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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思嘉平常表现的脾气很好,同学谁请她帮忙,只要能帮,她都绝不推辞,一看就是个好说话的老好人。偶尔有争执了,只要不过分,不涉及原则问题,她都愿意让步——这样的表现,一方面让她的人缘普遍不错,另一方面也让其他人觉得她有点儿‘软’了。 本来,大家都以为毛思嘉不会说什么的...反正大家也不可能因为刘妮这一句话就对付毛思嘉。 没想到毛思嘉却冷了脸色道:“刘妮同学,你什么意思?” “按你这么说,咱们也不用学习外语了是不是?按你这么说,新中国外交部的革命干部也不用外语了是不是?因为学习外语,就是投奔资本主义啊!” “还有,按你这么说,领导人又怎么说?主.席当年为了学习外语能够专心,特意去大街闹市上读英文!还有总理,还去外国留学呢!你的意思是这有问题?”说到这里,毛思嘉已经是相当咄咄逼人了。 现在这种政治氛围下,毛思嘉这番话可以说是绝杀...谁能说学习外语不对?领导人很多都是高级知识分子,是会外语的! 刘妮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脸色涨的通红。 当天毛思嘉还是该干什么干什么,给帮忙写了黑板字。回去的时候于欣激动地两眼发亮:“就该看看刘妮的脸色!哼!什么人呐...知识有什么错,自己学不好还觉得人家学好了是错儿?” 于欣就是喜欢毛思嘉这一点,她自己是爽快性格,看不惯暗箭伤人,也看不惯拖拖拉拉软绵绵。如果毛思嘉真是个一点儿不知道反抗的受气包,她还真和她玩不到一起。毛思嘉平常好脾气,从不与人冲突,可一旦逼到她眼前了,她也是从来不让的! “其实我是不愿意和她争这个的,争赢了又有什么好高兴的?”这也是毛思嘉的真心话。输了她不会少一块rou,赢了,难道对方真的就对她心服口服,并且大彻大悟了吗?不会!说不定对方心里更讨厌她了。 “那你还那样堵刘妮?”于欣斜了毛思嘉一眼。 “心里气不顺呐...”毛思嘉很坦诚...是的,理智上知道没必要说什么,但是都被人指着鼻子攻击,还是莫须有的理由,她又不是圣人!一听她这样说,于欣也大笑起来。 自行车在胡同口停了下来,毛思嘉家的院儿靠外一些,两人就在她家院儿门口分的手。 毛思嘉还没走进院子,就发现院子里外忙忙碌碌的...她这才想起来,今天开始买冬储大白菜了! 这是早上出门之前听爸妈说过的,但是因为没有安排她做,她早就抛到脑后了。 白菜、萝卜、土豆,这是北京,或者说北方绝大部分地区居民的看家菜!这三种蔬菜耐储存、产量大,在难以吃到新鲜蔬菜的冬天,是饭桌上的支撑,没有这三样菜,首都居民简直没办法做饭。 而这三样中,萝卜土豆在菜站都可以随时买到,只有白菜最特殊。虽然说,什么时候都可以去买,但不同的时间去买,价钱差别可大了!在十一月初到十一月中,有一段时间是白菜大量上市的。 这个时候白菜会大量拉到各个合作社售卖,这时买白菜享受政府的补贴,十分便宜。等到过了这个时间,白菜就会恢复原价!所以家家户户都会在这个时间大量买进白菜,储存够一个冬天吃的。 院儿里原本的空地因为搭了房子的关系,显得非常杂乱,此时又有各家忙着安置一棵棵的大白菜。毛思嘉得很小心地推着自行车,才能过去。 好不容易锁好了自行车,发现自家屋檐下面也码了好几层白菜。为了防止水分散失,底下几层还用晚报一棵棵地包了起来。 厨房里毛妈正在做饭,看到毛思嘉就让她洗手去,正好饭菜要得了。 “我们家白菜谁去拉的啊?”毛思嘉有点儿好奇。他们家可没人在家,而且这冬储大白菜也不像别的什么东西,找个亲戚或者街坊家的孩子帮帮忙就能弄好,非得有大人出马才行。 听毛思嘉问这话,毛爸得意地笑了笑:“你爸请了人,直接从卡车上下下来的。” 冬储大白菜敞开了卖的时候也是需要排队的,按照毛爸这个说法,显然是没排队的——不只是没排队! 毛爸还指了指屋外的白菜:“都是一级菜!” 此时的冬储大白菜按照实心情况分级了的,一、二、三级,乃至于不入级别的,清清楚楚,价格也不同。但纵使一级菜最贵,要五分钱一公斤,大家也趋之若鹜,只想多多地买一级菜。 只不过其他等级的冬储大白菜都敞开了供应,唯独一级菜有限量,按户口算,每人十五公斤...毛爸这等于是又占了便宜。 这听起来有些像挖社会主义墙角,但在此时的观念里,大家却并不会声讨这种人,反而认为这是有本事...这和现在严厉的社会氛围又有些不同了。只能说,有的时候再严厉的规则,也会屈服于现实的惯性。 “明天割点儿rou,让你妈给你包猪rou白菜馅儿的饺子!”毛爸和毛思嘉口味上是湖南的,但却都很喜欢吃面食,面条、包子、饺子什么的都吃的欢! 毛妈是北方人,各种面食手到擒来,饺子尤其好——就是包子水平不行,没学到毛思嘉外祖母的手艺。 “今天晚上我家包猪rou白菜饺子。”第二天上学的时候毛思嘉给于欣说了毛爸买了许多一级菜的事情,引来于欣的一阵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