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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恩盯着他好几分钟,才终于不情不愿地说:“好吧。” 梅森出现在门口,和伊格纳斯站在一起时,维里才终于想起从梅森身上感觉到的,那股奇怪而诡异的熟悉感来自于哪里。 伊格纳斯笑起来的时候,和梅森很像,是神似,而非形似。所以维里一直找不见头绪,直到两相对比,他才看出点苗头。 梅森笑盈盈地说:“海顿先生总算找到我了。” 维里抿着嘴,不说话。他还在纳闷,怎么这俩人的笑容这么相似。 梅森又转头对伊格纳斯说:“好久不见,斯托克,看样子你恢复的不错。” 伊格纳斯并不多说,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就恢复成寡言少语的模样,继续低头剥橘子。 “你和伊格纳斯认识?”这下错愕的人换成维里,他本以为兰德尔带来的真相足就够砸得人头晕目眩,没想到更令人惊讶的事情还在后头。 梅森含笑点头:“是的,我们认识很久了,他是精灵族旧友托付给我们照顾的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 =3= 第28章 紫罗兰 伊格纳斯没吭声,冲维里点点头,显然是默认了他的说法。 维里被接二连三的消息冲击得几乎站不稳,他在茫然中抓到一点头绪,“所以,为什么我会在弗莱尔森林捡到伊格纳斯?” “紫罗兰战争爆发以前,精灵族一直住在弗莱尔森林。”梅森说,“战争爆发后不久,我们才离开弗莱尔森林,北上迁徙到迷雾之森,躲避战火,防止教廷的袭击。” 难怪以前的弗莱尔森林没有魔兽,只有温顺的小动物出没。 精灵居住的领地当然不允许有大型魔兽染指。 肖恩突然出声:“这本日记,也是你专门给我的?”他扬了扬手抄本,语气并不开心。 “是兰德尔让我想办法转交给你们,”梅森大方承认,“他是瓦伦丁夫妇唯一的孩子,当年刚生下来时,身体虚弱,随时都会死亡。瓦伦丁夫妇不忍心,就把他冰封起来,期望能找到医好他身体的药。” “然后呢?”维里忍不住说。 梅森:“之后的事情我并不清楚,大约十五年前,兰德尔凭借信物找到我们,证明了自己的身份,我们当然只有选择帮助他。” 这说了等于没说,维里心想。 伊格纳斯还在低头专心剥橘子,剥好后一个个放在茶几上的空盘里,橘络后透出的果rou十足诱人。 维里看着他,焦躁的心安定了一些,才又说:“兰德尔告诉我,权杖紫罗兰是开启阿斯加尔德的钥匙,但现在这个‘钥匙’交给你们精灵族保管。你们知道阿斯加尔德的位置?” “不。”美丽的精灵摇头,“诸神黄昏后,所有东西都是新生的,我们精灵也是。可能只有活下来的神族后裔才知道位置。” 维里蹙起眉,忽然回忆起兰德尔死前被钉在十字架上的模样。 生锈的长钉滴下血,兰德尔低垂着头颅,神殿外深红色的夕阳把壁画都蒙上一层红纱,而石雕俯视着脚下的兰德尔,神色怜悯。 如果……如果是自己代替兰德尔钉在十字架上就好了。 “当然可以,”温柔的男声响起来,“只要你说一句‘我愿意’。” 他好像又回到了那间神殿,站在兰德尔的位置上,石雕活了过来,怜悯地看着他,眼眸是忧郁的蓝色。 他快要被蛊惑。 “维里。”伊格纳斯清冽的声音穿透重重迷雾,直抵他的耳畔。 维里回过神,回头张望,并没有发现伊格纳斯的身影。不对,他明明已经离开了神殿。 他一个激灵,从幻觉中挣脱,他摸了摸自己的衬衣,一身汗水淋漓。 伊格纳斯握住他的手,掌心紫光闪烁,安抚着颤抖的维里。 有伊格纳斯的陪伴,维里很快冷静下来,背后冷汗浸湿了衬衣。 他后怕不已,自己怎么会出现那种古怪的念头? 他隐隐有种预感,如果不是伊格纳斯及时把他唤醒,他恐怕真的会听从那个男声的蛊惑,自愿躺在十字架上,遭受长钉的酷刑。 到那时,迎接他的就是死亡——漫长而痛苦的死亡。 “怎么了?”肖恩和梅森都没察觉到异样,发现维里苍白的脸色,纷纷投来关切的目光。 “我刚刚,”他顿了顿,“听见了教皇的声音。” 教皇的声音很好辨认,语气不疾不徐,甚至还带着笑意,听起来似乎是个温柔的男人。经过神殿的遭遇,维里当然不相信教皇温柔的假象。 肖恩摸着下巴:“说起来,现在这位教皇多久继位的?” “大概三十多年前,”维里说,“我小时候,弗莱尔镇上还有个小教堂,偶尔会有信徒去那里礼拜,我好奇去过一次。有一次去的时候,神官说教皇去世,即将选出新的教皇。” 话说完,两人不约而同地陷入沉默。 肖恩没有亲眼见过教皇,当然无从下手。维里心里堆着的事情太多,短时间内,不知道说什么比较好。 伊格纳斯的指腹按揉着他的手腕,之前隐约的刺痛悄悄消失,维里甚至能听见皮rou愈合的声音。他微微侧头,便看见伊格纳斯递给他一个安抚的笑容。 其实他还存有疑虑,譬如墓里的骸骨,三十年的空缺,伊格纳斯是从哪里出现……种种疑问交织在一起,堆在他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