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
王副导演，“我们挑人也不能光看投资方的意思，主要还得选合适的演员，不然拍出来质量太差没有收视率怎么办？胡老板那次确实只是口头上一说，不过姜导觉得你在这部戏里表现不错，而且下一部片子里的一个角色气质和你很搭，正好又有胡老板那句话，所以就决定用你了。” 叶嘉颖油然升起一股小小的成就感，这是她第一次不用分心一天跑两个以上的工作场所，而是踏踏实实地在一个地方认真工作，从不投机取巧，也从不偷懒，不懂不会的就认真去学去问，几个月之后终于有了初步回报，不用再靠别人的介绍，这次是姜导主动看上她，愿意给她一个角色，虽然不一定是什么重要角色，但也证明她的努力有了一定成果。 忍不住露出一个笑容，“那太好了。”随后又一苦脸，“来不及啊，下午有我和霍兆铭的镜头，我不能提前走。” 王副导演思索一下告诉她，“也不要紧，下午他们约在广益衡医院碰面，那家医院挺高级的，一楼有一个很好的儿童看护区，你把儿子在那里放一会儿就行了，五点半到六点，就约了半个小时面谈，都不耽误你们回去吃晚饭。” 叶嘉颖十分惊讶，“不会吧，他们为什么约在医院里碰面？！” 王副导演耐心解释，“没错，姜导接下来要拍一部以医院里事情为题材的片子，广益衡是一家设施和环境都很不错的私立医院，姜导准备在那里拍，那家医院也是我们的一个重要合作方，所以就约在那边。” 这虽然麻烦点，但叶嘉颖听着比去哪家酒店一坐一晚上强多了，这应该就是正儿八经地谈谈合作事项就结束，于是再次确认，“他们的儿童看护区管理好不好？保险吗？” “绝对安全！”王副导演让她放一百二十个心，“消费那么贵的医院，服务肯定到位，代顾客照看一会儿孩子都照管出问题不是砸自己牌子吗？” 叶嘉颖立刻想起自己去过的那家天价医院，记得在那里的一楼也看到过一个儿童区，确实很不错，像个小乐园一样，小孩子都被大人放心放在那里玩，问王副导演这两家相比哪家更好些。 王副导演想想后告诉她两家差不多。 叶嘉颖便点头答应下来。 最后还有一个小问题，纯属个人好奇，“新片里也有个很适合苏友珊的角色，所以姜导也早早就把她定下来了？” 王副导演神秘一笑，云山雾罩地说道，“这我就不清楚了，好像是胡老板认为里面有个角色非苏友珊莫属，除了她别人演不好。后来还专门打电话给姜导推荐。” “哦——”叶嘉颖点头，表示明白，看来苏友珊在酒会上那顿发嗲恐怕还有不为人知的后续。这是别人的事，叶嘉颖管不着，也就不再多问。 因为下午姜导和人有约，所以剧组里的人难得有了一次四点半就可以早早收工回去休息的机会。 叶嘉颖则是又搭上了王副导演的车，坐在车里和叶波尼做一路思想工作，“等会儿到了地方，mama有点事要自己去办不能带着波尼，你在那里楼下的儿童区玩一会儿，好不好？mama很快的，半小时就回来接你。” 叶波尼板着小脸，“不好。” “波尼乖，mama真的有事，”叶嘉颖继续努力，“不怕的，你看mama今天有给你带你的小手机，这个键一按就能接通mama的电话，你万一有什么事急着找mama，打个电话mama立刻就来了。”叶嘉颖说着把挂在叶波尼脖子上的小手机拿起来，按一下设置好的快捷键，果然她包里的手机跟着响起来。 叶嘉颖从包里拿出自己的手机，和叶波尼试演一遍，接通，“喂，波尼，是mama啊。” 叶波尼举起他的小手机‘嗯’一声。 叶嘉颖对着自己的电话说，“波尼现在想找mama是吗？” 叶波尼举着他的小手机再‘嗯’一声。 叶嘉颖立刻回答，“好，mama马上就到。” 挂掉电话看叶波尼，“波尼，看，简单吧，自己在儿童区待一会儿没事的，等晚上回去mama给你做一个樱桃酸奶布丁当奖励好不好？” 