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节
要知道，在没有遇到柳慕汐之前，他根本就没有过要娶妻的打算，甚至连想都没想过。 “不过，看在她总算还做了一点好事的份上，我会留她一条性命。”尽管这样说，宿衍眼中的杀意却丝毫未减，语气别有深意。 从他坐上宗主宝座开始，还从未有人敢如此算计他，败坏他的名声，甚至还利用他来打压慕汐，让慕汐差点当了她的踏脚石，只凭这一点，他就不会放过潋滟夫人。 真当他这宿衍是泥捏的了。 柳慕汐听出了宿衍语气中的杀意，微微叹了一声，但也没说什么。 她可不会为潋滟夫人求情，她心中的怒意，不比宿衍少半分，无论她落到何种田地，那都是她自找的。 于是，她便说道：“你有分寸就好。” 太一门不同于其他门派，实力并不比玄天宗弱，一个处理不好，可能就会引起两派争端，这就玄天宗，甚至对整个九州的大6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 大派打架，小派遭殃，到时候谁也不会独善其身，恐怕整个九州大6都会牵连进来。 但是，想必那太一门也不会为了一个潋滟夫人，就得罪玄天宗，若是处理得当，即便是玄天宗处置了潋滟夫人，那太一门恐怕也不会说什么。 宿衍身上的冷意一下子减少了许多，他环在柳慕汐腰间的手，顿时又收紧了几分，在柳慕汐耳边说道：“放心，那些对不起你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我还不至于连自己的妻子都保护不了。” 一行人的人速度都很快，毕竟，就算修为再差的人，也都是先天初期的武者，很快，他们就到了天纵山。 此时，所有人都要下马而行了。 宿衍依旧没有放下柳慕汐，从始至终都抱着柳慕汐，就这样，一直走到了玄天宗议事大殿前殿。 跟在外界一样，一路走来，不知惊呆了多少玄天宗的弟子。 柳慕汐心里到底是有些不好意思，在宿衍耳边悄声说道：“差不多了，你放我下来吧！” 柳慕汐知道，宿衍会这么出格的一路抱着自己，也是想要打破之前的那些谣言，如今看来，的确效果显著，但是，马上就要到达目的地了，也该放她下来了。 谁知道，宿衍却充耳不闻，反而将她抱得更紧了些。 柳慕汐的脸，隐隐有些发红，但也只能随他去了。 宿衍等人来到天纵山时，早就有人前来禀报了，而且，他们都是武者，早就听到了从山下传来的喜乐声，所有人都来了精神。 潋滟夫人唇边的笑意更大了一些，眼神波光流转间，带着无穷的魅力，让周围不少人都看呆了眼，她心中斗志满满，势要让柳慕汐出个大丑，彻彻底底地将她比下去，让她成为自己的踏脚石。 而圣女妙音，黑白分明的清眸中，也划过一丝微不可查的光芒，脸上神色虽然不变，但是，眉宇间却对了几分认真。 她可不像潋滟夫人那般，瞧不起柳慕汐，跟潋滟夫人相反，她对柳慕汐的重视，远远超过潋滟夫人。 因为无论是从柳慕汐和清慧师姐的争斗中，还是她从清雪师妹那里得到的消息，这个柳慕汐都不可小觑，而且，她既然能够迷住玄天宗的宗主，自然有她的过人之处，她对外面那些玄天宗宗主移情别恋的传言，根本一点都不相信，完全的不屑一顾。 宿衍宗主绝对不可能看上潋滟夫人，否则，他根本坐不上那个位子。 看着潋滟夫人那斗志昂扬的样子，妙音的眼中迅速闪过一次嘲讽、不屑之意。 她可不认为那玄天宗的年轻宗主是个易与之辈，得罪了他，还想要全身而退，根本是不可能的。 这潋滟夫人莫非是被男人捧得太久了，以为是个男人就一定会拜在她的石榴裙下？然后，就不把天下男人放在眼中了？ 这种想法，简直可笑至极！ 妙音虽然一开始也打着要抢柳慕汐风头的目的前来，但是现在，她却打消了这个想法。 还是让潋滟夫人去做出头鸟，她这次就不搀和了，这里毕竟是玄天宗，如果她大出风头压制了柳慕汐，恐怕会令宿衍十分不满，又有潋滟夫人做的那些蠢事在前，难保宿衍宗主不会迁怒自己，到时候，她这个圣女，恐怕也要颜面大失。 人贵有自知之明，在别人的地盘上，还如此嚣张，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想通了这些，圣女心神便是一松，周身的气息变得越发平和了，好胜之心也被压制了起来，唇边含笑，脸上带着一丝淡淡地祝福之意，让注意到她的人都心生好感。 