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腾耀很着急:“陆哥,你快看看墓碑上几个字了。” 陆渊的心紧了紧:“他的名字全了,之墓的之字出现了一半。” 腾耀急得团团转:“这怎么办,把墓碑砸了?” 陆渊也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一时间不晓得该如何处理,老教授命悬一线,他很怕他们某个随意的举动害得老教授连最后一线生机都保不住。 腾耀狠了狠心,说:“陆哥,你和嘟嘟先出去。” 陆渊直觉不妙:“你要干什么?” 腾耀从背包里取出小铲子,也不晓得他什么时候准备的:“我得找几个知情人问问破解之法,你和嘟嘟在,他们都不敢出来。” “胡闹,”陆渊的语气不自觉地重了几分,“你以为这是闹着玩么,不想要命了?” 腾耀干巴巴地笑:“我当然要命,不光要我自己的命,我还要老教授的命。陆哥,时间真的不多了,我们耽误不起,只能冒险。” “不行,”陆渊拒绝得很果断,“这儿离大门太远了,一旦出事我根本来不及救你。” 腾耀晃晃气味熏人的膏药:“我肯定能撑到你来救我。” 黑暗中,腾耀看不见陆渊气黑的脸,他的态度很坚决,只要能救人,冒险也要尝试。 僵持片刻,陆渊妥协了:“那好吧,我先退出去,你这边情况不对就叫我,我听得见。” 腾耀压抑着内心的惶惶,笑着说:“好。” 陆渊离开之后,腾耀再度丧失视觉和听觉,他摸着老教授的墓碑左右对比,终于确定了小孙母亲的墓地,他挥起小铲子,顺着大理石的缝隙插了进去。 盖住骨灰盒的大理石在下葬之后会用水泥封边,腾耀也没指望黑灯瞎火的真把老太太的墓给撬开,他只想用这种方法逼老太太现身,如果说这个墓园还有一个人不希望老教授的话,只能是他的老伴儿了。 阴寒之气在墓碑的后面凝聚,腾耀停下手里的动作,扬起了脸,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直觉告诉他老太太已经现身了。 “您是孙教授的夫人吗?”腾耀站起身,铲子被他扔到了脚边,“孙教授现在生命垂危,都是因为他的名字被刻在了这块墓碑上,您知道怎么能阻止悲剧的发生吗?” 没人回答他,腾耀不死心:“你们的儿子现在就在医院里守着孙教授,您过世这些年他们父子相依为命,您忍心看着自己的孩子失去他在世上最后一个亲人吗?” 这话似乎对老太太有所触动,墓碑后的寒气凌乱起来,腾耀一鼓作气正要继续劝,突然,这块夫妻墓地周围亮了起来,数十张绿油油的鬼脸浮现出来,诡异莫测地盯住他。 腾耀的头皮阵阵发麻,脑门的冷汗不受控制地淌了下来,不过很快他便镇定下来,借着这些幽光看向墓碑后面。那里果然飘着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然而此时,老太太的表情似是一言难尽,想帮腾耀救自家老头又拗不过墓园里其他的亡魂。 腾耀冷冷地问:“你们喜欢这里吗?” 亡魂们直勾勾盯着他,没人回答他的问题。 腾耀挥了挥膏药:“我不喜欢用暴力解决问题,你们和我之间没有实质上的利益冲突,我既然接了孙教授的委托就一定要把他安全带走,你们无权阻拦。如果你们非要从中作梗,我也不怕你们,大不了同归于尽。我友情提醒你们,你们杀了我,我会变得跟你们一样,可要是你们被我制住是个什么后果,相信上次我来得时候你们都见识过了。再提示一句,我的朋友就在外面等消息,你们收拾得了我,对付得了他们吗?” 许是最后这句话起了效果,亡魂们面面相觑,没有进攻也没有让步的意思。 腾耀心里着急,他眼见着墓碑上的“之”字马上成形,亡魂们再拖上一段时间就够了,压根没必要跟他动手。 “看来你们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腾耀故作深沉地从包里摸出一盒朱砂安神丸,这是他买膏药的时候顺手买的。他捻起一颗药丸,瞄准老太太身边那个最凶的大高个儿掷了过去。 药丸碰触到大高个儿的时候亮起一簇光,大高个儿吼了一嗓子,跳着脚退出老远,看腾耀的眼神既凶且怕。 一招奏效,腾耀心里有了底,他压住嘴边的笑意,义正言辞地说:“这只是给你们一个小小的警告,如果你们继续胡搅蛮缠,别怪我用更狠辣的手段。” 众鬼终于意识到这个看似普通的年轻人并不好惹,除老太太之外全都在向后退,可他们依然没有让开路的意图。老太太脸上的焦急更甚,她比腾耀更明白时间的紧迫性。 腾耀记得陆渊说得那些关于墓园封住亡魂的话,他问:“你们没办法离开这里对不对?” 这次老太太点了下头。 腾耀狠下心使出杀手锏:“您被困在这儿十年,您难道希望您的老伴儿和您一样也困在这里永远出不去,永远入不了轮回吗?” 如果可以,他更想把老太太甚至这里所有的亡魂都带出去,但他清楚自己没这份本事,做不到的承诺就不要随便许下,否则受牵连的可不只他一个人。 老太太双目含泪,频频摇头,努力开阖着嘴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腾耀内心升起了希望:“您说,我看得懂。” 老太太有些语无伦次:老孙阳寿尽了,就算没有墓碑上的字他也活不长,他不该在这里买墓地,所有墓地的主人不管死的还是没死的最后都要来到这里,履行他们当年和墓园签订的购买契约。我不想老头子和我一样永远困在这里,可我不知道怎么阻止他来,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