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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挖完之后,我对浆汁儿说:“我去安春红那个帐篷睡觉了。你呢?” 浆汁儿说:“我也跟你去。我才不想当灯泡。” 我说:“好吧。” 我们轻轻走进安春红的帐篷,摸黑躺下来。 直到我迷迷糊糊快睡着的时候,依然隐隐听见季风和令狐山在说话。 这一夜,我做了一个梦,我梦见我在一片沙漠上走着。 前面有一双直直的脚印,好像刚刚踩出来的,很深,我就踩着这双脚印走。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好像这双脚印就是我的向导,它会领着我回家。 我很累,很怕。 但是我必须朝前走,生怕这双脚印不见了,生怕我被留在这片空旷的沙漠上…… 走着走着,我看见前面出现了几顶帐篷,还有几辆车! 我喜出望外! 我慢慢走近这个营地,又担忧起来,所有的帐篷,所有的车,全都黑糊糊的,好像没有一丝人气。 不会是个陷阱吧? 我悄悄走到一个帐篷前,从纱窗朝里看去,什么都看不清。 我把耳朵靠上去听,隐隐听见有人在“嘁嘁喳喳”低语。 他们是什么人? 我正犹豫着该不该暴露自己,突然一道强光朝我射过来,我眼前一花,“忽悠”一下就醒了…… 我发现,我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沙漠上,已经离营地100多米远了。 荒漠上的风无遮无挡,浩浩荡荡地吹过来,我打了个冷战。 是的,我小时候曾经梦游过,后来,进入罗布泊之后,我又犯过一次病,去挖了浆汁儿的坟。此时此刻,我正在梦游! 我原地站着,一动不敢动。 我开始冷静地思考——我刚才看到的那些帐篷,那些车,会不会是营救人员的营地呢? 天,我在梦游状态中,能够看见他们! 也许,他们也看见了我,于是打开了手电筒。而我醒了,我醒了他们就不见了…… 他们的一个帐篷就在我面前! 我赶紧蹲下身,凭着记忆,用两只手在沙子上画出了一个方方正正的形状,记下了他们那个帐篷的位置…… 第217章 荒漠上走来了一个大个子 我并不知道,那些营救人员也把摄像机支在了我们的帐篷附近…… 你们可能会感到奇怪——这些我是怎么知道的? 我是失踪的一员,我不是神,甚至不是那些藏匿在天上的不明物种。 所有这些,包括那些死而复活的队友在人类社会的所作所为,甚至包括相关人的梦境,都是后来车载视频呈现给我的,如果我早些时候看到,情况会大不一样。 艾尼江下令,天天打开摄像机,随时观察那些失踪者的踪影。 电视台这次带的,是一台新闻采访摄像机,体积较小,体重较轻,对恶劣环境,非标准照明环境,都具有很强适应性,高度自动化。尽管它比演播室摄像机便宜,但是怎么说也是广播级的。 可是,在罗布泊的烈日下,这台专业摄像机也罢工了,竹子说:线材被晒化了。 逗豆带了备用摄像机,但是,上午中午下午三个时间段,已经不敢再开机。大家只能躲在帐篷里,等待天凉之后再搜寻。 天黑之后,他们把摄像机支在了外面,开了机,监视器放在艾尼江的帐篷里。 这天晚上,刮起了风,不过月亮很大,从监视器中,隐约能看见起伏的沙漠。 艾尼江坐在睡袋上,紧紧盯着那个监视器。始终没人。 医生小杜和艾尼江睡在一个帐篷里。小杜刚刚在医学院毕业,进入医院工作,就参加了这场救援。 小杜说:“领导,昨天晚上你就没睡,我来值班吧。” 艾尼江说:“你没听说过吗?