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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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韶挑了挑眉,宣信是什么人,便是宫中有些姿色的都要被他垂涎一番,蒋阮生的也算不错,宣信又怎么会放过。 蒋阮自是不知道自己绝色容颜在萧韶眼中仅仅只落得一个“也算不错”之名。若是知道的,也必是会嗤笑一声,萧韶自己长得妖孽绝美,凡人的容色在他眼里自是不值一提。 萧韶问:“你如今可有什么打算?” “什么打算?”蒋阮愕然的看着他。 “你已及笄,又是太后请封郡主,蒋信之功勋卓绝,宫中人对你虎视眈眈,你的亲事少不得被人做文章。”萧韶提醒道。 却是如此,蒋阮此番回京,各种各样的人见了不少,如今她倒成香饽饽了。 “萧王爷莫非以为我真会动心?”蒋阮道:“如你所言,那些人我躲还来不及,我没想过成亲。”成亲,和一个陌生人共度一生?这一世,她不知自己还没有那个信心,怕是如上一世般最后落得个凄惨结局。 萧韶注意到蒋阮眼中一闪而过的冷意,心中微微一顿,突然有种冲动问出口:“那你看我如何?”这个念头甫一冒出来,萧韶自己也莫名其妙。他做事沉稳冷静,平日里性子又清冷淡漠,唯有感情上一片空白。自然不知道自己心中对蒋阮那点奇怪的心思,便如邻家少年一般有些发愣的站在原地。 蒋阮见萧韶出神,问:“你怎么了?” 萧韶回过神来,摇头道:“无事。”看向她的脸:“伤药可用了?” 自从见到太后后,蒋阮便开始用萧韶给的药膏来,那药膏的确是少有的灵丹妙药,用了之后便觉得清清凉凉的,一个疤痕也瞧不见。只是懿德太后在前,每日用的也不多,不过即便这样,如今也是一点也看不出来的了。 “用了。是好药。”蒋阮笑了笑。 萧韶抿了抿唇:“以后再送你一些。”那伤药是他师父八歧先生亲自所配,千金难求,却是用来给蒋阮治脸上的巴掌印,八歧先生若是知道,定是要骂他不孝和暴殄天物。 蒋阮觉得气氛有些怪异,不由得抬头去看萧韶,正巧萧韶正低头看她。她个子其实已经算高的了,可是仍旧只到萧韶胸口处,这样看来,却是将她显得娇小可爱。萧韶漆黑的双眸星光点点,似乎含着某种异样的情绪,蒋阮只看了一眼便别开目光,心竟是有些不受控制的狂跳了起来。 她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句:死妖孽。却不想方才有些不自在的动作落在萧韶眼中,萧韶唇角微微勾了勾。 露珠远远的跟在两人后面,心中焦急的不行,萧王爷是个闷葫芦,自家姑娘表面温柔性子却孤冷,若想走在一起,不知道还有磨蹭多久的时间。如她这样伶俐可爱的贴身婢子,自然要想方设法的令姑娘幸福,露珠暗暗握拳,心中下了一个决定,过些日子一定要寻个机会,谁说冰人才能做媒,她这般聪明的婢子,也可以。 ……。 蒋权在称病不上朝几日后,终于重新出了蒋府大门。 就不说上朝的时候同僚看他讥笑的目光了,便是下朝之后,还有人远远在背后戳他脊梁骨。蒋权一身自诩清流世家,公正清廉,如今却是自打了脸面,何曾有过这般狼狈的时候。一路上只是不停地催着车夫赶快回府。 马车咕噜噜的行驶,不知行了多久,突然停了下来,蒋权还以为是到了府上,心中纳闷何以今日回府的路程这样短,一掀开车帘便愣住了。并非自己熟悉的府邸,而是一处荒芜的郊外。 “车夫,车夫!”蒋权气急败坏的大叫:“这是什么地方!” 可喊了半天也未有人来回答他,蒋权心中一凉,有一丝不好的预感。他跳下马车,赫然发现坐在马上的不是平日那个车夫,而是一张陌生的脸孔。 蒋权强自压抑住心中的恐惧,厉声喝问:“你是谁?” 那男子却是哂笑一声,拍了拍掌,只听空气中有风声传来,面前赫然出现一人,却是一名女子。 这两人都生的一副陌生脸孔,蒋权打量了一下周围,此处荒无人烟,便是呼救也无人听到。他冷静下来,道:“二位想要做什么?若是求财,咱们可以好好商量。” “蒋尚书真是好大的口气,”那女子咯咯咯笑道:“不过我们不求财。” 不求财,那就是求命了,蒋权额上冒出大滴大滴的冷汗,他不知道自己得罪了什么人。只得做出一副冷静的模样道:“有话好好说……。你们谋杀朝廷命官,这是大罪……” 两人眼中同时闪过一丝嘲讽,就这么个玩意儿,一不中看二不中用的人渣打了少夫人?难怪少主要如此生气了。