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
其中,一个《草莓周刊》的娱乐记者起哄,“余灏,搂住alice,剧中她是你的亲密爱人。” 旁边不知谁又来了一声,“她可是你儿子的妈!” 余灏,“我还年轻,没有孩子,也没有孩子ta妈。” 哄堂大笑。 然后又一个声音,“alice,你笑的甜蜜一些,靠在余灏怀中。” 让我发春一般靠在一个陌生男人的怀中面对狼一样的记者和战场一般的长枪短炮笑的一脸的春光灿烂,这是一个技术活。 我拿着话筒,双肩收紧,看上去有些嫩嫩的紧张,我说,“大家别难为我,我饰演的阿萝是个苦情角色,笑的太甜蜜了,就不太符合剧情了。” 说完,闪光灯似乎更爆了。 余灏亮出招牌的、谋杀菲林的笑容,一把揽住我的肩膀头子,也不说话,就是更加放肆、更加嚣张的对着镜头笑。 …… 提问,“余灏,与alice合作,你有什么想法吗?” 余,“这是我第一次与不是我中戏师妹的女演员合作,我想我一定能学到很多新东西。” 提问,“余灏,你介意演对手戏的女演员不是科班出身吗?” 余,“呵呵。”余灏笑的那么风sao,“这不是我能介意的事。” 提问,“可是选择与什么样的导演、什么样的演员合作,对于一个真正的演员来说很重要。英国籍好莱坞一线明星罗德·贝尔就拒绝了中国影后叶宝宝,他说过,只有与最伟大的导演与演员合作,才能创作出最伟大的作品。” 余很严肃整齐的说,“对不起,我还无法到达那个高度。我只能配合制片方制定的女主角。” 我听着挑了一下眉毛,就看到在众人背后,那个穿着好像把扑克黏在身上做衣裙的廖安冲比划,——笑,不管什么时候,都要笑。 于是,我就笑。 提问,“alice,这是你第一部古装戏,你有什么想法?” 我,“我很喜欢阿萝这个角色,这个剧本写的很棒,我一定会用十二分的努力认真诠释好这个角色的。” 我身边的余灏忽然小声嘀咕,“演艺圈看天赋的,不是死努力就能成事儿的~~~” 他还笑,像只妖精。 提问,“你那一期的‘星光璀璨’访谈节目中在网络上反应很好,节目中说你读国际学校的?那为什么会进入娱乐圈?” 我心说,那是又一个冯伽利略式的bug!谁见过读书能读国际学校的家伙穷的银行卡上还欠银行5块钱的? 不说这年头儿,鬼话仙话都能说,就是不能说人话。 我,“因为我热爱演艺,想要把它当做事业。” 我都替我自己脸红。 提问,“alice,你拍时下当红的偶像剧《桃花贵公子》的时候和天王乔深演对手戏,你喜欢他吗?听说当时你能拿到那个角色是乔天王钦点的,这点你承认吗?你们之间有绯闻吗?” 我,“我是乔天王的fan,在此之外,我们只是同一家公司的同事。” 提问,“alice,跟乔天王相比,余灏跟他有什么不同?” 我心说,这就好像问我,跟michaelja相比,superjunior有什么不同一样。因为太明显了,一个是独立对抗正在娱乐工业的一代传奇,一个是一坨……恩,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形容,因为这个天团精准的诠释了‘人多是好事,人多力量大’。这个在镜头前面和舞台上都是黑乌乌一坨一坨又一坨的天团以数量克服了质量上的bug,被包装成奢侈品的形式而投放市场。 我觉得,他们的幕后推手绝对有能力把凤姐包装成影后叶宝宝。 我能告诉你说,乔深是传奇,余灏是那个啥吗?显然不能。 于是我笑着回答,“余灏姓余,乔深姓乔。” 余灏低头斜了我一眼,抢着说了一句,“跟乔深前辈相比,我还有很多不足,不过我会很努力很努力的。” 这次,我摘了话筒,笑着对余灏耳语说,“根据经济公司的资料,乔深比你小一个月。” 余妖精的眼神变刀子了。 我还是那句话,他一定在心中偷偷骂我,如果用中文肯定就是贱人,是英文一定就是bitch! …… 承德的地形是个盆子,中间低,两边高,冷空气出不去,热空气高高悬挂在天空上,所以这个地方真是冬天夏天一样的凉爽。 晚饭就是在避暑山庄里面的饭店吃的,联合制片方买单。 菜码都是珍馐美味,白酒一水的紫塞明珠,饮料都是露露杏仁露。rou菜有刚从塞罕坝草原上猎来的肥羊、狍子、獐子和鹿,还有俗称杀半斤的松鸡,草原上的白蘑和山海关外的白鱼。 酒桌上,大家都比着谁比谁更加光棍。 余灏拿起一个潜水艇,就是把一个装满了白酒的小玻璃杯放在装满了啤酒的大玻璃杯里面,然后啤酒的浮力让那个小酒杯漂浮着,像一颗在黄金液体中游荡着的钻石。 他像草原上的壮汉那样,端着两杯酒一饮而尽。花钱买到预播权的电视台负责人大手一直拍打着余灏的肩膀,而他的另外一侧是这部戏的执行制片人,他已经干掉了三个小钢炮(三大杯,每个都是目测能装满3两白酒的杯子)紫塞明珠了,然后,他们三个相约着到卫生间吐的一塌糊涂、肝胆相照。 那个架势,似乎他们就是新一代的承德桃园三结义。 