不得不说，圣女是十分识时务，十分聪明的，她知道在什时候，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更知道如何取舍，无怪乎能成为清梦斋的圣女。 此时，听到外面的动静，所有人都已经站起身来，无论心中是何种想法，脸上均露出恭贺、祝福的笑意。 绝大多数人心中都有些好奇柳慕汐的样貌，希望不会差圣女和潋滟夫人太多，否则，柳慕汐的脸可真丢尽了，当然，他们不会承认，其实他们更想看好戏，尤其是这种三角恋的好戏。 然而，他们也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会看到玄天宗的宗主，竟会亲自抱着新娘子进来，直到踏上了大殿中间的红毯，才轻轻将柳慕汐放了下来。 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们的惊愕，一时之间竟然超过了见到玄天宗宗主真容以及见到柳慕汐的震惊。 不是说，玄天宗宗主移情别恋了吗？怎么现在又…… 难道之前的传言是假的，是有人故意放出来的？ 众人的眼神都不着痕迹地看向了笑容略显僵硬的潋滟夫人。 有人心中了然，看向潋滟夫人的眼神中充满了鄙视，有人则是更加疑惑，惊疑不定地在三人之间来回看。 “怎么了？大家有什么问题吗？”宿衍见到大殿里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不由勾唇笑着问道。 此时，众人方回过身来，这才看清楚玄天宗宗主的真面目。 果然像传言中那般年轻，而且极为俊美，虽然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看似无害，却没有一个人敢小看于他，因为他身上的气息，太过庞大，宛如一道无形的漩涡，悬在众人头顶上，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将人给卷进去，然后吞噬地一点渣都不剩。 心悸、恐惧、惊慌，忌惮、尊敬等重重情绪，顿时弥漫在众人的心头，几乎是下意识的，众人都躬身行礼，齐声道：“见过玄天宗宗主！恭贺宿宗主和柳尊者新婚大喜！” “啊，舅舅，是爹和娘！”兜兜也在人群中，位置十分靠前，他拉着戚一梵的手，惊喜地对戚一梵说道， “吱吱——”他肩膀上的小火狸也手舞足蹈地应和着。 兜兜说完，就要挣脱戚一梵的手，往那边跑过去，可惜却被戚一梵给阻止了。 “嘘——瑞儿，你忘了舅舅之前跟你说的那番话了吗？”戚一梵板着脸问道。 “可是……”兜兜不舍地看向爹娘的方向，不甘心小声地道：“可是我想娘了嘛！” “嗯？”戚一梵不赞同地看着他。 “好吧好吧！我不过去就是了。”兜兜失落地说道，他知道，自己若是不听话，破坏爹和娘的婚礼，舅舅一定会强制送自己离开的，不能过去，他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娘亲了。 幸好柳慕汐看到了他，对他微微点了点头，兜兜这才高兴地笑了。 娘亲果然没有忘记自己，因为她一眼就看到自己了。 宿衍让大家免礼之后，此时，吉时差不多就要到了，婚礼司仪本来是要让黄家老祖，也就是黄琪的祖父担任的，毕竟黄家太上长老德高望重，黄琪又跟柳慕汐关系极好，黄家又对柳慕汐表达出了善意，让黄太上长老主婚，绝对合适。 但是，宿衍最后，却又临时换人了。 因为这次，黄家的这次的表现让他十分不满，在安家和潋滟夫人勾结对付柳慕汐时，黄家虽然没有对柳慕汐落井下石，但却也没有阻拦，眼睁睁地看着流言满天飞，虽然这里面，有安太上长老的面子在，毕竟，黄家和安家也算交好，他们的情谊不是柳慕汐能够比得上的，但是，这不是宿衍原谅他们的理由。 因此，宿衍不惩罚他们就罢了，还想让他抬举黄家，做梦！ 于是，这主婚人就变成了新晋的太上长老傅凛，傅凛是个十分英俊成熟的男人，当初，宿衍就曾经两次派他去保护柳慕汐，他都完成的很好，也是宿衍的心腹之一，绝对不不像那些老家伙，倚老卖老，阳奉阴违，这次，他就是要抬举傅凛，压制老牌太上长老，让那些老家伙看清楚，他们不想做这个太上长老，有的是人接替他们的位子。 宿衍和柳慕汐相携从大殿门口往前走了过去，从始至终，宿衍就一直关注着在柳慕汐，一点都没掩饰自己对柳慕汐的深情，便是个瞎子也能看出，宿衍对柳慕汐情根深种，哪里有半点移情别恋的迹象？ 