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节
在说到叶静怡的时候，苏默言的表情微微有了一丝变化，他并没有强调叶静怡的问题，他一直都在担心古月，怕她因为这件事波及。 而叶静怡，在他的心中，似乎早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只是苏默言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有的态度转变。 “你啊，就安心赶快把这个案子给我弄完，不要每天搞事情！”罗队接连不断地叹气，“二队那边天天盯着看我们的笑话，你就那么想看我栽跟头？还是在二队面前栽跟头？！” 苏默言默默点头，事情已经出了，他只能尽力弥补，不能让罗队在这其中为难。 “案子已经有些眉目了，我们正在尽力排查。”苏默言转移话题，免得罗队一直揪着这个问题不放，“有没有冯慧作证也并没有那么重要，毕竟那么多人呢！只是这两个孩子没有了母亲，梁伟强又似乎不想负责，很麻烦。在这个案子的背后，还应藏着一条产业链，我们要不要顺着挖下去，把慈山的环境彻底整治一下？” 罗队摸着下巴思索着，用力过猛，薅了一下子胡茬，疼得他一咧嘴。 “先把梁伟强的案子结了，后面的事情再说！把案子结了，古月和叶静怡才能相安无事，不然李局会一直盯着咱们一队，不能让葛良好看热闹啊！”罗队脸色依旧还有些阴沉，“你啊，不要多管闲事！后续的，等结了案，我们再研究，如果你真想调查的话。” 苏默言连忙点着头，可实际上他的心思早就飞走了，根本没有时间和罗队瞎扯。 被关在小黑屋里的古月一直在哭，眼睛都已经哭肿了。她根本都没有想过，就短短的五分钟时间里，那个鲜活的生命就从自己的面前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更何况死相还那么难看！如果不是她的粗心大意，没发现冯慧的心里动态，她如果不离开，或许这一切就不会发生…… 古月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在回想，冯慧和她说的那些话。 从冯慧醒来后，和古月聊天时，透着对生活的无望和悲叹，在那之前却没有这种推搡的表现，古月怀疑，叶静怡和冯慧独处的时候，说过一些刺激她的话，才导致冯慧跳楼自杀。 可是，古月只是怀疑，并没有实锤的证据。 左思右想，古月还是不能放过一丝能够帮冯慧最后一程的想法，她站起身来，猛劲儿地拍着办公室的门。 “罗队！我有线索要提供！罗队！你放我出去！” 用力敲门的声音，声嘶力竭的喊声，在刑侦一队的走廊里回荡着，引来大家对古月的猜测。 罗队从办公室走出来，叹息着，喊道：“邢鑫，你跟我来。” 邢鑫疲累的脸挂着苦涩的笑意，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到罗队身旁。 他带着不耐烦的语气问：“罗队，有事儿咱们明天说吧，我真的太累了。而且……审讯古月的事儿，咱们最好不要插手，显得不公正。更何况，这个时候李局盯咱们那么紧，罗队，你最好还是别管了！当然，也不要交给我！” 邢鑫说得十分有道理，罗队也不想管，可古月的声音越来越大，这影响不太好。 罗队还没有思考完，就看到葛良好摇摇晃晃地从门口走过来，脸上带着讥讽的笑容。 “怎么了，罗圈腿，你们是不是又遇到麻烦了？”葛良好笑得那叫一个灿烂，抖动着肩膀，横着身子就进了门，“我为什么要说又呢？忘了，刑侦一队的办案速度第一，闯祸速度也是第一啊！罗圈腿，你用不用我来帮你解决一下难题？你放心，我没有你那么小心眼，一定会帮人帮到底！” 