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节
霍克让人在自己的伤口上捆上绷带。半个身子探出来，大声问徐铮：“我们该往那边飞？” 徐铮遥摇一指：“那边，那边有个海湾。越过它之后，就算肖恩想追也追不上。” 里维斯嘟咙道：“他还有本事追？” 实在说话费劲，徐铮给自己顶了一个风盾在前面，这才觉得说话轻松了许多。 “绕过海湾，有一片空地，我们可以在那里休整，让法师们回复魔力，然后继续飞。假如风向顺利的话，不出五天我们就可以到达奥森庄园。” “我知道。那是陀陀达尔海湾，陀陀达尔河并入海流的入海口就在那里。”霍克接道。 徐铮把手指伸进嘴里蘸了蘸，伸到空中一试。然后郁闷的发现风被盾挡住了，逐伸到风盾外试了一下，惊喜的叫道：“啊哈！转风了，加紧！今天晚上就可以在地面喝到热腾腾的汤，吃到新鲜的面包果。真是天助我也！” 最后一句用中文在怪叫，没有人听得懂，但都看出了徐铮地欢快情绪。气球上的法师的开始抽风，加大魔力地输出，一人稳住气球的高度，另一人开始狂吹，让气球和吊篮呈现斜45度的角度，向着徐铮所指的方向狂飙。 很快的，霍克的坐驾气球就超越了其它气球。其它气球里的cao纵者一看，纷纷加大火力，其结果就是全体气球，包括材料不足的做出来的那些个百衲气球都开始提速飙飞。 现在大战过后，生里逃生的快活仍是让人的血液流动的速度缓不下来，外加之这种新型的空中载人道具带来的快感格外让人感觉到新鲜。不仅法师鼓足了劲全力催着它飙飞，上面的士兵乘客也唯恐天下不乱的一个劲猛催：“快点，再快点！哇哈哈！好大的风，真够刺激！靠，要被人超过了！你没吃饭是不是？快啊，用力！” 法师们的心情更加激动，从来就没有想过魔力还可以这样使用，也没有想到过不是风系魔导士的自己在实力与属性都不对头的情况下也可以借助着工具飞上蓝天。 蓝天、白云，脱离地面在天空的乘风而飞行的梦理终于得到了实现。那高空翱翔的快活刺激着神经，竟然巴不得能够一直飞，永远也不要落地的好。弗瑞斯特的魔力回复药剂往嘴里猛灌，喝光了他给的，连自己平时储备的一向舍不得用的也掏了出来，倒进嘴里，红着眼睛驾驶气球。 天空中一大片气球形成的庞大队伍，就这样全体以一种疯狂的势头向着徐铮所指的地方不要命地飞。 在那里，有侏儒、矮人、精灵、兽人在那里接应，从此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卷八 振翅！ 01 希望之地 当浩浩荡荡的气球大部队终于抵达奥森庄园的时候，已经是离开银箭城堡的第七天。原计划本是五天的行程硬是让一帮飞行飞出了兴趣的法师活生生拖到了七天。 离天了肖恩的威胁范围，人人都放松下来，开始试着接受这种没有了战争的新生活。在中途休息的时候，士兵们更能感觉到霍克的变化。那个在银箭城堡里始终绷得像一根张紧的弦一样的王子放松了下来，变得更和蔼更可亲，脸上常常挂着笑容，不再总是端着一副标准军人的风范。 一有时间，他就会用仍缠着绷带的身体到处走，看望受伤的士兵。无论走到哪里，身边都总是跟着一个笑嘻嘻的黑发少年和一个忠实的牛头。少年很爱笑，笑起来像初升的朝阳，或是迎风而舞的青草绿树，总让人感觉特别舒服。牛头则笑起来很憨，憨憨傻傻得说不出的可爱。王子也在学着笑得像普通人，真切的关心与问候就是关心与问候，不是刻意的巡检，这就与春风化雨的少年和憨傻的牛头一起温暖了人心。 生活在底层的人们需要什么？无外乎关心，还有奔向更好的生活的目标，这些霍克正在学着做，这就让他正在成为一个受人爱戴的领袖。霍克的变化带来了队伍的变化，士兵们开始一个个都变得多话而有趣，虽仍保持军人的素质，但整个队伍透露出一股积极向上的快活情绪出来。