祖，他们却不知道，我只不过是一缕魔气孕生的凡人，真正由天道创造的魔族，甚至还出过比我更强的存在。”一边说话，血妃带着林凡穿过了山腹通到的拐角，视野顿时通亮了起来，周围的山壁都充满了淡淡的荧光。 再仔细看去，会发现这些荧光全都是强者风化后的骨粉铺满造成的效果。 这里，竟是一片尸堆如山，血流成海的惨景。 “此地曾经被魔族进攻过，当然那一战他们并没有得到什么好处，而且还损失了许多强者，使得如今魔族的实力一蹶不振，似乎已经成为了一个小族，那时候，破虚强者并不少见，各族之中多少都会有些高手，不过自从玄陨落以后，事情就变的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那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听到这里，林凡终于忍不住发问了。 对于当年发生的事情，他所能够知道的也不过就是一星半点，所以血妃的解释对他而言十分重要。 血妃美眸瞥了他一眼，旋即缓缓说道：“魔族联合十大强族，想要抢占气运，将玄剩下的力量夺走。那个时候无上真神已经消失，其他强大的破虚明岸观火，不肯出手，便造成了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 林凡闻言，问道：“那时候你在哪里？” “我？”血妃似笑非笑的看了看他，“我那个时候因为血洗数界，造成世间动荡不安的惨景，被玄亲自封印在屠荒古阵里，十万魔灵尽数被驱散，几乎等同于废尽我全部修为，自然没有办法出现在这场战争当中。” “那可真是他们的幸事。” 林凡想起血妃击杀湮灭神那强势的姿态，不由得苦笑了一声。 血妃倒是没有什么感觉，只是微微一笑，不再说话。 两个人安静的走着，渐渐地，视野尽头有一丝诡异的光芒闪烁起来，定睛望去，竟是一片宁和安然的柔光，将周围的黑暗死死压制在一条线后，不能再前进分毫。 走到这里，血妃才止住步伐，眼神里难得闪过伤感之色，“他的埋骨之地，便是这儿了。” 不待她说，林凡就感觉到前方传来阵阵极为熟悉亲切的感觉，吸引着他一步一步走入了柔光之中。 柔光散尽，视野尽头一片白茫茫的色彩也渐渐化为了正常。 当林凡仔细望去时，却发现眼前竟是一片乳白色的晶海，遍地都是白色的结晶，在空中悬挂着的大日照耀下折射出令人心醉的光芒。 向前望去，在一片晶海当中，一块最大的晶石傲立在中央，其中隐隐有道人影若隐若现。 林凡走到近前，有些茫然若失，又有些喜悦的表情浮现在脸上。诸多情绪宛如五味混杂，在他心里翻腾起来，令他极其不知所措。 他用指尖触摸着冰冷的晶体，细腻的触感从指尖传入脑海，同时也让他浑身一震，似曾相识的感觉涌上心头。 第一百八十二章 日神一指！ （国庆快乐，然后送上我迟来的中秋祝福。顺便说一句，我还能行，尚未死去。3） “如何？想起一些事情了吗？” 血妃走到林凡身边与他并肩而站，双眼同样盯着晶石中的人影看个不停。 她对这个人影实在再熟悉不过，哪怕亿万年的时间消磨，依然没有让她的记忆有任何的褪色。 林凡被她唤回神来，却依旧怔怔发呆，盯着晶石没有说话。 血妃瞥了他一眼，随后用手在晶石表面一抹，其中的人影也随着她手掌一抹变的渐渐清晰起来。 晶石表面出现了许多裂纹，然后开始崩碎。 那个困于晶石里的人露出了面貌，但大部分身体还是在晶石中包裹着没有暴露，只是露出了脸孔和胸口，看到那张略有些苍白的脸庞，林凡大脑轰的一声失去了意识，好像有无数的记忆从脑海深处涌了出来。这股记忆庞大的让他早已多年没有过动荡的识海开始剧烈摇晃，好像要被这些记忆给活活撑爆一般。 霎那间，林凡茫然的神色变成了痛苦的表情，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他跪倒在地，双手抱着头不停嘶吼，脑海里传来的痛苦让他几乎忘记了自我，整个人的灵魂与意识都处在彻底崩碎的临界点。 血妃深深看了他一眼，随即看着晶石中封存的那个人影，深深叹息道：“看来这真是你的选择了？” 封存在晶石里的人双眸紧闭，表情安静且祥和，脸庞刀削般的轮廓在晶石散发的微光照耀下显得更加深刻，栩栩如生的让人以为他并没有死去。 玄的长相并不俊美，也没有任何让人能够印象深刻的特点，可这张平凡的脸孔，却是令人有种极其融洽的感觉，好像是浑然天成的艺术品，尽管普通，却能够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玄之又玄，无比神妙。 这张面容血妃永远都无法忘记，此时看来，更有几分愁绪飘上心头，想起了多年前的往事，如今故人已逝，只剩无限唏嘘。 “如果这就是你的选择，我即便是拼上性命，也会替你完成这份遗愿。” ———————————————————— ———————————————————— 强大的气机锁定住念神，让他四肢冰凉，宛如坠入了冰窖般绝望。 他没有想到智神居然会这么强，这份实力，哪怕放在当年诸神并起的时代，也绝对称得上是恐怖至极。