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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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雀咬咬嘴唇,满眼的不甘心,“祜哥哥,你知道我有多不服气么?若是我外祖父好好的,我爹和我娘也会好好的。我会有爹疼有娘爱,像小阿扬似的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 “那我该有幸福!我娘会是明媒正娶的,爹爹很爱她,对她千依百顺,她也不会迁怒于我,会拿我当心肝宝贝。我便不会是没娘的孩子。” 青雀精致小脸上满是忿忿不色,“我的前半辈子,全被捕鱼儿海这场战争给毁了。祜哥哥,你教我如何不在意?” 张祜冲动握住她的小手,“前半辈子苦也罢甜也罢,都不要紧。后半辈子,咱们好好过,甜甜蜜蜜的过!” “祜哥哥言之有理!”青雀眼睛亮晶晶的,高高昂起头,“惊才绝艳如我,文武双全,举世无双,后半辈子一定风生水起,志得意满!” 方才还伤心难过着呢,这会子小辫子又翘起来了。张祜低头看着青雀鲜活的眉眼,微微笑起来。 师娘恰巧走进来给青雀送点心,恰巧听到青雀最后一句话,疑惑的看着小徒弟,“丫头,后半辈子?” 青雀拿起两块点心,一块送到自己口中,一块塞到师娘嘴里,眉飞色舞说道:“师娘,我前半辈子虽然不是一帆风顺,后半辈子一准儿左右逢源、无往不利!” “前半辈子,后半辈子?”师娘奇怪瞅着神气活现的小徒弟,“丫头,你,前半辈子?” 你知道半辈子有多长么?丫头,敢情师娘没教过你算数? ☆、第81章 前半辈子(二) 就算真的是“人到七十古来稀”,七十岁的寿命难得,五六十岁总要有吧?前半辈子,怎么着也得二三十岁,成亲生子,有家有室。就凭你,根本还是个小丫头呢,居然好意思说什么前半辈子、后半辈子,笑死人了。 张祜原本是沉浸在青雀的悲伤之中,没注意到她的措词。师娘这么一问,张祜也回过味儿来了,不厚道的偷乐,“前半辈子?小青雀,你才多大。” 青雀看看师娘,看看张祜,灵动的大眼睛转了又转,心虚的笑起来。 这晚的饭桌上,师爹语重心长告诉青雀,“师爹前半辈子最值得骄傲自豪的事,一件是收了你做徒弟,一件是有了林啸天这调皮儿子。”师娘大为诧异,“怎么,竟不是能娶我这样的绝代佳人为妻?” 师爹红了脸,一座粲然。 林啸天端端正正的坐着,不苟言笑,一本正经,“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不知不觉间我已六岁了。回首我的前半辈子,下过水,上过树,曾经顽皮淘气过,也曾经听话乖巧过……” 师爹、师娘和张祜都觉可乐,青雀不怀好意的瞅着林啸天,皮笑rou不笑,“好弟弟,你可真讲义气啊。”林啸天忽觉得背上凉飕飕的,不再高谈阔论,埋头喝粥。 师爹、师娘和张祜更乐呵了,笑的肚子疼。 这笑话林啸天记了许久,接下来的日子里,只要和青雀吵了架,他便会板起小脸,“蓦然回首,我这前半辈子……” 青雀抚额。一失足成千古恨,一时失言,也是千古恨!林啸天侃侃而谈,她大喝一声扑过去,“手底下见真章!”林啸天一边出手还招,一边抱怨,“姐,斗口归斗口,动手归动手,不能瞎搀和!”斗口落了下风就转为动手,jiejie太没风度啦。 青雀洋洋得意,“什么斗口归斗口动手归动手,谁拳头硬谁说了算,懂不懂?”口中教训着,手脚不停,林啸天忙于招架,连回话的功夫也匀不出来。 他俩打的热闹,师爹师娘在旁闲闲坐着,或是评头论足,或是出言指点。林啸天大为气愤,打完架之后,跑到爹娘面前提抗议,“爹娘偏心jiejie!” 师爹很温和,“儿子,jiejie是女孩儿,家人不向着她,谁向着她?”师娘妩媚的丹凤眼中满是惊奇,“jiejie,不就是用来欺负弟弟的么?”