罗队狠狠地翻了个白眼，就知道葛良好是个落井下石的人，却没有想到报应来得这么快！ “葛队，你们二队的案子处理完了？”邢鑫揶揄着，不想让罗队难堪，“我们这边没啥要你帮忙的，你最好还是回去调查你那莫名其妙的谋杀案吧！” 邢鑫话音刚落，办公室的方向又传来了古月撕心裂肺的声音，喊着：“我要提供线索，有没有人啊！把我放出去！” 第361章 揭露叶静怡 听到古月的声音，葛良好指着声音来源，带有戏谑的语气问罗队：“哎呦，这是怎么个情况？喊冤的声音这么大，你们都听不到么？如果你们不寻求帮忙，那……我可就不客气喽！作为你们的好战友，我要主动帮忙，争取给她一个最好，最公正的审问。”说完，他朝着办公室走去…… “不行！”邢鑫一把拦住了葛良好，绷着脸，语气阴沉，“这是我们一队的事儿啊，葛队插手不太好吧？” “我插手是不好，你们罗队一定会对我有各种说辞的偏见！”葛良好撇着嘴，然后从怀中拿出了一张纸，放在了邢鑫的掌心，“可如果是李局让我来的，你说好不好？瞧瞧吧，这可是下达的命令，不得违抗！” 葛良好关键时刻，他又把李局搬了出来，直接推开了邢鑫，抢过罗队手中的钥匙，打开办公室的门。 古月不顾一切地冲出来，站定了脚，才发现，开门的人竟然是葛良好，略显意外。 古月不知道葛良好来的意图，她回头立刻抓住了罗队的胳膊，央求着：“罗队，我一定要和你说清楚，这件事有蹊跷，我觉得……” “等等！”葛良好打断了古月的话，“有什么事儿，我们去那边说，你不能和罗圈腿说半个字，不然，他就有嫌疑包庇你！毕竟呢，你犯了错，绝对、一定不能和一队的其他成员有接触，这点道理，你应当明白哈？” 古月一脸懵地看着罗队，她明知道葛良好理解能力有限，她怕说完了，他根本听不懂。 “不是……罗队，这个事儿我能不能……” “不能！”葛良好拉着古月往审讯室的方向推，“有这个功夫，你都和我说完了？ 罗队阴沉着脸，半眯缝着眼睛，叹了一口气：“去吧，和他把事情说清楚，老葛虽然能力有限，但他一定会公平对待，这一点我还是相信的。” 葛良好十分意外，这是他第一次从罗队的口中听到如此中肯的话。 “没错，我会公平对待，绝不会寻私，更不会偏向你俩任何一个人。”说完，葛良好做了一个请的姿态，把她请进了审讯室。 带着忐忑的心情进入到审讯室，这是古月头一回以被审讯的身份进入这里，不免对葛良好还是有些戒备。 古月战战兢兢地坐在椅子上，偷瞄了一眼视频头，弱弱地问着：“葛队，监控视频开着吧？” 葛良好一愣，拿着他的养生杯喝了一口茶，坐下来说道：“你放心，虽然我和罗圈腿的关系不怎么和睦，一定不会牵扯到你的身上，该怎么就是怎么！你就说吧，刚才你说要提供线索，什么线索？和冯慧的死因有什么联系？” 古月尽量用最简单的话来解释，把冯慧在医院奇怪的举止描绘给葛良好听，希望他能够明白这里面的利害关系。 听完古月的阐述，葛良好一脸质疑，并不是对古月的不信任，是认为她态度有问题。 “唉……”古月叹了一口气，摇晃着头，“算了，估计你也不信我。”她顿了一下，抬起头看着葛良好疑惑的脸，“你会不会觉得我是在针对叶静怡？我清楚，你和苏默言都一样，因为和叶静怡在一起共事过，都觉得对她很了解，和她有着深厚的情谊，就提高了对她的信任，会认为她始终如一都是之前的她，可是也不能因为对她熟悉，就对我产生质疑吧？反正，我一直都觉得她有问题，不单单因为她是苏默言的前女友。” 想要对一个人改观的确不容易，毕竟葛良好一直都以为叶静怡高冷美丽，却不能证明她就会像古月说的腹黑恶毒，从一个人的口中去判断另外一个人，这不够专业。 葛良好不能妄下断言。 他点着头，放下保温杯，点着头说：“行，我了解你想说的事情，判断这件事的正确性，我不能只听你一面之言，要从多方面去了解事情的真相。当然，或许也是你考虑的多了，说不定她在病房里，根本都没有和冯慧说过什么话，一切都是冯慧的自我行为。”