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节
萧沁雅之前想过动手，但试探几次，想要插手进凤梧宫实在太难了。她便放弃了，准备借德妃之手，可惜还没筹谋多久，皇后这就要生了。 凤梧宫里，皇后生的很是艰难，本就月份不足，现在又有几分难产之相，章祢急得满头汗水。 第129章 “皇后娘娘使劲啊！” “娘娘你使劲啊！使劲啊！” …… 凤梧宫东侧殿是胡嬷嬷带着玉宁等人提前收拾好的产房, 为了怕产妇受凉, 快进五月的天气产房角落里也燃着炭盆。接生嬷嬷、伺候的宫人、诸位太医，皇后疼痛的□□声夹杂在一块。 商祐祁来的时候便见了这副模样。 皱了皱眉头, 商祐祁到没有说什么，女人生产本就是鬼门关走一趟的事情，加之皇后早产就更是艰难。转身进了凤梧宫正殿，也没让张启麟去叫章祢, 他虽然不喜皇后, 可到底皇后如今如此艰难生的是他的孩子, 在如何此刻也不会表现出来。 皇上到了凤梧宫没多久, 各宫嫔妃也纷纷赶来。似乎都在掐着时间, 等着皇上踏入凤梧宫，再出现呢。 云展嫣是第一个到了, 一进来便请安。商祐祁随意应了一声，便挥手让她在一旁候着。 云展嫣也没多说什么, 站到一旁, 恭敬的等候着。皇后生产, 各宫妃嫔需得在外头候着, 不说皇后便是平常嫔妃生产时, 同位分和低位分者也需得上门，这是礼数。不过大多数时候为了避嫌，都会等皇上过来之后再过来，免得惹上麻烦。 低头前云展嫣瞥了一眼，今天可真是不平静, 先是下午闹了一把晚间皇后就发动了，萧贵妃一直与皇上在一起，这时候没过来，应该是皇上特意不许她过来的。这份恩宠，即便云展嫣已经不在奢求宠爱，有时候也难免心生几分嫉妒。随即在心中笑笑，左右她早已失宠，不管皇上宠爱谁也不会宠爱她，萧贵妃是心善的，她得宠也好，只是不知道这份宠爱能有多久…… 云展嫣到了没多久，德妃扶着太后，身后跟着柔妃等人，呼啦啦的过来一大帮，位份在嫔位以上的嫔妃都到了。 “儿臣给母后请安！” “臣妾给皇上请安！” 商祐祁连忙起身对太后请安，而德妃等人也需要像皇上请安，一番请安过后。 太后扶起皇上，一脸担忧慈爱的模样问道：“皇后如何了？怎么突然就发动了？” 商祐祁并没有搭太后的话，而是说道：“章太医之前便与朕说了，皇后这胎怀的很是艰难，能保胎到七个月已是不易，如今刚好七个月。” “那便好那便好，皇后怀的是嫡子，至是贵重不凡。”太后一脸放心的模样笑道。 可这话听在众人心里，便有些颇为不是滋味。虽说嫡庶有别，可这是皇家，那个不是皇子皇孙，都是金尊玉贵的，怎么就非要低一头？ 不过后宫有子嗣的嫔妃并不多，听了太后的话也只是心中不舒服一阵便过去了，真正膈应在意的是养着二皇子的云展嫣，k和盼着皇后之位都盼疯魔的德妃。 她听了杜嬷嬷的话，最近乖巧的很，时常去长乐宫陪伴太后。加之嘴甜，若非如此也不能让太后宠爱多年。陪着太后诵经礼佛一个多月，到底把太后的心给哄了回来。可不曾想还不等她哄着太后下手，皇后竟然就要生了。 一定要难产一定要难产一定要难产……最好母子俱亡……德妃低着头掺扶着太后，在心中不断的念叨着，为了诅咒皇后，她几乎将满天神佛都求了一遍。 “怎么不见萧贵妃？” 柔妃柔柔弱弱的声音问道，此刻在安静的大殿上，倒是十分明显。 云展嫣眼眸闪过一丝冷笑，自她协理六宫后 ，皇上怕自己大权旁落推着柔妃与她打擂台。她为了避免麻烦，倒也愿意分些宫权给柔妃。可惜看着一幅柔弱小白花的模样，实际上倒是贪心不已，人心不足蛇吞象，云展嫣心中嗤笑着想着。 果然听到柔妃的话，商祐祁眼眸闪过一丝不满。尤其这话还是从柔妃嘴里说出来的，商祐祁便更不满了。今日萧沁雅特意在商祐祁面前夸奖了两位公主，转头柔妃却想要给萧沁雅上眼药，可真是个不明智的举动。