叶波尼勉强同意，并且增加条件，“明天要香芋沙冰。” 叶嘉颖，“好！不过那个太凉，只能吃一小杯。” 王副导演在一旁听得要乐死了，“好嘛，你们俩这一路简直是在我旁边演了个小品，名字就叫怎样让mama同意你吃沙冰。” 到了广益衡医院后，叶嘉颖先去儿童托管区寄放叶波尼，刚办好手续，王副导演就打电话给她，“小叶，我们在三楼行政区的休憩茶座，你直接过来吧。” 叶嘉颖有点着急，就不等电梯，向导医小姐问清楚路线就自己蹬蹬蹬爬楼梯上去。 医院的三楼东边有一块纯行政区域，医院工作人员休息和接待访客的茶座也在这里，这个时候人不多，靠玻璃墙的一圈沙发椅上坐了姜导，王副导演，苏友珊，还有上次一起参加酒会的一位黄制片，对面是身材粗壮，声音洪亮的胡老板，旁边还坐了一个，应该是医院方面的负责人，叶嘉颖走近仔细一看，顿时有些无语，胡老板旁边那个竟然还是夏宇！ 正好胡老板抬起头来，一眼叼住了叶嘉颖，“啊哈！叶小姐，你怎么又姗姗来迟，该罚！”医院的环境优雅安静，更显得他的大嗓门十分突兀。 叶嘉颖笑笑，不以为意，这里是医院茶座，相信提供的饮料除了矿泉水，就是茶水，果汁和咖啡，她正渴着，罚哪种都很欢迎。 姜导这一边的位置已经很满了，胡老板正要把叶嘉颖往自己身边让，夏宇就不动声色地把自己旁边的一个小半圆扶手椅拉开一点，“叶小姐坐这里吧。” 他和胡老板在一起时一般不太多话，但是只要开口，胡老板一定就不吭声了，叶嘉颖没得选择，只好点头谢一声坐过去。心里纳罕，夏宇好像是比从前脾气好了不少，上次在酒会上被自己调戏了也没记恨，这会儿的表现竟然还挺有风度。 叶嘉颖坐下之后，姜导和黄制片又就刚才的话题继续说下去，她听一会儿，发现夏宇果然是医院方的负责人，姜导和黄制片这次就是特意来和他谈合作细节的。 开拍之后医院里哪一块区域划给剧组，可以调拨多少专业人员来做技术支持，片子里要有不少于多少时间的片段是与广益衡医院有关的…… 夏宇和胡老板不一样，有着一股商界精英气儿，他和人谈事情就是谈事情，没有一点要顺便和女明星说笑的意思，而且他也总是挺忙，这次只和姜导约了半小时时间，因此毫不浪费时间坐下就摊开面前的一摞文件一条条说起来，姜导和黄制片开动脑筋讨价还价。 胡老板这次反倒是个作陪的，不过他很有分寸，听得也很仔细，只偶尔和苏友珊抛个调戏眼风，苏友珊觉得当众这样十分不雅，于是就别开脸假装没看见。 叶嘉颖专心致志地喝饮料解渴，顺便品评一下这间医院确实高级，果汁都比别处正宗，肯定是上好水果鲜榨出来的。 有正经事谈的时候时间过得飞块，转眼就到了六点钟，夏宇的秘书过来提醒，夏宇看看主要问题都已经敲定，合上文件夹，站起来和黄制片，姜导握手，大家正要客气几句，夏宇的秘书又急匆匆跑过来了，“夏董，不好了，下面打来电话，说小奇在儿童区和另外一个小朋友打起来了，打得还挺凶，拉都拉不开！叫您快下去看看。” 叶嘉颖立刻竖起耳朵。 夏宇问，“小奇和谁家的小朋友打架？对方父母呢？” 秘书回答，“正在找！” 话音刚落，叶嘉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只见是一个陌生的座机号码，这下不用接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哎呀！大概是和我儿子打起来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去看看！”抬脚就跑。 不知道秘书说的‘小奇’是夏宇什么人，他好像也很重视，跟在叶嘉颖身后快步往楼下去，身后隐隐传来王副导演向其它人解释的声音，“小叶的儿子今天幼儿园放假，家里没人，只好带来了……” 胡老板惊讶，“她都有儿子啦！” ……… 夏宇跟着叶嘉颖身后快走还有余暇说话，“你怎么把叶波尼带来了？” 