林啸天气结,扑到她怀里,扭股糖似的扭来扭去,跟她不依。 青雀笑嘻嘻扑过去争宠,师娘一手揽着一个,很耐心的亲热了半天。 “她看着不食人间烟火,其实心最细了。”青雀心中感动,“若放到平时,她早一脸嫌弃的把我和林啸天推开,让我俩一边儿凉快去了。她,分明是知道我心绪欠佳,特意哄着我玩。” 青雀依恋的贴在师娘胸口,心里暖融融的。林啸天有样学样,小脑袋也贴到另一边,乖巧的很。师娘温柔爱抚着他们,嗔怪道:“你俩都是半大孩子了,还这般缠人。”两个脑袋不约而同的在她怀里拱了拱,更粘乎了。 邓之屏差人到祁宅递过贴子,青雀命人原贴送回,并不和她见面。邓之屏要说什么、要做什么真是拿手指头想也能想到,见面无益。 薛扬和青雀一道出去游玩过,也和青雀一道去晋王府看望过莫二郎一家。薛扬和青雀的相貌有几分相像,性子又活泼的很,莫二郎一家人爱屋及乌,都很喜欢她。 “jiejie,你养父养母在晋王府很受看重呢。”薛扬悄悄问青雀,“王府的宫女太监,对他们都是毕恭毕敬的。晋王殿下真是宅心仁厚,对你养父这样的庄户人家都这般优待。他待人都是这样么?” “当然不是啦,只有我!”青雀神气的吹牛,“我是他救命恩人,知道不?故此他对我与众不同,但凡和我沾边儿的人或事,都会格外重视。” 薛扬撅起小嘴,“jiejie你功夫真是太高强了,我羡慕的要死。像我,功夫一点不会,连自保都不能,当然更不可能搭救晋王殿下了。jiejie这样的功劳和优遇,我这辈子也不会有。” 青雀嘻嘻笑起来,清亮的杏眼中满是淘气之色。小阿扬你有所不知,搭救阿原那小子,其实是用不着武功高强的。他自己会挥动腰刀划袖子!划的很准! 莫二郎一家住在一个独立的院子中,有自己的小厨房,每天有专人送来新鲜菜蔬。祁氏见青雀来了,亲自下厨炖了rou,青雀吃的眉花眼笑,大呼过瘾。 青苗、青树、青林也吃的很开心,薛扬饶有兴致的看着他们,不怎么动筷子。jiejie的养父养母看着倒是憨厚老实,不过这rou炖的……好不好吃的先不说,样子先就不好看。饭食,怎么着也要色香味俱全吧。 “好香。”一名身穿墨色绣盘龙纹锦袍的少年站在门口,嘴角噙着浅浅笑意,“我离的大老远便闻着香味了,故此不请自来。” “王爷来了,快坐。”莫二郎和祁氏热情的招呼阿原坐下,祁氏亲手替他添了杯碟碗筷,“趁热吃,别客气。” 薛扬目瞪口呆。晋王来了,这家人不过是很随意的让了让,然后便齐齐坐下来大吃特吃?这……这不合规矩,不合礼仪啊。 晋王不紧不慢的吃着,优雅细致,举止得体。薛扬正好坐在他对面,不由得看呆了。他生的真是美丽,连吃饭的样子都这么好看! 莫二郎是农夫,祁氏是农妇,他和这样的人同桌共食,竟然坦然自若,丝毫不以为异。平易近人,半分没有架子,晋王殿下你真是太难得啦。薛扬痴痴想着,小脸儿有些发烫。 青雀别的都顾不上,埋头苦吃,大快朵颐,“娘,您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吃过瘾后,拿过雪白的布手巾擦拭过嘴角,对着祁氏连连称赞。 祁氏替她掠掠鬓发,有些过意不去的悄悄看了眼薛扬,“妞妞,你meimei没怎么动筷子,肯定没吃好。”青雀不在意的笑笑,“等会儿我带她去太白楼,她爱吃那里的菜色。”祁氏忙点头,“好啊。”妞妞的meimei来了,连饭都没吃好,这可不成,太失礼了。 她俩说着话的功夫,阿原也吃好了。漱口,净手,彬彬有礼的冲祁氏道谢,“莫伯母,叼扰您了。您烧的菜实在美味,我百吃不厌。” 祁氏笑道:“客气啥?想吃就过来,天天给你做。”阿原转过头看着青雀,才想要炫耀炫耀,却见她淘气的笑着,大摇其头,“不成!我还不能天天吃呢,哪能轮着他?” “你太不好客了。”阿原抱怨,“你是横刀立马的大将军,怎能如此小家子气?”青雀一脸调皮,“头可断,血可流,我娘炖的rou不能天天给你吃!”逗的众人都乐。 “我有话跟你说。”阿原低声告诉青雀。 “我也有话跟你说。”青雀嘻嘻一笑,“咱俩心有灵犀啊。” 