假使智神全力施为，即便阴阳之神也不敢小觑，更何况念神？ 念神感觉到自己的呼吸越来越不畅，恐怕是因为智神流露出来的气息太过可怕，几乎让他身体里的法则之力都产生了停滞。破虚强者的根基便是法则之力，一旦法则之力有任何不测，都会对破虚强者的实力造成致命打击，念神现在浑身都被智神的气机锁定，甚至他只要调动一点点法则之力用来反抗，都会感受到无边的压力从四面八方袭压过来。 也就是说，现在的智神，已经强大到不需要任何动作，便能将念神压制的地步。 “他怎么可能强到这种地步？智之法则，本就不是为战斗而生的法则啊！” 花神琴神等人都发出惨叫，他们受不了智神的威压，体表有一层法则之力形成的保护结界出现，竟是因为智神的威压产生了自我保护反应。 花神几人脸上多少有些挂不住。 算一算他们这边有整整五名破虚，本来是要算计智神，可谁料到最后竟然会被智神一人吓到连出手的勇气都没有。 “我们何必怕他？智神向来是出了名的阴险狡诈，说不定这是他的计谋，否则他为何迟迟不动手？”白神忽然大声说道：“这一定是他的缓兵之计，我就不信，我们一同出手，还会惧他不成？就算是阴阳之神，也断无以一战五的道理！” 他的话使得其他几人恍然大悟，尤其是念神，做为智神气机直接锁定的人，他对智神的恐惧最为直观。但听到白神的话，哪怕是自我安慰也好，他此时却并没有那么害怕了，冷然的目光落到智神脸上，随即恨声道：“装神弄鬼，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这句话说出口后，念神强大的自信像是重新回到了身体里面，挺直了腰，不屑的目光扫着智神。 智神依旧是那副不悲不喜的表情，只是眸子里暗藏着一抹淡淡的金光，在他那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极其醒目。一旁的日神已经将神纹布满了全身，强大的力量凝聚在她指尖，那里缠绕着的神纹呈螺旋形状，正是起到了将力量凝聚在一点的作用。 如同太阳般耀眼的强光凝聚在日神指尖那一点，随着神纹的弧度慢慢旋转，当她手指对准了琴神时，琴神脸色倏地大变。 若智神散发出来的威压可能是狐假虎威，装腔作势，那么日神就是真正展现出了能够威胁到在场每一个人的强大力量。 视野里，日神清秀艳丽的小脸说不出的严肃，在她身后，仿佛有那么一轮火红的大日缓缓升起，散发出能够将众生融化的恐怖温度，而日神在这轮大日下就是一个高傲的女神，眸光微寒，君临天下！ 琴神受不了威压，两手中出现了一张古琴，手指揉捻，琴音顿时漫天横流，把日神的气势稍微冲淡了一些。 可日神的实力哪里会只有这些？她指尖酝酿良久的那一点神光猛地爆射出去，宛如划分天地的一条细线，将这片空间切割成两半，间距极其鲜明。 琴神连反应都来不及，就被这道神光贯穿了胸口，甚至他还没来得及感受到疼痛，神光便已经击穿了他身后不知多远的大山，山峰被硬生生轰成了碎末，然后在空气里彻底燃烧殆尽，没有大火，只有炙热的光，扭曲所有人的视线。 “这……不……可……能！”琴神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口，一个拳头大的洞口出现，伤口边缘散发着焦臭的味道，而且早已被烧成了漆黑一片。 那道被贯穿的伤口逐渐开始燃烧起来，琴神的胸膛像是一张从中心点燃的纸，根本就无法阻止那伤势扩大。而他手中那张古琴也突然化成了无数的灰烬，这代表着琴之法则已经开始了极其不稳定的溃散。 只以一招，便将琴神重创致死，日神那毫无表情的脸，此时在众人眼里看来竟是格外可怕。 琴神的身躯最终还是被光芒吞噬，只有一些灰尘飘荡在空中，到死前也只来得及发出那一声歇斯底里的惨叫。 这一手终究还是震撼了花神等人，此时白神与玉神已是心生退意，不想再招惹日神了。 但念神又岂会放过眼看到手的胜利？ 他咆哮了一声，稳住了余下三名破虚强者的心态，然后说道：“她使出神纹也不过如此，我就不信刚才那样的招术她还能再用几次，一击杀死琴神，怕就是她的极限了！” 话虽是这么说，包括他自己在内，四名破虚强者却只能对着日神束手无策。毕竟谁都不想用自己的性命去证实这个猜测是否正确，因为真的挨了日神方才那样的一击，花神等人都没有信心自己能够活下来。 “有什么可怕的，大不了就是一死，生生死死我们还见得少了吗？如果这次能够成功，永生不死就将唾手可得啊！”忽然间，一直沉默着的玉神爆发了，他的双手呈现出一股玉色，十分好看，身形一动，如同风啸雷鸣，瞬乎之间便已到了日神面前，一双手掌挥动起来几乎要撕天裂地，直接朝着日神那张面无表情的小脸拍了过去。 就在此时，仿佛雕塑般伫立半空的智神动了。 当年诸神之战，有一场无人知晓的对决，是智神与阴阳之神发生的战斗。 在天界尽头，被称为起源之地的荒原，智神曾迈出一步，随后大败阴阳之神，让起源之地崩裂成九块，自那开始天界便再没有尽头与边缘。 如今，智神锋芒尽敛，却依旧平静的踏出了震撼诸天那的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