葛良好微微欠了一下身子，“小月月呀，有时候能，别把她当成你的假想敌，对让你对判断造成误差！” “我没有！”古月一听葛良好的话梗激动了，她猛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我很清楚，公私分明！我和她的私事，我绝对不会把情绪带到工作中来！葛队，你这是对一个警察素养的质疑！更何况，我怀疑你对叶静怡的好感多过我，更会造成你对看待问题的偏差！你对我，才是有意见！” “我的职责就是来质疑你，包括叶静怡，不信任也是质疑的一部分。”葛良好站了起来，走到古月的身边，“我保证，绝对不把对她的个人感情带到工作中来，这是对组织交给我这项任务的不尊重！在这件事上，我不会让你蒙冤，也不会让她吃亏。” 古月红着眼眶低下头去，她心里已经对这件事感到了绝望。 她在想苏默言，如果是他，他会不会公平对待，会不会觉得一切都是她的错呢？ 心里的酸涩，没有人能帮忙，只有一个人扛。 葛良好把古月送回办公室把门锁上，把关着叶静怡的办公室门打开。 “静怡，出来吧。”葛良好把门打开，看到憔悴的叶静怡，顿时心软了几分。 叶静怡坐在审讯室的椅子上，面无表情，除了冷静之外，更多的是一种悲凉。 “说说吧，为什么要离开病房？你和冯慧在病房独处的时候，都和她说过什么？”葛良好沉了一口气，问道。 叶静怡微微垂下了头，淡然地说着：“我离开病房，是因为我和古月发生了争吵，她让我走，说不想见到我，我也不想和她发生正面争执，所以就离开了。我并没有和冯慧说过什么，只是看她哭，就劝了几句而已，没说过过激的话。古月一定和你说，是我教唆冯慧跳楼的吧？我真的没有……” 叶静怡说话的时候情绪平和，根本不想能做冲动事情的女人，她这样的表现，很符合葛良好认识的叶静怡。 第362章 两个女人的战争 “她让你走你就走？”葛良好摇着头，“静怡啊，我了解你，你可是一个有理必争的人，怎么能发生点口角，就不顾工作呢？是，古月说你很可能和她说过刺激冯慧的话，尤其是那句告诉她怀孕的事情，这些话会造成冯慧心里的波动，难道你不清楚么？你会不会太冲动了？这对你很不利。” “我没有！”叶静怡猛然抬头，一口否认，“对，我是和冯慧说她怀孕的事情了，这是事实，是没有办法抹掉的事实，就算现在不说，早晚都要说！单凭一句话，就判断我教唆冯慧跳楼，这是古月污蔑我！是她公报私仇！再者说，你怎么就知道，在我离开之后，她和冯慧独处的时候没有说过过激的话？凭什么她捏造我说过？她有证据吗？” 葛良好被质问得哑口无言，这辩证法竟然被叶静怡用在对古月的指控上。 “你和苏默言，难道都被古月那丫头给迷惑了吗？”叶静怡这次是真的生气了，脸上的五官扭曲着和葛良好分析事情真相，“你们为什么把所有苗头都指向我？就因为我离开了八年，你们对我都不信任吗？葛大哥，是什么人，难道你不了解？你是相信我的人品吧？你认为我叶静怡是那种搬弄是非的人？会是挑拨离间的人？更何况，我和冯慧说那些话，让她去跳楼，对我有什么好处？我难道，不是在给自己找麻烦？” 叶静怡对待这件事的姿态和态度，决定了她的高度，葛良好开始认真分析这个案子。 从两个人的情绪上来看，愤怒职责控诉的古月以她一贯的作风表现着，这是她的正常状态，是她遇到问题时候的正确反映。叶静怡的冷静沉默头头是道，是八年前葛良好认识的叶静怡的作风，遇到这么大的问题，她还能用这么冷静的方式去处理，这一点让葛良好怀疑。 “葛哥，”叶静怡见他不说话，稍作停顿后，开始分析冯慧跳楼的真相，“实际上，我觉得冯慧跳楼，并不是我们的错。在被那样的环境控制这么多年，冯慧的心理承受能力已然很差，她是不敢面对未来的苦难，不敢去设想她支离破碎的希望，她是因为这个选择了自杀。