我一直喝露露,那位负责人吐完了,把自己面前的鱼翅泡饭倒了,在碗里装满了白酒,晃晃悠悠到我面前,用力一塞,“来,干喽!” 我看到这碗里还有大红浙醋留下的一抹哀怨的红丝。 “台长,我不会喝酒。” 他的大手像蒲扇一样,啪啪啪的拍着我身后的椅子靠背,“不行!现在的小姑娘出来闯世界,怎么能不会喝酒?来,喝!不喝不给我面子!” 我被迫端着那碗酒和哀怨的红醋丝在一桌子人不吃饭只盯着我,和台长那双巨掌下摇头叹气,“我不会喝酒,是因为不想糟蹋这酒,我根本喝不出好坏来。” 说完,我张大了嘴巴,昂起脖子,把酒从喉咙里面倒了进去。 只要不经过舌头,被舌头上的腺体吸收,酒精的发作时间可以被推迟1个小时。 不过,这下可好了,剩下的人全都放弃了他们旁边的姑娘们,端着小钢炮跑过来,说是敬酒其实就是灌酒。 我被灌到最后都撑着了,于是手中拿着那条龙虾,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双手抓起龙虾,在它那个鲜红色的后背上用力一咬,随后,那铠甲一般的虾壳和雪白嫩甜的龙虾rou就在我的嘴巴中被一丝一丝的磨碎,咀嚼,整件屋子里面都是咔吧、咔吧的声音。 最后我吐了虾壳,只把虾rou吞咽了下去。 我的目光一定是呆滞的,像一个沉寂在海底很多年的海妖。这次终于游泳上岸,不但生猛大嚼龙虾,似乎还有吃人的征兆。 周围,终于安静了。 我抗着一升依云矿泉水到洗手间吐去了,先把水灌进肚子,然后用手指扣嗓子,等我把这一升水折腾完了,酒彻底醒了。 转回餐桌上,人已经不齐整了。 有的人走了,剧组的姑娘也走了不少,后来又陆续走了,稀稀拉拉的,最后,除了服务生之外,似乎没人了。 余灏却留着。 他的头碰着红木餐桌,双手爬着像个大婴儿一般的姿势。 酒后吐完了怎么也要吃些东西,不然胃全毁了。 我在他旁边坐下,叫了干净的筷子和碗,吃着桌子上摆着的炒饭和汤面。因为是给酒后的人吃的,饭和面口味都很淡。我一筷子一筷子的吃着,忽然,就听见一个哭泣的声音,很低很低的说: “mama……mama,……别,别走……” “我会听话的,别走……别走……” “爸爸,别打,……,别打我,我得了……一朵小红花……” 我看了看旁边已经醉到不省人事的余灏,还有他的哭泣。 我让服务生离开了,关死了这个房间的门,我继续吃着炒饭和汤面,余灏继续醉着,也许,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了。 “别!别碰我!我不做这种事!就算给我机会我也不做!” “滚!” …… 突然,他大吼着醒了过来,见周围的红木餐桌、椅子和金碧辉煌的周围,他愣了一下,看见了正在他旁边吃炒饭和汤面的我,他的脸上有一种恍如隔世的迷茫。 我把另外一个干净的碗和一双筷子递给他。 “别睡了,赶紧吃饭,你再睡饭都让我吃了。呃,我妈曾经说过,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我看你的思想就不那么积极要求进步,这样是不对的。” 余灏醉眼迷糊着接过去,扒了两口饭,“把那条鱼给我弄过来。” 我把鱼推给了他。 他又要了炒松鸡,清酱狍子rou和一碗酸辣汤和杏仁露。 我都一一端给他。 他吃饱了。 我早就吃顶了。 我感觉我吃下去的东西都顶到嗓子眼里了。 这个世界是糊的,各有各的膈应,谁也别可怜谁。 我的手机震动,我拿出来看短信,这回是廖安来的。 ——速来普宁寺,见《世》剧的投资人。 我回:原来《世界的尽头是杨村》不是et投资的戏? 廖安:不是。速来,给你介绍一条大鱼。 32 32、32... 普宁寺是乾隆爷建的,汉藏佛教混合款儿,是外八庙第一庙。沿着山庄的墙向那边走,据说不远就到了。我走了好久,感觉外面小风一吹,我的酒劲似乎又开始磨蹭着向上涌,我晃了晃脑袋,继续走,于是,我终于走到了。 廖安就在门口,穿的像一个在《爱丽丝梦游仙境》中的红桃皇后。 现在寺庙应该关门了,可是游客走赶紧之后,它还开着,据说,只为某人而开。 廖安一扯我,“喝酒了?现在还成吗?” 我有些恶心,“今天是联合制片方和电视台请客,不能不喝,一会儿给我弄点醋喝。” “现在上哪给你弄醋去,再灌点水就冰块吧。” 她一边说,一边拉着我向里走。 普宁寺可真大啊! 据说,所有的房顶都是用黄金鎏的,因为庙中地势高低不平,建筑也是错落有致,从高处向低处看的时候,底层的金顶上全是刀劈斧砍的痕迹,那是日本鬼子进承德的时候干的好事。大概东瀛的寺庙都很简朴,能做成‘金阁寺’那个朴素的样子已经让三岛由纪夫迷恋到想要烧了它了,他们一看承德的皇家寺庙,估计已经迷恋到找不到北了,于是一群人上房揭瓦,非要把黄金刮下来不可。后来据说摔死了几个鬼子,于是大家对佛门圣地重新有了敬畏之心,就全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