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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灵泽看着有些好笑,他道:“进来坐吧,外面站着做什么?” 马文才依言坐下,却发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许久未见,佛念与我生疏了。”梁山伯露出了一个浅淡的笑容,他又道,“你可知英台已经嫁人了,孩子已经有两岁了。” “我以为她这辈子都嫁不出去。”马文才脱口道。 “你早就知道英台是女子了是不是?”梁山伯开口问道,语气平淡,但眉头却是轻轻皱起。 马文才立马道:“我父亲曾为我相看过一门亲事,对方正是上虞祝家,但我拒绝了。” 梁山伯闻言,眉头不由微微舒展,他道:“若是英台真的嫁了你,怕是要被你欺负死。” 马文才无奈道:“明明是她先来招惹我的,我什么都没做,她就敌视我。” 这话说的像撒娇,梁山伯听了嘴角不由露出了一个笑容。 谢灵泽觉得自己的存在倒是多余了,于是他让杨戬去书房拿出自己早就写好的推荐信,递给了梁山伯。 “此次的主考官是王家的子弟,他知晓你,放心去吧。”谢灵泽说道,然后挥了挥手准备赶人,“年轻人和年轻人聊吧,文才这次来书院莫说是来看我的,你是来找山伯才是真的。” “先生多想了。”马文才立刻道,然而说话间却是在偷看梁山伯的神色。 谢灵泽看了一眼,摇了摇头便与杨戬携手离去。 梁山伯看着先生同师公一同离开,不由握着手中的茶盏叹息:“看来先生是嫌弃我们了。” “既然先生嫌弃我们,不如我们离开免得碍了先生的眼。”说完,马文才便拉起了梁山伯的手。 “马将军这是要带我去哪里。”梁山伯跟在马文才的身后问道。 如今的马文才已经官至二品执金吾,梁山伯唤他一声将军也不过分。 等马文才停下脚步的时候,梁山伯这才发现马文才带他来的地方是他们初遇的地方。 “山伯。”马文才喊道。 “嗯?”梁山伯茫然抬头看他。 “这些年来我一直很想你,我怕死了便再也见不到你了。”马文才说道,眼神哀切,似曾经的绝望。 梁山伯知道他是在淝水之战中活了下来,也知道这场战争的惊心动魄,在听闻马文才要同晋朝士兵以少敌多时他整个人都是害怕的。 “还好我活着回来的。”马文才将梁山伯抱进了怀里道。 “若是不能回来见你给我执金吾之职也没有意义。”马文才将头埋在梁山伯的颈项之中轻轻说道。 “你在说什么傻话。”梁山伯轻轻拍着马文才的背安慰着他。 “山伯,我喜欢你。” 天地间骤然安静,一时间只听得见山风吹过的声音。 第89章 刀削盗文狗 风过天地无声,而梁山伯的耳边却是徘徊着马文才的那一句“我喜欢你。” 最后,梁山伯将马文才一把推开,他道:“你在说什么胡话。” 而后梁山伯便要转身离去,马文才一把拉住了梁山伯的手将他拉到了自己面前。 “你做什么?”梁山伯开口问道。 只见马文才将梁山伯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膛上然后才开口道:“我身上有大小伤口二十余处,其中一道被敌军砍在大腿之上,随行的军医都说我失血太多怕是救不回来了,可是我却想着我在伯母灵前发过誓此生会照顾你一辈子,于是我撑着活下来了,梁山伯,我喜欢你呀。” 梁山伯偏过了头,不忍再听,身在战场无论死伤都不足为奇,可是偏偏他却心痛。 “佛念放手吧,不可能的。”说完,泪水盈了梁山伯的眼眶。 “我是随波逐流之人,并非先生那般洒脱,佛念,你爱错了人。” 梁山伯自幼丧父,活在亲戚的接济之中,母亲教他谨小慎微,那么他便一步步如履薄冰,在私塾和书院中做个透明人。 “可是山伯你哭了。”马文才将梁山伯的头扳过来一字一句地说道。 梁山伯垂眸,他道:“不过是山风迷了眼,松手马公子。” 说完,梁山伯挣了一挣便从马文才手中挣开了。 马文才看着梁山伯转身离去,身上宽大的衣袖被山风吹得猎猎作响,配着上面的墨竹纹,像极了要化鹤归去。 马文才伸手想要去抓,却只抓到了山风。 梁山伯的心中乱得很,他不知道同窗的同学为何会对他起了心思,只是他的手在触及他的胸膛的那一刻,自己便想要应了他,太过荒谬了。 自己应了他,家中族人要怎么看他,去世的双亲要怎么看他,即便他可以不在乎一切,而佛念还有他的父亲,他的父亲绝不会同意自己的儿子同一个男子在一起,更何况佛念是二品执金吾,自己何苦污了他的名声。 梁山伯苦笑,这是一场孽缘。 梁山伯不知道是怎么回到家的,在家中坐了一个时辰后猛然惊醒,收拾了行礼后便租了一辆马车往会稽去了。 没错,他是在躲马文才。 而马文才在梁山伯走后便独自一人在风中站了许久,他想不明白山伯为何流泪也不愿接受自己,还有那一声“马公子”着实伤了他的心。 马文才在山中一站便是站到了天黑。 等月光洒在他身上的时候,马文才在猛然发现自己已经站了这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