再看柳慕汐，身材修长，气度不凡，即便隔着半透明的红盖头，也能看出下面的容貌，是如何的风华绝代。 这次，柳慕汐身上的气势，没有半分收敛，更没有特意压制自己的魅力，使之完全释放了出来。 她的气势不但没有被宿衍压制，反而相互融合了一起，相得益彰，不但亲密，而且彼此信任，任谁看了，都觉得他们是天作之合的一对璧人。 任何语言，在事实面前，都会变得苍白无力，即便那人说得再真切，也不敌亲眼看到的真想。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就是这个道理。 所以，就算宿衍他们什么都没说，大家也知道之前的传言是子虚乌有了，是有人故意放出的传言。 至于到底是谁放出了这等流言，呵呵，那还用说吗？ 于是，众人看向潋滟夫人的眼神都有些怪异。 潋滟夫人脸上的笑容已经快要挂不住了，但是，她毕竟是活了上百岁的人物，什么事没有遇到过？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 她还没有输呢！恰恰相反，此时她的计划才算刚刚开始呢！ 何况，这样才有意思！ 她喜欢挑战有难度的事情，他们越是相爱，拆散他们时，就越发有成就感。 只是，唯一让她感到恼怒和不服的是—— 那柳慕汐真的那么美，竟让宿衍对她视而不见？ 不，不可能！ 这世上能有一个圣女就足够了，这柳慕汐算什么东西，也配跟自己相提并论！ 潋滟夫人斗志越来越旺盛，脸上的笑意也越来越深，嘴边的两个小小的梨涡，也越发迷人。 圣女妙音见状，不动声色，心中却是冷笑了一声。 此时，傅凛已经开始高喊道：“一拜祖师——” 宿衍和柳慕汐对玄天宗这历代祖师的画像拜了一拜。 “二拜天地——”一对新人又拜了天地。 “夫妻对拜——” 宿衍和柳慕汐又互相拜了。 “礼成！”傅凛的声音极为浑厚悦耳，听着极为舒服，声音不大，却传得很远，几乎整座庞大无比的天纵山都能听得到。 在声音落下的那一刻，整个天纵山都沸腾了，发出了喜悦的欢呼声。 柳慕汐本来以为自己嫁到玄天宗礼仪会很繁杂，或者像第一次她嫁人时那样中规中矩，有太过的规矩束缚着，但其实不是那么一回事，比如，她现在拜完堂，就不必直接送入洞房，反而可以跟宿衍一起，接受众人的祝贺，地位越高，修为越高，束缚在身上的礼法，反而越少。 当然，若是她不受宿衍待见，恐怕也没这个资格留下来。 宿衍希望，柳慕汐无论何时，都能跟自己并肩而立，共同进退，而不是躲在他的身后，依附于他而存在，他也希望借此机会，告诉众人，他对柳慕汐的在意。 众人如何不明白宿衍的苦心？自然对柳慕汐又看重了一些，都开始说吉祥话，奉承的话，重点不忘夸赞柳慕汐。 潋滟夫人脸上的笑意都快僵住了，可宿衍却依旧没有看她一眼，若是再这样下去，她的计划恐怕无法是实现，婚宴过后，她也会彻底沦为笑柄，无论如何，她都不能无动于衷了。 于是，潋滟夫人的脸上立即堆叠起熟稔的笑意，用娇嗔地口气说道：“宿宗主，你娶了美娇娘，可不能藏起来一个人欣赏啊！那多可惜！毕竟，这位柳meimei可是咱们九州大6第一美人呢！到底是怎么个美法，我们可都好奇的很，你何不让我们都瞧一瞧？顺便也长长见识！大家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潋滟夫人眼波流转，似带着无穷的媚意，所有，被她的眼神看到的人，骨头立马酥了一半，均是点头赞同。 然而，应和的人，大都是阳州之人，其他各州的人，却是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仿佛根本就没有听到她的话。 潋滟夫人美眸中顿时闪过一丝恼意，以往她在阳州，那句话不是应者如云，被人争相讨好奉承，谁知道来到这冀州后，竟是处处受到冷遇，连其他各州的人都对她的话充耳不闻了，难道，真的是她老了，没有魅力了吗？ 其实，不是她魅力降低了，她以前是在阳州，太一门的地盘，只要在阳州讨生活，哪个敢不给她几分面子，但是其他各州就没必要看她脸色了，何况，潋滟夫人显然已经惹到了玄天宗宗主而不自知，他们若是帮了潋滟夫人，玄天宗宗主岂会善罢甘休？ 该怎么选择，他们清楚的很。 潋滟夫人心中暗恨，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必须要当场证明自己比柳慕汐强，否则，今日之后，她潋滟夫人，将会彻底沦为笑柄。