也因为如此，才有人敢大着胆子对霍克提议，多在路上享受一下飞行的乐趣。霍克爱惜士兵，想着反正已经离开了危险，多耽搁几天也没什么。至于徐铮，那是爱玩爱闹。从来都没个正经的货色，当然举双手双脚支持，五天才拖延到七天。 七天以后霍克的大部队到达奥森庄园，侏儒更是先到一步，精灵和其它的支援部队还在路上。 远远看到奥森庄园的时候，所有人的人都开始激动。因为这里将会是所有人的家，大家将在这里安身，重新生活。 每一人都在控制不住地眺望它，就只见在一片朝阳的薄雾里，有一片比所有人想象中更大更广阔的庄园展露在朝阳中，清新、自然，宛如草尖那明亮晶莹的露珠，散发着迷人的光彩。 经过这么一长段时间的开垦与扩建，奥森庄园虽然仍显出一片贫瘠的景象，还不算上将来的天空之城与矮人们在地下的扩建部份，就其地面面积而言，已经初具规模，展现出奥森庄园将来的样子。 “好……好大！”牛头咋舌道。他一直听奥森庄园来，奥森庄园去地叫，缺乏想象力的大脑一直把它当成一个弹丸之地——庄园嘛，能大到哪里去？嗯，也许就像牛头人的一个小村落的规模。 在这之前，他不太发达的脑子想象过霍克带着这么许多人到达所谓的小村落后挤在一起开荒的场景。对于牛头来说，尽管他很相信徐铮，心里还是作了最坏的打算：比如和臭脾气的霍克挤在一起睡——或许还得加入一堆士兵——牛头人脚上是蹄，没有脚丫子，并不存在大臭脚的问题，但人类有脚丫子，臭脚就多，某些邋遢士兵的情况犹为严重，那味道真可怕……所以挤在一起睡也很可怕。 然后大家得一起放下武器，拿起农具从零开始。对于挥舞惯了大斧的牛头而言，要重新拿起农具——光是想象都觉得很糟糕。 所以看到奥森庄园尽管现在还不怎么样却已经显出将来会出现的壮阔大气时，牛头除了说好大两个字，其它的全说不出来。 小初对身为异族的牛头总是有着好感，便道：“很大，是不是？” 牛头拼命点头，看到下方一大片青脆茂密的绿草而喜不自禁。几乎第一眼，牛头就爱上了这里，这就有点像他的家乡，总是长着一年四季长青的绿草的大草原。当风自它上面掠过的时候，它肯定也像家乡的草原一样，层层的厚草会在风里摇摆翻卷，形成一波一波碧绿的草地海洋翻卷出的绿浪，散发着青草才有气息，让人熏然欲醉。不用想象，牛头更知道夏天来临的时候，这一片草海上肯定会开出灿烂的小花，比夜空的繁星还更密集，姹紫嫣红地点缀大地。 那样的情像，会有多美？在那样的草里打个滚，又会有多舒服？ 牛头深吸了一口气，牛脸上做出一个有生以来最有深度，最梦幻的表情，叹道：“真美！” 尽管那张很梦幻的牛脸看起来有点吓人，但仿佛能想到牛头所想到的，小初的脸柔和下来，道：“这里将是大家的家，欢迎到来！” 牛头又开始点头，止不住咧嘴笑。再一次伸头眺望，看着奥森庄园在晨雾里犹如半抱琵琶半遮面的卓然身姿，只觉得这里比枯燥乏味且沉闷的银箭城体味好过千百万倍！ 与牛头一起，霍克也在激动地眺望奥森庄园。这就是大家的目的地，最终会成为所有人的家园的奥森庄园！ 在霍克眼里看来，一切都那么完美。甚至连一目了然的贫瘠都显得完美！就像徐铮所说的，贫瘠么？不要紧，如果有更好的条件当然好，假如没有那就大家一起动手来创造，这个过程将是一种让人愉快之极的体验！ 所以看到比银箭大出几十倍的面积时，特别是它在清晨的薄雾里散发着希望的光彩之时，霍克几乎激动得不能自抑。 大好啊！大才可以放手大干！先从什么开始？先种粮？先养殖？还是先建屋？或是发展工业？是个问题啊……无论哪种都特别诱人。 徐铮骑着噜噜飞过来，现在高度持继降低，他不必再大叫大嚷才能让对方听得到。 “怎么样？”