阿原心中一动,脸红了。青雀笑着站起身,“爹,娘,四哥是贵客,我陪他到院子里走走。”莫二郎、祁氏一迭声答应,青雀冲着弟弟meimei们笑笑,和阿原并肩走出屋。 “哎,你管管薛大小姐,她好像觊觎我的美色。”阿原很委屈,“一直盯着我看,看的我都害羞了。” “美色,天生就是给人欣赏的。”青雀安慰他,“否则,岂不是暴殄天物?” 阿原漆黑如墨的双眸盯着青雀,目光中有孩子气的委屈,还有不平的控诉,和毫无保留的信任之情。青雀心中忽觉得异常温暖,当年皇帝要把自己留在宫里养育,他正是用这目光盯着皇帝,让皇帝改了心思的啊。 “好了,跟你闹着玩的。”青雀柔声道:“阿扬还是个孩子,父母兄长都疼爱纵容她,性子未免过于天真,丝毫不知掩饰自己。你生的好看,谁不喜欢?阿扬只是比旁人直率些罢了。” “男人也是有名节的。”阿原庄重说道。 青雀见他神色认真,微微笑起来,“如此,往后我不带阿扬见你也就是了。阿原,你是亲王,她是阳武侯府大小姐,本也不必相见。” 阿原好似长长松了一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才刚刚放松些,青雀轻飘飘的一句话,他又紧张起来了。青雀诚恳的跟他商量,“沈复父子即将弃市,沈家妇孺即刻流放,我养父养母便是住在外头,也没什么危险了。阿原,我想在棋盘街置栋小宅子,安顿我爹娘和弟妹。” “不妥。”阿原温和反对,“沈复此人阴险狡诈,万一留有后手呢?咱们岂不被动。况且,往后你或许会有别的敌人。” 青雀神色一滞。往后或许会有别的敌人?是的,很可能会有,而且势力强大,手段卑劣,并不容易对付。 阿原低声道:“咱俩打小便投缘,很要好。青雀,不管到了什么时候,我总是跟你在一起的。” 他的声音清亮中透着柔情,青雀听到耳中,忽然有些心慌。 这天青雀辞别莫二郎一家,带着薛扬到太白楼,叫了一桌子薛扬爱吃的菜肴。薛扬有些闷闷不乐,“jiejie,只有咱们两个,好不冷清。”青雀笑咪咪,“我爹我娘不爱出来,青苗、青树、青林都要温书,那就只有咱俩了呀。你若嫌冷清,要不差人回阳武侯府说一声,把小阿挥带过来?” 薛扬少气无力的摇头,“不用了。” 从太白楼出来,青雀亲自把薛扬送到阳武侯府门口,才依依惜别。青雀没有提出拜见“姑母”,薛扬也没有邀请她进去坐坐。 青雀回到祁宅,纳闷的想着,“一个是同父异母的meimei,一个是同母异父的meimei,为什么同父异母的那个我半分不喜欢,同母异父的这个却总会心生怜惜?我见了邓之屏并没什么,见了阿扬,心就很软。若是拒绝邓之屏,根本觉得就是理所当然;可拒绝了阿扬,却是万分不舍。” 大概在我心里,娘还是比爹亲近吧。青雀幽幽叹了口气,心中颇觉怅惘。 青雀言出必践,果然暗中设法保住已经出家的沈茗,使他免遭刑部、大理寺拘捕。至于其余的沈家人,该弃市的弃市,该流放的流放,没什么可说的。 沈家妇孺被军士押解出京的时候,沈茉病倒在床,并没有出面相送。邓之屏虽是心中牵挂,也没敢抛头露面,只命侍女送去了三百两银子——一半给曾氏防身,一半打点了押解的军士。 曾氏已经苍老的不像样,她的儿媳妇们、孙子孙女们也是衣衫褴褛,面容憔悴。这么一拨人被盔甲鲜明的军士押着,凄凄惶惶的上了路,路人都表示同情,“可怜啊。” 知道详情之后,却纷纷唾弃,“贪污军饷,通敌卖国,活该落到这一步!不亏!”“平时过惯锦衣玉食的好日子了吧?花的都是军饷!”“老天有眼,现世现报!” 沈复父子弃市的那一天,沈茉在病床上吐了血,邓之屏哭着命人“快请大夫”,慌乱成一团。沈茉死死抓住邓之屏的手,眼中流出浑浊的泪水,“你外祖父,都是为了我,都是为了我……” 如果不是因为替自己鸣不平,父亲本没有必要出手害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儿啊。如果没害那个小女孩儿,沈家又怎会落到这步田地? 