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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反复摸了摸后颈,凑近道:“问你个事,你回答了,咬我的事就一笔勾销。” 顾末泽眼神微变,心念百转千回,想起从小遇到的各种问话:伏魂珠、魔气、为何他有如此强大的灵力、怎么才能......杀死他! “我不想一笔勾销,”顾末泽深深望了他一眼,“但是你问,我会答。” 闻秋时点点头,然后摸着脖子认真道:“你是小狗吗?” “我......” 顾末泽下意识回答,随后话音一顿,脸上露出错愕。 闻秋时见他一副怀疑听错的模样,继续道:“不是小狗,怎么会咬人。” 顾末泽回过神,瞥了眼手背上轻浅无力的抓痕:“那你是什么,会挠人。” 闻秋时发现手腕系了条红绳,绳上绑了个血色小铃铛,怎么摇晃都不响,闻言一哂,不假思索道:“怎么,挠你心了。” 话音落下他捂着嘴,后悔连连,顾末泽未出声,洞内一时陷入诡异的宁静中。 闻秋时不自在地拨动铃铛,顾末泽给他系上的,看样子暂时对他没了杀意,接下来只要离开此地,天高海阔,他打不过逃总能行。 “除了我谁都摘不掉。” 冷不丁听到这么一句,闻秋时忽然觉得不妙,果不其然顾末泽继续道:“除非我死了,否则你逃到天涯海角,变成骨灰我都能找到。” 闻秋时:“......” 手中的小铃铛突然不香了。 顾末泽起身,打算带人离开此地,闻秋时环顾四周,突然惊觉身处何地,往上是鬼哭崖顶往下是死亡沼泽,无论选哪一条路,都有令人腿软的高度。 他迟疑道:“你能不能‘——嗖’的一下,瞬移到鬼哭崖上。” 顾末泽:“不能。” 从鬼哭崖坠下能安然无事者,在修真界一只手能数出来,顾末泽无法术加持,仅凭灵力做到这地步,已足够骇人听闻。 至于闻秋时说的转瞬而至,难如登天。 闻秋时叹口气,想想身处万丈悬崖间的场景,感觉已经要窒息了。 他不可。 他接受不了。 闻秋时摇摇头,目光落在前方石壁,下一秒,在顾末泽惊愕表情中,以雷霆之势撞了上去。 砰! 洞内一声大响。 只要晕得快,就不怕高! 闻秋时眼前一片漆黑,意识陷入混沌前,迷迷糊糊抓住顾末泽,手紧紧揪着他衣襟,宛如交代遗言般,强撑着嘱咐了句。 “别用抱的......” 背,扛,拖都行,抱着......不合适。 顾末泽半扶着人,眉梢微动:“你说什么,要用抱的。” 闻秋时一听,气晕过去,握住他衣襟的手松了。 顾末泽眼底笑意散去,手指落在闻秋时额头,将上面的血迹拭去。 幽冷鬼火笼罩在两人身上,顾末泽默默抱着怀里的人,低垂着头,英俊的眉眼间,没有半点冷戾,反而透着些许落寞。 不知过了多久,才一手穿过闻秋时膝盖弯,将他从地面抱起,快步离开了石洞。 鬼哭崖上,天宗一行人仍未离开。 闻秋时之名在修真界臭名昭著,在天宗更是如此,纵使常年禁足后山,一众年轻弟子未见过真人,但人不在江湖,江湖流传着他的传说。 大家对他做的那些混账事耳熟能详,时不时拿出来鞭一鞭,口诛笔伐。 但无论怎么厌恶,闻秋时仍有天宗长老的身份,何况是宗主的亲师弟,眼下尸骨无存,该如何向宗主交代。 且还有个棘手的顾末泽,众人愁眉苦脸。 “说不定两人还活着,绕去死泽,将人带回如何。” “怎么可能活着,”张简简瞪大眼睛,收回探向黑雾的脑袋,指着下方道,“摔下去谁能活着回来,除非前北域主在世。你说是不是,清元。” 牧清元低头望着手中玉简,正注入灵力,忽地蹙眉,伸手拽住崖边张望的张简简,一把将人拖离,同时道:“退后。” 他在弟子中名望甚高,所有人一听,迅速远离了崖口。 几乎同一时刻,如墨浓雾翻滚起来,一道修长的身影出现在张简简方才站立之处,穿着与他们一样的天云服,黑发紧束,剑眉下,透着一贯的疏离冷戾。 “顾末泽?!”张简简瞪大眼睛。 不是跳崖殉闻长老了吗?怎么毫发未伤回来了! 众人警惕十足地看着顾末泽,随后,注意到他打横抱着的人。 那人身着淡青长袍,长发披散,脸颊朝内侧着,透过如墨发丝,依稀能窥见半截精致的下颌,搭在腰间的右手缠着布条,上面点点血迹,显然受过不轻的伤。 “服饰有些眼熟,像宗门长老穿的.......”一片宁静中,不知谁说了句。 不少人心底冒出一个名字,但无人敢信。 天宗闻长老,由于常年被禁足在冰天雪地的后山,因而这群入宗没几年的弟子,虽对其所作所为滚瓜烂熟,却未见过真人,而传闻中,闻秋时这等恶毒之人,要不长得青面獠牙,要不生得三头六臂,与阴鬼邪祟如出一辙。 但此时顾末泽抱着的人,怎么瞧,都是人间少有的绝色。 “是你师叔吗?”张简简揉揉眼,望向在场唯一见过闻秋时的人,“怎么长得这般好......” “看”字未出,他察觉不妥,及时止损闭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