叶嘉颖，“他们幼儿园放假，家里的保姆今天又来不了，我就只好带上他。” 到了一楼儿童区一看，正是一片混乱，不过架已经打完了，或者是被硬拉开了，一个比叶波尼高出半个头的小胖墩站左手旁被个穿粉红色制服的看护小姐拉着哇哇大哭，声震四座！ 叶波尼和他一对比，越发像是个精致的水晶玻璃小人，漂亮得不像话，实在不像是打架的主角，也不哭，面无表情地被另外一个看护小姐拉着，站在小胖墩的对面，衣服被扯得乱七八糟，脸上一道被指甲挖出的印子。 叶嘉颖箭步上前，弯腰把小家伙抱起来，“波尼，你没事吧？”摸摸儿子的脸，心疼无比，“疼不疼？” 叶波尼摇摇头。 叶嘉颖心里埋怨，你也太勇猛了，怎么敢和比你胖这么大一圈的小朋友打架！嘴上却不好说出来，只得先问，“波尼为什么和这个小哥哥打架？” 叶波尼，“他撞我。” 叶嘉颖一听，就知道问不出什么名堂来了，肯定是点小孩们那些不值一提的原因。 那边夏宇拍拍小胖墩，也在问，“怎么和人打起来了？”不过他问的是一旁的看护小姐。 看护小姐自己都要哭了，今天真是不走运，好死不死的老板家的孩子在这里放一会儿就会出事，愁眉苦脸，“不知道，我们看见的时候就已经打起来了，估计是小朋友抢摇摇木马，或者是不小心撞到对方。” 夏宇看看叶嘉颖那边比自己侄子小一圈的叶波尼淡定沉默，自己这边的小胖侄子却哭得惊天动地，有些不好意思，低声哄，“小奇，乖，别哭了。告诉小叔，哪疼啊？” 小胖墩哇一声，哭得更大声了，指着叶波尼，“他——他打我！” 叶嘉颖因儿子打架的事件太多，已经很有经验，在检查了一遍，确定叶波尼除了脸上一小道，且把衣服拽得乱糟糟外，其它没什么大事，甚至觉得小家伙打了一架后比刚才更精神了，就放下心来，正想对夏宇说要是他家小孩也没事就算了吧，小孩子打架拉开就行，没什么大官司需要断。 不妨听了小胖墩这么一喊，实在觉得他这么胖胖大大，偏要万分委屈地指责一个小一圈的小朋友打他很有喜感，噗哧一声笑出来。 夏宇有点汗颜，低声让看护小姐把小胖墩抱到车上去，然后联系他mama，让快点来接一趟，再不来小奇的嗓子就要哑了。 ☆、第三十四章 姜导,王副导，黄制片还有苏友珊陪着胡老板一行人随后也下了楼，过来看情况。 夏宇对众人解释,“没事，我大嫂把儿子放这儿要我帮忙招呼一会儿，小孩子们打架，不要紧。”看看叶波尼的脸,对叶嘉颖说，“等下我带你们去儿科,用碘伏给他消消毒。” 胡老板在一旁看稀罕，“叶小姐，我头次见你这样带着孩子还出来当演员的。” 叶嘉颖笑笑,“个人的情况不同。” 苏友珊凉凉插话，“叶颖是时下流行的单亲mama，特能干，可以一边工做一边带孩子，什么都不耽误。” 胡老板人比较粗，听了这话脱口而出，“我cao！哪个男人这么狠，给生了儿子的女人也能甩！连儿子都不要啦！还这么漂亮一儿子………” 王副导演连忙打岔，“夏董，那今天就到这里，我们先告辞了，过几天会把合同拟出来发给你秘书，你再过目一下，觉得没问题后咱们再约个时间正式签了它。” 夏宇和几个握手，客气几句送到大厅门口，胡老板也没多留，打个招呼也走了，看走的方向是尾随苏友珊而去。 夏宇转身看叶嘉颖，只见她微微皱着眉头在研究叶波尼的脸色，叶波尼小朋友一如既往地面无表情，大概是打架打累了，歪着头靠在他mama的肩膀上。 夏宇，“老胡那人其实挺豪爽，只不过一向口没遮拦，你别理他。” 叶嘉颖很烦恼地看夏宇一眼，刚才她差点要踢胡老板一脚，提醒他别在自己儿子面前胡言乱语！ 叶波尼常年的不爱吭声，所以不会像一般单亲家庭的孩子一样总是缠着大人问我爸爸是谁？我爸爸去哪了？或者一被小朋友揭了这方面的短处就回家哭闹我要爸爸！人家都有爸爸，我为什么没有！ 