就算我和古月没有发生争执，保不齐她半夜的时候，趁着我们睡着了跳楼呢！？难道，证人的自杀行为，也要强加在我俩的头上？” 即便葛良好觉得叶静怡在态度上有问题，可对案情的分析，还是葛良好很认同的。 葛良好低着头，摆弄着手中的保温杯，眯缝着眼睛反复思考着。 半许后，他喝了一口水，起身打开了门，说道：“你先回去，我再仔细想想，等明天的结果吧！不过……”他停顿了一下，看着叶静怡走过来的样子，“这八年，你的变化很大，我看出来了。” 叶静怡感到十分诧异，她问道：“变化大？葛大哥，不会是因为太久没有见过，你对我有偏见吧？我就是我，一直都没有变。你们……似乎对我都产生了隔阂。”她淡淡地一笑，“或许，你们从来都没有了解过我，包括苏默言。” 葛良好拍了拍叶静怡的肩膀，深吸一口气，安抚着：“别这么颓丧，我相信你，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叶静怡转过身，眼泪流下来，心里酸溜溜地不是个滋味。 夜深了，刑侦队大楼的灯全部都熄灭，一切都恢复到了极静的状态，只能听见窗外的冷风从窗子吹进来的声音。 古月站在窗口，看向窗外皎洁的月色，她眼中含着委屈的眼泪。她认为，导致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被他们袒护，所有的苗头都指向她，古月的心里有说不出的伤心。她“正义”这两个词，有了新的定义。 叶静怡站在窗口，看向窗外对面一片黑漆漆的楼房，她眼中闪烁着光，看得到对面楼里不知名东西反射出来的光，嘴角微微抽搐了几下。她知道，冯慧的死，多少和她说话的方式有关系，可是为了留在这里，她不能承认，绝对不能承认！就算让古月背上黑锅，她也绝不能心软。 是夜，黑如长发，如鲠在喉，让两个女人的心互相缠绕，互相折磨。 这一夜，注定难眠，苏默言躺在床上，辗转难眠，他在想，究竟可以用什么办法，才能把这件事完美的解决，又不伤害任何一个人。 漫长的一夜，煎熬着大家的人心，到了上班的时间，每个人的脸上都顶着浓重的黑眼圈，都没有休息好。 刘一美无精打采地靠在椅子上闭着眼养神，刘帅走进来，把早餐放在她的桌上。 “我的女神，吃早餐喽！”刘帅轻轻地拍了一下她的肩，“我特意跑了两条街，买了你最爱吃的苏黄包！” 刘一美连眼睛都没有睁，哼了一声，算是答应着。 苏默言和邢鑫一起进门，俩人异口同声地问道：“罗队来了吗？” 罗队应声从办公室推门出来，轻咳了几声：“我现在就去找李局，看看小古和小叶的问题怎么处理。” “罗队，我和你一去！”苏默言上前一步，“我觉得现在首要问题是破案，剩下的事儿，不如等结案之后再定性？” 罗队点头，又摇了摇头，和苏默言一起出门。 罗队也想顺利解决，后面的案子还跟着，他不能不顾案子发展，停滞在自己人的身上。 刚来到李局办公室门口，罗队和苏默言就听见李局和葛良好在办公室的谈话。 罗队怕葛良好在告状，更怕他会歪曲事实，刚要拉开门闯进去，就被苏默言压住了手腕。 苏默言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打算听听葛良好的高见，虽然说，他也没指望葛良好有什么好的办法。 “李局，案子我已经了解清楚了，”葛良好仔细分析，娓娓道来，“其实吧，我觉得现在语气追究两个年轻人的责任，不如把注意力都集中在案件本事上来的更为实际。” “怎么说？”李局沉住气问。 第363章 交换案件 “通过昨天分别对她们的谈话之后，我认为冯慧的死是意外，是属于她的个人行为，没有教唆的成分，更和擅离职守没有什么关系。”葛良好公平分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