邓之屏惊恐的捂住沈茉的嘴,低声哀求,“娘,您别胡乱说话!外祖父的罪名那么重,跟您有什么干系?” 他不止吃空饷、畏敌避战,还行刺亲王、意图谋反!您说他全是为了您,这话也太骇人听闻了。祸从口出,哪怕只是为了我和翰哥儿,您说话也要谨慎再谨慎,小心再小心,可不敢再这么胡说八道了,后果不堪设想。 “咱们在邓家已是举步维艰,您就别再……”邓之屏话说到半中间,掩面而泣。 沈茉无声的痛哭着,眼泪流成了河。父亲,哥哥,你们全是被我害死的,我对不住你们,对不住沈家。我就是死了,也没脸到地下见你们呀。 菜市口,监斩官令牌落地,刽子手高高举起沉重的鬼头刀,猛的劈落!鬼头刀锋利无比,斩金切玉,刀头落下,人头落地。 青雀静静站在巷口,望着眼前这残忍血腥的一幕。同样是流血,同样是死去,血染征袍、战死沙场是光荣,在菜市口被砍头,却是耻辱。沈复,这是你应得的下场。 张祜站在她身边,轻声劝她,“青雀,回罢。”见她呆呆的站着不动,忍不住牵住她的小手,要带她离开这弥漫着血腥杀气的地方。 “不必劳烦祜哥哥。”清亮的男子声音响起。 张祜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晋王青衣青帽站在面前,打扮的好似平民模样,正冷冷看着自己。 “她小时候,我常这般拉着她。”张祜迎上晋王的目光,声音缓慢而清晰。 “她已不是小姑娘了。”晋王毫不退让,“多谢祜哥哥对她的照看。不过,小时候的事,请祜哥哥忘了吧。” 张祜咪起眼睛,“请问,贾家小姐在宫中如何了?”皇帝陛下早已为你择配,宫里现放着个贾淑宁,你有什么资格招惹青雀? 晋王嗤之以鼻,“贾氏如何,与我何干。祜哥哥,我母亲喜欢青雀,拿当她亲闺女疼爱。” ☆、第82章 初长成 张祜脸色蓦的发白,眼神幽冷。宸妃和师娘是亲姐妹,怎会不喜欢青雀?不对,不应该再称呼宸妃,她已高升,如今是贵妃了。邵贵妃,一直以来都是喜欢青雀的。 自己的母亲却是……张祜想起往事,眼眸中闪过难以名状的痛楚之色。那么活泼可爱的小青鸟,那么招人待见的小青鸟,却被自己的母亲交还给宁国公府,以致小青鸟伤痕累累、险些丧命。 母亲一直觉得很抱歉,又十分委屈,“邓家的妞妞,邓家来索要,我如何能不还?”父亲是同情母亲的,阿佑哭了出来,“便是道理上该还,您耍耍赖又怎么了?明知邓家没安好心!”原本详和安宁的英国公府,亲人之间出现了争执。 张祜转过头看着发呆的青雀,若有所思。青雀打小便盼着亲娘的认可,在她心目中,娘是很重要的吧?自己和晋王相比,单是在这一点上,已是落了下风。 可是,青雀如同一只苍鹰,是要展翅高飞的。宫殿虽然华丽,却会拘束她、困住她,让她的才华和抱负无法施展。青雀需要一个能和她一起策马驰骋的人,一个能和她一起并肩作战的人,那个人,应该是我! 她还在杨集的时候,我已经认识她了。她身穿大红袄,手提红缨枪的小模样我还记得清清楚楚,她狡黠的笑容,伶俐的口齿,一连串的成语,点点滴滴,都历历在目。我和她是打小的交情,旁人无论如何比不过! 张祜本是轻轻牵着青雀的手,这会儿却加大力气,紧紧的握着。晋王把他的一举一动全看在眼里,目光中有了恼怒之意。他抬了抬手,身边的便装亲卫忙走上前,低声问道:“王爷有何吩咐?” 青雀被张祜握紧了小手,转过头用询问的目光看着张祜,“祜哥哥,怎么了?”她方才在发呆,张祜、阿原话又说的语气温和、波澜不惊,她并没在意。 张祜身材颀长,形容昳丽,温雅濯濯如春月柳。青雀绰约多姿,明艳照人,如繁华夏日里枝头最美丽的繁花。两人一为俊男,一为美女,俊男拉着美女的小手,看上去颇为亲密。这份亲密落到阿原眼里,刺痛了他的双眸,更刺痛了他的心。 阿原低低吩咐了一句什么,亲卫会意,“是,王爷。”故意嚣张的甩开膀子,大摇大摆走着,“让开,让开!别挡着道!”走过阿原身边时“撞”了一下,阿原立足不稳,惊呼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