徐铮问道，脸上的神情对这片投入了心血与努力的土地有着自豪与激情。 “好！太好了！”霍克道：“简直就是我梦想中的土地！我们可以一直从零开始，打造一片美丽富饶的地方！” 徐铮手指着前下方，笑道：“看，那边是精灵区，过去一点点是侏儒区。矮子的地下城有四个入口，通向最方便出入的地方。然后还有魔族区，人族区，兽人区，至于兽人们喜欢怎么细分具体哪个分支怎么安排，或是喜欢混杂到一起。那是他们自己的事，随他们高兴。” “还有魔族？”里维斯惊讶地问。 徐铮大笑：“庄园里还有树人族，这是一个多种族混居的地方。不必担心，关于魔族的传说大多是误传，魔族并不等于深渊的恶魔。和他们接触一下，里维斯叔叔你就会知道大多数魔族也和普通人一样，希望和平而快乐的生活。瞧，最背阳的地方就划给了他们，这都是一帮见不得阳光的家伙。哈哈哈！” 里维斯点点头，努力消化魔族来到地面和其它人一起生活的信息。 继续飞近，奥森庄园的身影显得更加清晰。远远的还看不出个所以然来，飞得近了越是发现以目前的奥森庄园的状况而言，就已经出现了许多大家没有见过的新奇东西。一时间，所有人都从气球上探出头，怀着吃惊与好奇打量下方看到的一切。 霍克什么都想问，幸好这只气球上有还有两个多嘴的士兵，避免了他像台复读机一样，只会说：“这是什么？那是什么？”毕竟霍克还是有着身为王子的臭脾气——非常之好面子。 “这是什么？长长白白一条。”士兵问，霍克支着耳朵听。 徐铮道：“飞行跑道，现在用来供侏儒们的飞机起降。将来做出人族可以乘坐的飞机。大家一起使用。” “飞机？像侏儒的飞行器那样，扑哧扑哧地在天上飞的那种？” “嗯。” “像我们现在坐的气球一样？” “不像。它更快，更方便。还有，糟糕的才会发出扑哧扑哧的声响，好的不会。你可以把它想象成载人的魔兽，只不过人乘坐在飞机里面。而且它也不是魔兽爹和魔兽娘养大的，它是人造出来的。” 士兵喜得抓耳挠腮，还有比气球更快更刺激的东西？爽啊！ “那边搭得像架子一样的房子是什么？我看到里面有兽人。” “那是兽人住的吊脚楼，旁边的石屋子是人族住的。你要喜欢住吊脚楼也随你。” “好啊，吊脚楼好像更有趣一些。哇哈哈！” 法师眼尖的看到了屋顶飘扬的小旗，问道：“那又是什么？” “额……厕所……” “啥？” “厕所，茅房，或是其它的名字，随你怎么叫。反正就是用来大小便的地方。我可提醒你，奥森庄园的第一条规矩就是不许随地胡乱拉撒！凡是被保卫者们抓到，一律罚款！你的明白？” 亚里斯大陆的男人野惯了，拉撒之时随便找个没人的地方就可以进行。如此庄规一时间之间让人接受不了。 “好麻烦……”士兵嘟咙道。 霍克咳嗽了一声，士兵立即道：“明白！拉撒得找专门地点！” “哈哈哈！”徐铮大乐，笑道：“乖！强烈建设你先弄本《奥森庄园生活指南》来看一看，不然罚款会罚得你想哭。” 士兵与法师不以为然，徐铮则窃笑不已。到了奥森庄园生活，很多习惯都得被打破，这当中自然会闹出不少笑话。他很乐意一边看着他们挨罚，一边躲在角落里偷笑。反正罚款又不罚自己的。 霍克一直在听着徐铮与士兵们的对话，心中充满了向住和期待。 在远离维吉尔的头几天里，心里总是伤心失落，感觉就像被家乡所抛弃一样。但现在，晨雾里的奥森庄园就像它又被人叫做希望之地的别名一样，给来无穷无尽的希望与振奋！ 仍是和自己的部下士兵在一起，更和朋友亲人亲密无间的生活在一起，从此远离皇族的阴暗，奔向新的希望。 还有什么是比这更好的事？ 随着继续下降，已经看到奥森庄园的人在下面欢呼跳跃，热情欢迎远方的来客。霍克心里火热起来，禁不住学徐铮怪叫起来：“奥森庄园，我的新家，我来了！” 卷八 振翅！