年龄越大,尿越长,觉越少。你们年轻人要保证睡眠,尤其是你,大家的健康都系在你身上呢。” 小杜说:“不忍心啊。” 艾尼江说:“不忍心是吧?那允许我抽支烟吧!” 小杜笑了:“抽吧。” 艾尼江说:“谢谢。” 然后,他点着一支烟,猛吸一口,很享受地吐出来,又全部吸进了嘴里,再次吐出来,烟已经淡了。 小杜突然说:“领导,有人!” 艾尼江猛地转头朝外看了看:“在哪儿?” 小杜指了指监视器:“这儿!” 艾尼江赶紧盯住了监视器,果然!有个黑影隐隐约约地朝摄像机走过来…… 艾尼江喃喃地说:“又看见他们了!” 镜头中的这个人似乎走了很远的路,极度疲惫,步履踉踉跄跄。他在摄像机跟前停下来了,弯下腰,看着镜头,监视器上只剩下一张黑糊糊的脸。接着,这个人伸出手来摸了摸,摄像机就晃动起来。 艾尼江激动地说:“他看见摄像机了!” 说完,他“噌”一下站起来,拔腿就冲出去了。 他顺着连接线跑到摄像机附近,同样也看到了那个人!那个人离开了摄像机,朝帐篷走过来…… 艾尼江喊道:“嗨!” 那个人突然重重地摔倒在了沙子上,一动不动了。 小杜也跑了出来,他和艾尼江一起,把这个来历不明的人抱进了帐篷里。 大家都跑过来了。 此人严重脱水,已经昏迷。 他的个子很高,大概1.90米,穿着一件酱色格子衬衫,军绿色长裤,头发和胡子都乱蓬蓬的,不知道怎么搞的,他全身上下沾满了沙子。 再看监视器,一片黑糊糊的沙子,并没有出现其他的失踪者以及他们的帐篷。 看来,此人并不是来自另一个空间。 艾尼江说:“需要输液吗?” 小杜说:“等等看。” 小杜用湿毛巾敷在了这个人的额头上,又拿来一瓶淡盐水,举在他干裂的嘴唇边,一点点流进去。 小a不放心地问:“他没有知觉,这样不会呛着他吗?” 小杜说:“一个人即使在意识丧失的情况下,也有吞咽反射,除非他延脑都损坏了。刚刚他才昏倒,应该没问题。” 大个子依然昏迷着,并没有睁开眼睛。 小杜抓起他的手腕,给他号脉。 小杜的眉头越皱越紧。 艾尼江问:“怎么了?” 小杜说:“没有脉搏。” 小a突然说:“他手里有东西!” 小杜放开这个人的手腕,轻轻掰开他的手指,发现里面攥着一些纸条,小杜把那些纸条拿出来,大家围着看,纸条上分别写着不同的字体—— 一口接一口喝水。 在湖里。 深夜。 老丁。 小a说:“应该是老丁深夜在湖里一口接一口喝水……什么意思?” 没人说话。 小杜扒开这个人的眼皮,用手电筒照了照,瞳孔并没有扩散,那只眼珠子非常亮,悬在眼白中,直直地盯着他。 小杜合上了眼皮,说:“给他输液吧。” 接着,他去车上兑了药,拿来简易的支架,开始为这个人输液。 这个人的静脉很明显,高高地凸起着,好像快爆裂了。刺入针头之后,小杜看了看输液管,滴斗里的药静静悬挂,并不滴落。 艾尼江也发现了,他说:“是不是没扎到静脉里?” 小杜嘀咕道:“不会啊……” 他把针头上的胶布揭开,仔细看了看,突然有一只手伸过来,把针头拔掉了。 小a喊道:“他醒了!” 这个人挣扎着坐起来,看了看帐篷里的每个人,虚弱地说:“你们是什么人?” 大家把目光都转向了他。 艾尼江说:“我们在给你输液!” 这个人说:“不需要,我没事了。” 艾尼江凑近他,问:“师傅,是干什么的?” 这个人揉了揉针眼儿,说:“我叫老丁,我是矿业协会的……” 艾尼江问:“你来罗布泊多少天了?其他人呢?” 老丁说:“我来找队友。两个月以前,我们进入罗布泊找钾矿,结果走散了……” 艾尼江问:“你们总共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