但他不问不闹不代表他不知道，这么大的孩子已经懂很多东西了。 叶嘉颖最近一直在考虑要怎么主动和叶波尼谈谈这件事，从一个儿童能理解接受的角度告诉他单亲家庭也是社会上家庭形势的一种，不要因此就觉得自己与众不同，更不必觉得自己不如别人，没有爸爸的确是个遗憾，但有mama全心全意地爱护你，要知道大多数人的生活都不是十全十美，要学会正视和克服那些缺憾日子才会过得开心快乐。 结果她还没能想好这套深奥的道理要怎么说呢，胡老板这个二得可以的家伙就当着叶波尼的面一通嚷嚷，说波尼的爸爸不但不要儿子还甩了儿子的妈，也不知叶波尼听明白了多少。 夏宇看叶嘉颖脸色不好，以为是胡老板的话刺到了她，试探问，“你儿子的爸爸是谁？难道不是那个男明星？” “不是！”叶嘉颖立刻否认，然后侧过脸来冲夏宇使眼色，用单手抱住儿子，另一只手抬起来，竖起一根手指到唇前，示意他别再多说，朝叶波尼努努嘴，再摇摇头。 夏宇了然，转口道，“走吧，去给你儿子擦点药，虽然是小划伤，但天气热，处理一下比较好。” 趴在叶嘉颖怀里的叶波尼忽然出声了，奶声奶气又毫无情绪地说道，“是傻瓜。” “啊？”叶嘉颖不知他在说什么，“波尼，你说谁是傻瓜？不要随便这样说人家阿。” 叶波尼继续陈述语气，“波尼的爸爸是傻瓜。” 叶嘉颖更惊讶了，“波尼，哪有人说自己爸爸是傻瓜的，况且你也没见过他，怎么就认为他是傻瓜呢？” 叶波尼回答，“苗苗说的，苗苗没有mama，她爷爷奶奶还有爸爸都告诉她她mama是个傻瓜才不要她！所以波尼的爸爸也是个傻瓜！苗苗说她才不要傻瓜当mama，波尼也不要傻瓜当爸爸。” 苗苗是叶波尼幼儿园的同学，不知大名就叫苗苗还是另外有姓，反正是个挺活泼可爱的小女孩，据说她也是单亲家庭，父母离婚了，她跟着爸爸过，由爷爷奶奶带着，没想到她家里是这样告诉小孩子的。 叶嘉颖头上一滴汗，瞄一眼旁边那个叶波尼口中的‘傻瓜’，发现夏宇还听得挺高兴，嘴角勾起，露出点笑容，夸奖叶波尼，“小家伙挺聪明！这样想事情就没烦恼了。” 叶嘉颖默，心想希望你在搞清楚了他这是在说谁以后也能这样认为。 叶波尼是夏宇的儿子，这件事叶嘉颖并不想瞒着谁，波尼有权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但叶嘉颖担心说出来的后果是她所不能控制的，不论是夏宇想把波尼要回去，还是冷漠淡然，不认这个儿子，都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前者是自己给自己找了大麻烦，后者她会替宝贝儿子义愤填膺！所以目前最好的办法是对此保持沉默。反正她努把力也能把叶波尼养得白白嫩嫩，不缺什么。 夏宇领着她和叶波尼穿过医院一楼左侧的通道往儿科走去，也不挂号，直接找了个笑容甜美可亲的小护士给叶波尼脸上那一道抓痕上擦了擦碘伏就行了。 这么一耽搁，王副导他们早已各自离去，叶嘉颖没有车可搭，准备带叶波尼坐出租车回家，六点半钟，正好是下班时间，站在医院门外的路旁等了半天也没拦到空车。 夏宇从医院车库里开了车出来，看到叶嘉颖还抱着叶波尼站在医院外面的出租车扬招点等出租，就拐个弯开过去，“上来，我送你们回去。” 叶嘉颖怕回去晚了叶波尼要饿着，就也顾不上和谁客气，道谢一声坐上去，上车之后就开始翻背包，先叶波尼喝点水，再把带着的点心拿出来，“波尼，饿不饿，先吃两块大杏仁酥垫一垫，周阿姨应该在家里已经给咱们做好饭了，进门就能吃。” 这大杏仁酥是叶嘉颖用自己打的杏仁碎配上黄油，红糖，面粉，鸡蛋烤出来的，口感介于饼干和蛋糕之间，饿的时候吃上一块很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