皇后生产，萧沁雅不过来可是个及其失礼数的事情，柔妃光想到了这一点，却忘了皇上。 “萧贵妃今日受了惊吓，是朕不许她过来的。”商祐祁看着太后解释道。 太后在皇上面前，一贯的慈母形象，闻言赞同的点点头：“合该如此，礼数虽重要可也重不过皇嗣，萧贵妃如何了可是吓到了，哀家得到消息晚，本想派人去看看她，倒是人被皇上接了过去！” “母后无需担忧，只是有那等贱奴为了钱财谋害主子，朕已经让人杖毙了，贵妃身子极好，太医说她身子一项康健，定会为母后生一位健康白嫩的孙儿！” 一提到萧沁雅，商祐祁的话头便有些止不住了，话说了两句，才想起了现在的情形，到底不适合说这些方才住了口。 太后看着皇上提起萧贵妃，眉眼都开心的模样，心头顿了顿。面上不变，笑着点头。看来是她想错了，皇上并非一时贪恋萧氏美色，怕是动了真情。如此一来……决不能在养虎为患下去了。 太后的思绪在心头转了几转，暂且按下，眼下还是皇后这胎更为重要。 嫡子只能从王家女的腹中生出。 柔妃面色闪过一丝尴尬，张口想要解释，可皇上连看她都不看一眼，只好尴尬的站到一旁。 张修仪看着柔妃的样子，撇撇嘴闪过一丝嘲讽。没脑子的蠢货！ 一直等到约上三竿，商祐祁多次派人询问 ，可除了皇后越来越低的呻、吟声，只有一盆一盆端出来的血水，可不断进出的嬷嬷太医，汤药敖了一碗又一碗，百年的老山参更是整支用来熬参汤，就是怕皇后一口气提不上来昏了过去 ，此刻晕倒可真就是一尸两命了！ 商祐祁也多次劝说太后先行回去休息，可太后哪有心休息，都含笑慈爱的表示要守着皇后生产。 直到远处的天空泛起了一鱼肚白，东侧殿的产房里发出一阵声音，听到有接生姥姥喊道。 “生了生了，皇后娘娘生了！” 霎时间，等候在正殿的众人全部打起了精神，忘记了一夜未睡的劳累，打起精神想要知道皇后到底是生了一位公主，还是皇子。 可半天也没宫人将孩子抱过来，商祐祁皱了皱眉头：“去瞧瞧怎么回事！” “诺！” 张启麟连忙应道。 掀开帘子，小跑去东侧殿。 “怎么没有听到婴儿的哭声？”云展嫣皱眉问道。 杜昭媛生二皇子时，也颇为艰难。可孩子出生后，接生嬷嬷打脚时二皇子的哭声嘹亮得很。这都生了半天了，怎么一点声音也没有。 众人一听，瞬间反应过来其中不对。 德妃衣袖下的手指紧紧的捏着手帕，看着门口，不能是嫡子不能是嫡子不能是嫡子…… 正在太后张张口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张启麟带着接生嬷嬷、太医们猛地进来直接跪下。 “皇上太后娘娘赎罪！” 章祢一脸苍白，额头狠狠的扣在了金砖上，后面的跪着的几位接生嬷嬷同样满脸苍白害怕……还有震惊。 “怎么回事？” “是男是女？” 皇上和太后几乎同时开口问道。 章祢颤抖着手，掀开接生嬷嬷抱着的襁褓小被子：“回皇上，皇后娘娘生了一位小皇子……可是……” 轰的一声，德妃只觉得眼前一黑，人险些晕倒。幸好身边的宫女扶住了德妃，加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章太医和接生嬷嬷怀中皇后刚诞下的嫡子身上，没人发现德妃的不对劲。 “可是什么？”太后眼眸闪过一丝狠辣，转瞬即逝看着章祢的模样追问道。 章祢心中一咬牙，扯开小皇子身上的被子：“小皇子左脚……有残疾！” 随着章祢的话，众人将目光落到小皇子的左脚上，皇后孕期艰难又早产，生下的小皇子瘦瘦小小的，最惹眼的还是左边那条小腿，扭曲到了一个诡异的弧度。 商祐祁后退一步，眼眸满是震惊之色。 除了太后，所有的人全部跪下，瞬间跪倒了一片，没有人敢说话，更别提在此刻劝慰皇上了。 中宫之主诞下身有残疾的嫡子，这是大大的不详，寓意上天降下天谴责罚，是帝王之罪。 