02 大钱 到庄第一件事就是清点人数，结果除了逃亡战役打响时牺牲的那些士兵，整个队伍减员一百四十九名，其余的全部平安到达。 扣除阵亡的士兵人数，胜利抵达的人数共计三万二千四百六十一名。 也就是说，奥森庄园突然多出三万多名人口，顿时让所有的人忙得焦头烂额。现在庄里的条件并不好，一番辛苦之下总算让这一大批人吃上了新鲜的食物，喝上了热腾腾的汤。 霍克拿着阵亡士兵的名单，默然无语。布鲁斯和徐铮知道他心里不好受，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有一百四十九人不在了。”霍克低声道，目光在名单上凝住移不开眼。在这里些人名里，有几个他甚至很熟悉。几天前还活生生的能走能跑能跳的银箭勇士，突然就消失了，不会再活过来，不会再对自己着行礼，再也听不到他们的声音，这让人感觉到巨大的伤痛和失落，心像被人用手紧紧握着，又是疼痛又是窒息。 默默的将名单卷好放进怀里，霍克又道：“我最怕听见人哭。少了一百四十九个鲜活的生命，不知道又会增添多少个在夜里低声哭泣的人。这些士兵都是其它人的孩子，兄弟，情人，丈夫，或是父亲。我和肖恩之间的争斗的结果不应该由他们来承担。” “霍霍。”徐铮看着霍克，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种感觉很糟糕。”霍克道：“别人因为你而牺牲了，你自己却仍好好的活着，就像……就像生命是偷来的一样。” “霍霍。”徐铮开始叹气。他明白霍克这种心理，当年大战的时候，每每有伤亡的数据进入自己的数据库，自己也总是做不到只把他们当作数字。当每一个数字都代表着一条生命的时候，这个数字就被赋予了重量，压在心底让人喘不过气来。 布鲁斯垂头看着自己的手指，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庆幸手指依然干干净净，没有沾上什么血迹。想到一百四十九条生命在自己眼睛底下消亡，布鲁斯不认为自己能够承受得了。 气氛实在低压，沉甸甸地压在心底。徐铮连忙强笑道：“别尽想这些，除开这一百四十九名殉难的士兵，有更多的人到了这里不是？他们的牺牲并不是没有价值，没有一个人白白牺牲。他们用生命保护了同伴，换了别人也会这么做。更何况人人都会永远记住他们的是不是？” “是吗？”霍克眼里掠过不确定：“时间总是会冲淡一切。有些不该忘记的东西也会被遗忘。几年或是十几年，几十年以后，还会有谁记得这一百四十九名士兵用生命保护过其它人？” “你会忘？”徐铮反问道。 “我不会，我忘不了。”霍克摇头道：“但别人会，他们不该被人忘记。” 徐铮双眼一亮：“那就别让人忘记！” “要怎么做？”霍克也精神一振。 徐铮右手对着左掌重重一击拳：“看我的！” 霍克终于露出淡淡的笑容，道：“好，我相信你，请给士兵们该有的安息与荣誉。” 徐铮点头，开始在心里计划开来。 接下来是清点其它的东西，这一大股力量溶入奥森庄园。形成奥森庄园的结构重新重组的局面，一切都要重新审校。 过不多会，鲁瑟与里维斯双双来到。 奥森庄园一号大管家明显很兴奋，双眼发亮，脸颊通红。 “嘿！”他道：“你们猜我和里维斯大人一起清点的结果如何？” “里维斯，不必唤大人。”里维斯笑道。 鲁瑟把一张纸拍到徐铮面前：“你看。” 徐铮拿起一看，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一脸黑线地把它交给霍克。 霍克看了一眼，脸上的表情比徐铮还囧，皱眉道：“里维斯叔叔，你到底把维吉尔的家底挖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