那男子面上浮起一个笑容,蒋权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觉得双腿一软,一颗小石子打入他的膝盖,整个人一下子歪倒下去。 “啧,骨头真软。”锦二很是嫌弃,看向身边女子:“该你上了。” 锦三摩拳擦掌,慢慢走近蒋权。但凡女子总是比男子要心软些,蒋权见状,忙求饶道:“姑娘,姑娘饶命,在下可以给你们银子。是谁要你们来杀我的?” “蒋尚书急什么?我又不是来要你命的。”锦三笑的风情万种:“不过是看你有些不顺眼,前些日子听说蒋尚书为了给你戴绿帽子的夫人重打了蒋府嫡女,我们这些江湖人士最是嫉恶如仇,很是为那个小姑娘鸣不平哪。”看蒋权还未反应过来,锦三脸色一变:“便让我们来为她讨个公道吧!” “啪啪啪啪啪”一连十几声清脆的巴掌声在荒野处响起,着实的令人耳中一凛。打完后,锦三吹了吹手:“怪疼的。” 锦衣卫调教出来的人怎么可以被小看,锦三虽是个弱女子,下手可比蒋权那一日重多了,每一下都是十打十的狠力气,直打的蒋权眼冒金星,转眼便成了个猪头。许是锦三下手太重了些,指甲划过蒋权脸上,便显出了指甲印来。 锦三咯咯咯的笑起来:“手误。” 蒋权心中呕的吐血,好端端的,也能遭到这么一场灾祸!说来说去,又是蒋阮,这个蒋阮便是天生生下来克他的!如今他落到眼下这个地步,全是拜蒋阮所赐!这哪里是女儿,分明是仇家,讨债鬼! 蒋权自己将蒋阮视为眼中钉,却不想自己曾经对蒋阮做过的事情又何曾像是一个父亲能做出来的。世上便是有这样一种人,全然不会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只觉得处处都是别人欠了他。 锦二和锦三替蒋阮出国气后,再也看也不想看蒋权一眼。便将蒋阮抛在这荒野之中施施然离去了。蒋权要想寻回蒋府,还得再大费一番力气。 两人边走边聊,锦三道:“少主让咱们以牙还牙,这样还的怎么样?” “不错,还附赠了许多。”锦二道:“咱们这么卖力,日后肯定能在少夫人面前博个脸面。” …… 这一日,最后蒋权是在大庭广众之下顶着十几个巴掌印自己驾车回到蒋府的。京城众目睽睽之下,所有人都瞧见这个以清流著称的蒋尚书狼狈的模样,有些人猜测难不成是被花楼姑娘打了,瞧那脸上的巴掌印可不像是男子的巴掌,上头还有女人指甲划过的痕迹。 一时之间京城所有的说书楼又开始热闹起来,蒋权这件事情被说书人编成故事整日在酒楼里说道,观众还很是不少。精彩纷呈,趣味横生,一时间京城中人人都知道此事。 可怜蒋权方装病结束第一天上朝就弄成这样,这一回倒是真的卧病在床,向皇帝递了折子。他自觉老脸无光,心中将蒋阮骂了个遍的同时又开始怀疑起来,说是江湖中人怕是有些勉强,到底是谁会为蒋阮撑腰?难不成是太后?或者是将军府的人。然而无论是太后还是将军府的赵光都是蒋权招惹不起的。是以他只得暂时咽下这口气,只将此事暗暗记在心头。 却说蒋阮在太后身边呆着,有一日露珠听宫里的小太监们在谈论此事,打听了一番后茶都没顾得上喝一口就将这个消息告诉了蒋阮。露珠自然是解气的,当初她们这些贴身婢子可都是为蒋阮鸣不平,蒋阮微微思索一下,懿德太后虽然有些为她出头,却不会用如此自降身份的手段。瞧着像是将军府的手笔,可是女子的指甲印?蒋阮摇头,脑中便想起一个人来。 若是萧韶的话,倒有些说得通了。锦衣卫做事从来都是随心所欲,某些时候并不在乎什么手段。并且这种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感觉,倒是像有心要为她出气。 不得不说,萧韶这一手,倒是解气得很。她微微笑起来。 锦英王府,锦一来同萧韶报告蒋权的事情,萧韶正在书桌前看信,南疆快马加鞭送来的信件,萧韶头也不抬,淡淡道:“做得好,去领赏吧。” “主子,要不要跟郡主那边通个气儿,不然郡主也不知道这事是您做的。”锦一为主子鸣不平,这追妻之路怎么能如此将到手功劳拱手于人呢,虽然锦衣卫们平日里并不在乎功勋。可是要获得美人芳心,自然是不遗余力的殷勤示好啦。 “不必。”萧韶目光还是只盯着书信,他做这事只是让蒋权受到惩罚罢了,至于要怎么处置蒋权,最后还是得蒋阮自己决定。举手之劳,他也没打算让蒋阮知道,当然,蒋阮也未必猜不出来。 锦一心中腹诽,就主子你这么闷,小心有天少夫人被人拐走了都没处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