现在也没人顾及嫡子出生了，都在震惊担忧嫡子天有残疾，若是传了出去，怕是国基动荡啊！ 德妃跪在云展嫣身后，勾了勾唇角，咽下心中欢愉之意。皇后废了，加上原本的祥瑞之说，这下便是皇上不厌弃皇后，皇族宗室也决不允许一位被降下天谴之人，坐在中宫的宝座上。 孩子啊孩子，你来的可真是妙啊！德妃现在除了欢喜，便是庆幸，庆幸自己没有动手除去皇后这胎，若不然倒是帮了皇后。 “皇后有孕后皆是你伺候身边，为何皇子身有残疾，你却丝毫不知道？” 到底是年长，太后火速稳下心神，厉声质问章祢道。 “微臣有罪微臣有罪微臣有罪……” 章祢自知此事关系重大，也不为自己开脱，只是砰砰的磕头请罪，眨眼的功夫额头便一片青紫，隐隐更有血丝渗透。 “小皇子的脚可有治愈机会？”商祐祁恢复平静，沉声问道。 章祢这才停下磕头请罪，来不及顾忌头上传来的眩晕之感，连忙道：“微臣刚刚摸了小皇子的左脚，小皇子的残疾乃是左脚骨发育不全，腿骨扭曲所致，若能打断腿骨束缚让其重新生长，小皇子如今年岁小，今后走慢些许是能与常人无异……” 章祢说完都不敢看皇上的脸色，小皇子的左腿几乎扭曲成了一个圆圈，便是狠心打断了腿骨，今后能恢复成什么样子，没人有敢保证。另外便是，小皇子本就早产，能否受的住大人都难以忍受的断骨之痛，也未可知…… 太后看着皇上的神情，没有张口说话。此刻便显现出她的尴尬了，毕竟不是生母，今日怎么说都不对。若以大越太后身份，太后此刻该劝谏皇上放弃皇子，将一干人等全部封口，以免皇子先天残疾之事传至宫外，被有心人利用动荡国本。可以一位祖母，这话是断断说不出口的。 所以，太后直接选择了沉默，心中更是隐隐有后悔之意，今日过来趟凤梧宫的浑水。 所有人都在等待商祐祁的决定，商祐祁看着接生嬷嬷怀中，瘦瘦小小皱着一张脸，哭声似小猫叫声一般的小皇子，手握生杀大权的至尊帝王，竟然迟疑了。即便对这个孩子没有期待，可毕竟是自己的亲子，今日又亲眼看大这个孩子，如何也张不开口除掉这个孩子。 …… 东侧殿里，皇后在生下孩子的一瞬间，便晕了过去。 胡嬷嬷跪坐在一旁，满脑子都是那个孩子出生时的模样，和那双蜷曲诡异的左腿。 一转头，才想起皇后，连滚带爬的滚了过去。 皇后之时一时劳累过度才晕了过去，一会儿便醒了，睁开眼睛满眼迷茫的看着四周，看到胡嬷嬷的时候，才逐渐清明。 “孩子呢，本宫的小皇子呢？” 皇后拉着胡嬷嬷，紧紧的拉着胡嬷嬷追问道。 胡嬷嬷咽了咽口水，想要浸润干到似要冒火的喉咙，半天就要开口时，一双眼睛瞬间瞪大，颤抖的伸出手指：“血……血……快来人啊，皇后娘娘血崩了！” …… 不知如何下决定的商祐祁猛的听到这句话，瞬间皱起了眉头。 “先去诊治皇后！张启麟将参与皇后生产的所有接生嬷嬷暂时扣押，章祢为皇子治腿！” “皇帝！”太后见皇上真的心软了，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商祐祁看了太后一眼，没有说话，而是继续下旨。 “小皇子生产时，宫人伺候不当致使三皇子折断左腿，你们可明了。” “臣妾/微臣/奴才明了，皇子生产之时宫人伺候不当致使三皇子左腿折断。” 云展嫣一惊，明白皇上今日要玩一手“指鹿为马”了，可转头想想这也许是最好的办法。不过她确不看好皇上的隐瞒之法，今日凤梧宫守候皇后生产的人太多了，皇上又不可能将这些人全部封口，早晚会泄露出去。 守候在凤梧宫的太医连忙兵分两路，一路去看皇后，一路去为三皇子治腿。 皇后只是流了一些血，远不到血崩的程度，施针过后便止住了血。只是皇后又昏睡了过去，短时间内怕是醒不过来。 胡嬷嬷正要松一口气，便被人从身后绑住了身子，正要呵斥，下一秒便被人堵住了嘴，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